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赴约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这天临近傍晚时，谢歇突然接到了简安的电话：“今天晚上八点，辉光之城，等你。”
简安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直接挂断电话，谢歇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否拉入黑名单选项看了很久。
此时，老潘从谢歇身后走出来，询问道：“怎么，是谁打来的电话？”
谢歇关掉手机屏幕，一脸淡然地说：“骚扰电话，房地产的。”
老潘点点头没再多问，而是拍了拍谢歇的肩膀说道：“店长，我先回去了啊。”
“路上小心。”
老潘笑呵呵的说道：“得嘞，祝你一路顺风。”
等到店内所有事务全部处理完后，时间也已经将近七点了，谢歇将店门锁好后，开着那辆已经有些掉漆的面包车，伴随着引擎的嘶吼声，谢歇独自一人来到一家小面馆。
老板娘看到谢歇来了，态度十分热情地招呼道：“小谢来了啊，吃饭吗？”
谢歇一改往日的扑克脸，笑着对老板娘说道：“还是老样子，一碗手擀面，多放些醋，不要香菜。”
老板娘笑着点点头，“没问题，店里没人，面马上就好，你找个地方坐。”
没过多久，一碗就被老板娘端了上来，将面放下的同时，老板娘也十分自然的坐到了谢歇的对面。
谢歇主动开口道：“琴姨，最近生意怎么样？”
老板娘听到后，先是叹了声气，随后依旧笑着说道：“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咱这小店开了几十年了，经常来吃的也都是些老熟人，咱啊，也是有些落后啦，跟不上时代 早晚都要被淘汰嘞。”
谢歇摇摇头道：“琴姨，您这手艺这么好 怎么可能被淘汰呢，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又像以前一样，座无虚席呢。”
琴姨听到后却是瞪了他一眼，随即笑着说道：“还是你会说话，你喜欢琴姨的手艺，琴姨自然是很高兴的，至于客人什么的，现在这样就行，再多了就不行了，我年纪大了，客人一多就忙不过来咯。”
谢歇一边吃面一边和琴姨聊天，而琴姨也十分享受这种过程，就在谢歇马上吃完时，琴姨突然问道：“哎，我怎么感觉好久都没见到阿榭了，她人呢，今天没跟你一起来？”
听闻此言，谢歇吃面的动作突然顿住，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将最后一口面连带面汤一起喝掉后，用纸巾擦了擦嘴 这才说道：“阿榭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估计回来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吧。”
琴姨点点头，嘴里喃喃自语：“这样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了。”
谢歇没听清琴姨的自言自语，正掏钱准备结账。
琴姨看见后，连忙摆手制止，嘴上也说道：“你还给啥钱呢，不是早就说过，你们两个来这里吃饭不要钱的嘛。”
尽管琴姨不停拒绝，但最后谢歇还是将面钱放到柜台上，见事情得手，便转身小跑着离开，就在刚跑出店门时，谢歇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琴姨说道：“如果有什么能帮到的地方，琴姨您尽管开口。”
说完这句话，谢歇便又重新小跑着离开这里，琴姨看着柜台上的面钱，笑骂着说道：“看把你能耐的。”
回到车上，谢歇看了眼时间，七点半，距离简安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思索一番后，谢歇发动汽车朝着约定的地方驶去。
开车来到辉光之城时，时间也不过刚到七点四十五，谢歇看着头顶那扇巨大的霓虹灯招牌“辉光之城”，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恢复成平时的扑克脸，轻车熟路地进入“辉光之城”中。
进入店内，谢歇扫视一圈后发现，简安似乎还没到，于是选择在吧台前坐下等人，顺便点了一杯果汁，就在谢歇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喝着果汁时，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谢歇回过头去看那人，那人在看到谢歇的脸时，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和不解道：“谢歇，还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不对啊，你不是戒酒了吗？”
谢歇没有立即回答那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原来你还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那人先是不慌不忙地走进吧台里面，松了松衣服的领口，随即笑着反问道：“离开？我离开这里能去哪儿？拜托，我只会调酒，而且我现在还要养家糊口的，哪能在像以前一样。”
“你结婚了？”
“对啊，而且都有孩子了，是个女孩儿。”
“什么时候的事情？”
“哈？也对，你确实不知道，毕竟你连老子的婚礼都没来。”
“抱歉。”
“所以，从你突然消失，再到你突然出现的这七年间，你去哪儿了？”
“开店。”
“什么店？”
“咖啡店。”
“名字叫什么，在哪儿？”
“星期日，就在这附近，十多分钟的路程就能到。”
那人凿冰球的手瞬间僵住，大吼着对谢歇说道：“这么近？不对啊，我去过那家店的，店长不是你，是一个女孩啊。”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七年前，到处找你的时候。”
“这样吗，有空记得来捧个场。”
“所以，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过我？”
“本店不光有咖啡，还有一些甜点可供选择。”
“喂……不要转移话题。”
“你刚才说什么？”
“算了，我要开始工作了，等我下班咱再好好聊。”
“记得来捧场。”
那人没再说话，而是对谢歇竖起一个中指。
谢歇没有理会那竖中指，抬头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八分，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只剩两分钟不到，于是他将杯中残余的果汁一饮而尽，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宝石蓝色的打火机，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便重新放入怀中，因为简安正在朝他走来。
那件红色的大衣，不管在哪里看，都是十分惹眼的存在，简安穿过人群，缓步走至谢歇身旁坐下，钟表的指针也刚好指向八点整。
“晚上好，没想到你居然提前到了。”
“习惯而已，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好奇，你为什么要用谢榭的名义或者是身份开店。”
“仅此而已？”
简安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调酒师推过来的饮品，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说道：“仅此而已？不好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谢歇反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回答你的问题？”
简安语气随意地说道：“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的问题，然后直接走人，但也请你不要忘记，我的身份。”
“如果我现在直接离开，你会怎样？”
“你猜。”
谢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果汁，简安见状不由咂舌道：“你来酒吧竟然点果汁？”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待服务员将果汁端上来后，谢歇小饮一口，随即说道：“谢榭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现在是代替朋友经营这家咖啡店。”
说完这句话之后，谢歇便不再言语自顾自地喝起了果汁，简安在一旁等了许久却不见下文，便忍不住问道：“没了？”
谢歇点点头，“没了，事实就是这样。”
简安心中有些不甘，于是继续说道：“那我换个问题。”
“如果我不答应呢？”
“后果自负。”
“……你说，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也清楚我的身份的。”
“没问题。”
随后，简安便开始一言不发的思考起来，没过多久，简安就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自己跑来开店呢？”
谢歇嗤笑一声，平静的语气中却透露着一丝厌恶，“这些就涉及一些家事了，不方便告诉你，不过可以说的是，我从十年前就离开谢家了，如今，我是我，谢家是谢家，除了姓谢之外，我和谢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你刚才还拿自己的身份说事？”
“因为我随时可以回去。”
简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说道：“再问你个问题……”
“不行。”
简安没有理会谢歇的拒绝，自顾自地说道：“看你这样子，你以前也来过这里？”
这次，不等谢歇言语，先去和谢歇聊天的调酒师笑着说道：“安姐，你有所不知，他岂止是来过，他以前可是这儿的常客，甚至还在这儿当过服务生呢。”
简安挑了挑眉，看向谢歇问道：“真的假的？”
“是……叶轩，你认识她？”
叶轩点点头道：“不止是我，辉光之城里的所有调酒师都认识安姐。”
听完解释后，谢歇没再说话，将杯中的果汁喝完后，便起身朝门外走去，简安看着缓步离去的谢歇，不紧不慢地喝完杯中的酒水，竟也跟了上去。
谢歇来到外面后并未离开，而是靠在墙边，从怀里掏出那枚打火机和一个烟包，“没有烟了吗，真麻烦。”
听到有人出来，谢歇偏过头看了一眼，看到是简安后，便随口问了一句：“有烟吗？”
简安挑了挑眉道：“你在向一个女士借烟？”
“所以你有吗？”
“有，不过是女士香烟。”
“谢谢。”
随后简安从包里掏出一盒香烟，从中捏出两根递给谢歇，谢歇接过香烟后将其放在嘴边，将其点燃后谢歇深吸了一口，随着烟雾的进出，谢歇闭上眼睛，脸上也不再是扑克脸，而是一副十分放松的表情。
就在谢歇继续享受香烟所带来的平静时，站在一旁的简安突然开口道：“借个火。”
谢歇没有言语，将火机递给简安后，便继续享受香烟带来的快感，而简安在点燃香烟后并没有立即将火机还回去，而是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片刻后，才将其还给谢歇。
“定制的？”
“算是吧。”
“别人送你的？”
“嗯。”
随后，两人都沉默着倚在墙边抽烟，就在谢歇的那根烟即将燃尽时，简安突然开口道：“你难道不好奇，那个谢榭这么多年去哪儿了吗？”
谢歇没有回答简安的问题，而是在吸完那根香烟之后，缓步离开这里。
见到谢歇离去，简安再次开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谢歇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简安，发现那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嘀咕：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吗？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
于是谢歇找了个理由道：“你今天晚上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了。”
“既然如此，那么作为交换，你也可以向我提问。”
谢歇连忙摆了摆手道：“别，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简安仍然不甘心，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地说道：“一包烟，你随便挑。”
“成交！不许反悔！”
面对谢歇突如其来的变化，简安有些无语地吐槽道：“怎么？一包烟就把你收买了？”
谢歇却是神情严肃地说道：“不，这是等价交换。”
随即，两人走到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去买烟，出来时，谢歇的脸上依旧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步子明显变得轻快许多，相比之下，简安则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会狮子大开口呢，结果就这？”
“中南海怎么了，价格亲民还好抽。”
“所以，你现在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说不想是假的，但是我现在也确实不想知道。”
“你这说了又好像没说，把烟还我。”
谢歇连忙将烟藏进口袋，随后说道：“好吧好吧，其实我是在等她回来。”
“什么？等谁回来？谢榭？”
谢歇点点头，“七年前她留下一封信，说是要离开一段时间，咖啡店就暂时交由我来经营。”
“为什么？”
“这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简安咬咬牙，倒吸一口凉气道：“成交，但你最好不要像刚才那样糊弄我。”
谢歇搓了搓手道：“不会，我很看重诚信的，不过今天就算了，天色不早了，各回各家吧。”
说着，谢歇坐上了自己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扬长而去；对此，简安却没有丝毫生气，而是无声的笑了起来，心中也不禁感慨道：“有意思，我就说自己的第六感不会错。”
回去的路上，谢歇喃喃道：“也算是搬回一城了，不过，说到底还是我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