第8章 襄阳公主

    小朝会次日傍晚，晚霞映照下的承乾宫。

    二皇子端坐在书房，正沉浸于书海之中。

    此时，他身旁的小太监福安轻叩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何事？二皇子连头也没抬，随口问道。

    回主子，襄阳公主来了。

    襄阳来此何事？

    襄阳公主的生母乃是懿贵妃。懿贵妃本是异族一个大部落族长的女儿，亦是她们那个部落的圣女。当年汐帝还是太子时，正值寒冬，异族为了过冬前来抢夺粮食，不仅杀了许多村子的百姓，还抢走了大量汐国百姓。先帝得知后龙颜大怒，即刻下令三路大军追击这些异族。而汐帝正是三路大军中的一路主帅。

    彼时的汐帝年轻气盛，思忖着异族能抢我们，那我们为何不能抢他们？于是他并未去追击异族，反而直接向着草原深处进军。或许真应了那句“天命所归”，按理说，异族常年与汐国交战，为了躲避汐国军队或是更好地放牧，他们常常迁徙。可年轻的汐帝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竟然真的找到了异族部落的聚集地。

    当时，异族的精锐都已聚集起来去抢夺过冬的粮食，部落中所剩的精锐寥寥无几。年轻气盛的汐帝当机立断，下令但凡遇到部落就去抢掠，遇到人便直接斩杀。就这样，年轻时的汐帝在抢掠了十几个部落之后，来到了懿贵妃所在的部落。当时的懿贵妃被誉为草原第一美人，有“草原明珠”之称。年轻时的汐帝进入大帐后，一眼便相中了年轻貌美的懿贵妃，于是毫不犹豫地将她抢了回去，当作自己的战利品。

    年轻时期的汐帝又抢夺了一些部落，后来士兵们实在拿不下了，就一边攻击就近的部落，一边打听当时异族可汗的主部落在哪。在攻占了可汗的主部落之后，大肆杀戮当时异族可汗的族人，焚烧了他们的营帐，还将当时可汗的重要族人和他的家眷都抢到了汐国。后来，用这些人换回了被抢走的汐国百姓。

    当时的异族可汗回到部落后，看到破败的部落，气得七窍生烟。“懿贵妃”所在部落有一个长老，他对族长之位垂涎已久，年轻的时候就和“懿贵妃”的父亲争夺过族长之位，可惜没争过。现在看到可汗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就主动找到了可汗，对他说：“我们部落迁徙到了这里，汐国人不可能知道。这次各部落损失惨重。何不如将‘拿图鲁（懿贵妃父亲）’一家杀了，以平息各部落的怒火。反正他的女儿喜欢中原文化人尽皆知，就说拿图鲁为了让女儿嫁入中原把我们的位置告诉给了汐国人。”当时异族的可汗也是非常想要娶“草原明珠”的。可拿图鲁十分疼爱这个女儿，不想让她嫁给比自己年龄还大的可汗，所以多次拒绝。可汗虽然非常想娶，但因为拿图鲁的部落也是一个大部落，在异族中有很大的话语权，于是只好作罢。一想到自己一直想娶的女人被汐国的太子抢走了，异族可汗就怒发冲冠，于是就同意了这个建议，杀了拿图鲁一家。

    当时年轻的懿贵妃听闻此事后，怒火中烧，她的也部落遭洗劫，自己也是被掳走，可那帮人却杀了她全家。年轻的懿贵妃为此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一心求死，好去与家人团聚。

    就这样，没过几天她便病倒了。那时的皇后还是太子妃，虽然生于将门，却没有半分骄横，也不嫉妒，反而对汐帝的女人们都关爱有加。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听闻年轻的懿贵妃病倒后，亲自照料。

    两天后，懿贵妃终于醒来。得知这两日都是太子妃在照顾自己，懿贵妃不再哭闹，抱住太子妃要认她做姐姐，还说以后太子妃就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太子妃欣然应允，二人结拜为姐妹。此后，年轻的懿贵妃发誓，定要找到那些残害她家人的恶徒，报仇雪恨。

    由于懿贵妃出生于强大的部落，知晓诸多异族高层的隐秘之事，她便将各个部落之间的矛盾，以及大部落那些高层的性格特点，都一一告知了汐帝。彼时年轻的汐帝贵为太子，手握重权，遂派人联络那些依旧忠心于拿图鲁的异族人，赐予他们大量的资金和宝物，让他们混入这些人的内部，蓄意挑拨各部落之间的关系，致使异族之间纷争不断，内耗不止。

    贝加尔湖之战，可以说是异族实在无法承受内耗之重，为了转移矛盾，不得不举全族之力与汐国展开的一场生死之战，若胜，则可以通过大肆抢掠来暂时平息内部矛盾。

    只可惜，他们高估了自身的实力，同时也低估了汐国的底蕴。汐国之所以一直未能将他们彻底击败，是因为他们在广袤的草原上跑得快，且难以寻觅其踪。如今你们自己跑出来了，要解决你们自然轻而易举。

    于是，这场异族的命运之战，最终以汐国的大获全胜和异族的一败涂地而告终。他们也只能逃往更北方的苦寒之地，休养生息。

    懿贵妃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被封为了贵妃，以此赞扬她为汐国百姓免受灾祸所做出的贡献。

    懿贵妃对中原文化情有独钟，酷爱读书，而皇后虽生于将门，却也对读书钟爱有加，于是二人时常在一起探讨，关系甚好。只可惜，懿贵妃终究是异族人，即便有皇后的庇护，也还是经常遭受排挤。

    襄阳公主降生于世时，当今汐帝已然登基，当今皇后也已受封。为了表达对皇后这些年庇护自己的感激之情，同时也为了更好地融入皇后一派，懿贵妃将襄阳交由皇后抚养。皇后一直没有女儿，故而非常高兴地将襄阳收在自己膝下抚养。

    可以说，襄阳是在太子和二皇子看着长大的，所以二皇子和襄阳的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快让襄阳进来！”二皇子连忙合上书，吩咐福安道。

    片刻，襄阳公主走了进来，见过二皇兄。

    “不必客气，坐。”

    襄阳公主并没有坐下，而是从后面宫女手上接过一件袍子，递给二皇子。

    皇兄，我听母后说你要南下出使烨国，我也不知道准备什么。想来烨国应该是比汐国热的，我就为你做了一件薄的袍子。我也是第一次做衣服，做的不好，你别嫌弃。

    二皇子看到袍子没有接，而是看向了襄阳公主的手。襄阳公主的手此时绑满了绷带。“襄阳，你的手？”

    襄阳公主笑了笑，第一次做衣服难免会扎几次手，很正常的，你收着吧。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说着，她把袍子递到二皇子手中，就往外走。“皇兄，我回去啦！”

    二皇子接过袍子，一直注视着襄阳公主离开了承乾殿，他才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了襄阳公主做的袍子。说实话，做的确实不好，有很多线头，在衣服的连接处还有疙瘩，还有点大。但二皇子什么也没说，穿着襄阳公主做的衣服，继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