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过去
李通天拖着刚刚恢复好的身体，勉强起身，脸上全是大病初愈时的疲惫。从清山峰回来，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李通天一直在运功疗伤，也不知道李秦这家伙走到哪儿了？正在思索时，门外就传来了李秦的声音
“参见神子，神子身体有无大碍？”
“无碍，进来吧。”
“李秦，领命！”
说完主仆之间的客套话后，李通天将任务安排给了李秦，他让李秦去探查王，沐两家的底子，这两家在下界的实力比较雄厚，又和天玄宗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务必要小心为妙。
自己则去云霄峰拜访一下伯俱，看看他现在的情况。
李通天来到云霄峰处，径直走向那云霄殿内。此时正是云霄殿弟子上早课的时段，所有弟子都在殿内盘腿而坐，等待着师尊前来传道。没有人注意到李通天已经站在了殿门外。
李通天并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说什么客套话便直接向殿内最前方的椅子走去。
云霄殿内的弟子这才听见了脚步声，同时齐刷刷的回头，看着李通天这个陌生人。心中充满疑惑，为何此时会有陌生人闯入云霄殿内？
这时一名弟子起身双手抱拳向迎面走来的李通天说到
“敢问阁下何人，本殿此时不方便见客，还请阁下先到殿外等候。”
李通天并没有接话，继续向前走去，与那名说话的弟子擦肩而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眼里只有脚下这条通道一般。这时殿内鸦雀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众人看着李通天一步一步走在殿内的过道上，仿佛就像文臣武将在等待自己的君王坐上那象征天命与皇权的宝座。
李通天停在那张平时众人师尊传道的位置前，停顿了几秒。突然挥袖转身，用藐视，不屑的眼光看着众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让人无法忤逆，不寒而颤。接着缓缓的坐在了这把椅子上。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敢坐在我们师尊的位置上。你可知这是何罪？！”一名弟子站起身向李通天吼道。
我并没有理会此人，便开口说到：
“云霄殿殿主，还不速速前来拜见。”李通天的声音很小，但是这声音却像一根银针一样刺进了众人心中，让众人心头一颤。
“大胆！你……”我不等他说完刚想抬手，一名老者连忙将弟子护下，向我拱手鞠躬说到
“神子大驾光临，小人未及时远迎还请神子莫要怪罪。逆子还不快给神子赔罪！”
众人听到这番话从自己师尊口中说出，瞬间炸开了锅。众人却又因为李通天身份的威压下不敢大声议论，但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如同坐在他们面前的像是一只随时会苏醒的野兽。
“请神……子……大大人恕罪！刚刚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神子大人，还请神子大人饶我一命！”此人全身颤抖连站都站不稳了。
“罢了，看你师尊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谢神子大人”
“自断一臂，离去吧。”
此人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样，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我这句话吓的定在了原处。目光看向了他的师尊。
“神子大人的话没有听清嘛！难道还要为师亲自动手不成！”
那人一咬牙右手拔出佩剑猛的向自己左手砍去。只听见刺啦一声，他的左肩鲜血喷溅，左臂掉在了地上
此人右手持剑撑着地面勉强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对我说到：
“神子可还满意？”他望着李通天，眼神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
李通天往后靠了靠，眼睛微微一眯，戏谑的说道：
“我要的是你拿剑的右手而不是左手！”
“你！”他愤怒的想要说些什么。可他的师尊先他一步，夺过他的佩剑干净利落的将他的右手斩飞。
“砰”的一声那人应声倒地，没有了意识。众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仿佛如一尊尊石像一样定在了原地
“来人把他抬走，把他抬走！”云霄峰宗主大声向众人吼道。这声吼声把众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随后众人不敢怠慢，三名弟子连忙把这位倒在地上的倒霉蛋抬出了大殿之外。
“哈哈哈，好了众人退下吧，我有事问你们师尊。”
众人陆陆续续的退出了大殿，只剩下云霄峰峰主。
“神子请问是何事，能让您亲临我这云霄峰？”
“我问你，你座下可有一名叫伯俱的弟子，此人可还在峰内？”
“回神子大人，伯俱是我座下首席大弟子也是这天玄宗三位天骄之一，前些日子还在峰中……可是如今已经下山去了，唉……”说到这云霄峰峰主哽塞。
“可是有何难言之隐，好好的为何下山？”
云霄峰峰主面露惋惜之色缓缓道来：
“我这徒儿天赋颇高，悟性极强。唯独心性太差，前些日子王决，沐融审二人刻意来本峰嘲讽我徒儿。他在看到了和那沐融审之间的差距后，整天浑浑噩噩，无心修炼。
就这样过了几天，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他家里的信，看完之后便匆匆下山去了。”
“你可知那信中所写了何事？”我问到
云霄峰峰主脸色略显犹豫，他心里也在嘀咕，为何这李通天对自己弟子如此感兴趣。这李通天杀伐果断，行事霸道。若将这事全盘托出，这对伯俱到底是机缘还是劫难。
伯俱毕竟是这老家伙的得意之徒，又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两人的关系就如同爷孙一样亲密。如果李通天是来帮沐家，王家问的，那自己豁出性命也会保自己徒儿周全。
我自然也是看出了这老家伙的心思，这两人感情如此之深。如果威胁这老家伙，说不定真能跳起来与我拼命。于是我安抚道：
“峰主多虑了，前些天我路过此地时刚好看见伯俱破开了云霄峰的“四剑绝杀阵”，并且还留有余力。便起了爱才之心，想纳入麾下，这才如此询问。”
“好！好啊！我那徒儿竟入的了神子法眼，是他的大机缘啊。”
说罢便起身，抱拳鞠躬向我行了一拜。此时他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已经抛之脑后了，换来的皆是兴奋与欢喜
这一拜我当然受的起。于是急忙开口问道：
“快说那信上内容，别婆婆妈妈的。”听我着急，云霄峰峰主才缓缓道来：
“我徒儿家族不是修道世家，只是一户普普通通的经商世家。生意也不大，在城中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客栈，自从自家儿子成为了天骄后，慕名而来的人多了，生意才好了起来，日子也舒坦了。”
但他父亲在信上说：这几日王家隔三差五就派修士在店里无理取闹，有一次事情闹大了把店都砸了，家里已经好几天不敢开门做生意了，于是我那徒儿没有办法，只能回家守着，这才下山去了啊。”
说完云霄峰峰主仰天长啸，神情中充满了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眼泪在眼中打转，自己视做孙子的爱徒被歹人所欺，自己却不能出面为其主持公道。这种无力感让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显得又苍老了几分。
这天玄宗终究还是在这沐家的太上长老手上啊！云霄峰峰主做为四大长老之一，在面对只是和沐家有关系的王家面前都不敢出面，这沐家在天玄宗真可谓一手遮天。
听完这番话后，上一世的场景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上一世我独自在外地长大，我与自己的姑姑生活在一起。因为不会讲普通话被同学排挤，在一次下课放学的时候我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同学关进了杂物间。
周围漆黑一片，但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错。等我出来，我的姑姑和老师们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从黄昏关到第二天黎明，清洁工大爷上班打开柜子拿拖把时发现了我。将我抱出来后问我为何被关在里面，我和他说了事情经过，大爷气愤的说：
“太过分了必须要让你家长找老师说清楚，这种学生必须严惩，到时老爷子给你做证！”
老爷爷带我找到了老师说明了情况，老师听后非常愤怒马上打电话联系了我的姑姑约好了星期五当面批评并且处分那三个同学，并让他们给我道歉。
那时我相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是正义的。
转眼到了星期五，我牵着姑姑的手兴奋的一起去了学校，因为我觉得坏蛋最后都是会受到惩罚的！但是我并不知道那天将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你说什么！是我孩子打了你们家三个孩子！而且那天你们并没有把他关进杂物间？”
“李通天姑姑你先别激动，事情是这样的，那天确实是你的孩子动手打人，很多同学都看到了，你看那三名学生鼻子都肿了。”老师说到
“好行！就算我孩子动手打了人，那天我孩子一晚上没回家，你怎么解释，是你他妈的亲口打电话和我说我孩子在杂物间关了一晚上！你现在和我说他们那天早就回家了？看监控，来看监控！把监控调出来！”
“哎呀李通天家长那天的监控全部都在维修，没有那天的监控画面。而且那天我没有打电话啊。呐，你看通话记录。”说着老师就把手机放在了众人面前
“还有啊那是我们的清洁工张大爷，他每天早上都要打开杂物间拿扫除工具，那天并没有看到你的孩子在杂物间啊，不信你问他”说完指了指张大爷。
张大爷连忙说到：
“诶是的勒，那天我并没有看到这娃子诶。”我听完张大爷的话，我完全不敢相信。仿佛那天说要给我作证的他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一样。我转头望向张大爷，那种绝望让我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张大爷对上了我的眼神，连忙起身说：“没啥子事我先走了诶，我还要打扫卫生捏。”
“哼！真没教养，你们家孩子成绩本来就差，普通话也不会讲。指不定跑哪里疯了一晚上没回家很正常嘛，还跑来怪我们孩子，我们孩子可都是三好学生。”那几名家长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他妈的和你们拼了！”我姑姑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完全不顾形象了。
老师连忙起身拉住说到：
“李通天家长！这三名学生的家长都是教育局的领导家属，孩子也都是班里名列前茅的学生，他们的教养和人品可以相信，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于你和解，关于你孩子打人的事学校已经下了退学处分处理！如果你们还要这样闹下去，我们就只能按学校给出的方案处理了！”老师略带威胁的说道。
姑姑一听到退学处理几个大字瞬间就瘫软了下来。她低头看了看我，看着我空洞的眼睛，全身无力像木偶一样被自己提在原地，甚至眼泪都不敢流下来。
姑姑在尊严和现实之间取舍了一番，最后选择向现实低头，因为一个外地孩子太难在重新找到一个学校了，特别是一个有退学记录的孩子。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老师？”
“好说好说，和三位孩子还有家长道歉就行了”
姑姑最后看了一下我，露出了和云霄峰峰主一样的神情，用她那双我刚刚牵着的手，按下了我的头说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那一天离开学校，回到姑姑家我哭了很久，我不明白何为好坏，为什么被施暴者要向施暴者道歉。为什么故事中那些行侠仗义的英雄，这时又没有出现。为什么旁观者与知情者又如此冷漠。
从此以后我心里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我要向这所谓的公平复仇，要向这虚伪的正义复仇，还要向懦弱的自己复仇！
“神子？你说想将我徒儿纳入麾下是真的嘛，那我徒儿的事神子大人可有办法？”
云霄峰峰主的话将我从那段让我挥之不去的记忆里拉了回来。我稳定了情绪，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
云霄峰峰主看我要走，以为是自己质疑了“我” 的话，让我觉得不乐了。便起身要挽留。
还没等他伸手拉住我的衣袖。我便停在了离他几步远的位置，背对着他大声说道：
“伯俱的事情，老子管定了！皇帝来了都没用！”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在我眼皮底下在发生一次。说罢便走出了殿外。走到殿外，殿内传来了一股带着哭泣却又让人觉得感到了希望的声音：
“谢神子大人！神子大人的恩情在下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