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人，小孩，花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离开酒店打算去好好体会一下孔庙的壮美景象，首先是万仞宫墙前的开城仪式，身着宋装的文武官员们宣布开城，歌舞伎和兵士分别表演礼、乐、射、御、书、数，六种技艺，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随着开城仪式的落幕，前来参观孔庙的游客有序的进入其中。
带上相机后，两人也随着人群进入其中，进入孔庙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门，据路人所说这一道道门都是由古代帝王建造而成，以表达对孔夫子的敬意，两人走过圣时门，走过两旁载满柏树的小路，走过壁水桥时，李慕辰突然说道：“你站在桥上，拍张照再往前走。”
“拍好看一点，不然就不让你拍。”宋音笑嘻嘻的说道。
“我拍照，你放心。”说着，李慕辰还朝宋音竖了个大拇指。
拍过照后，两人继续往前走，来到十三碑亭，这些碑仍是古代帝王所建，皆是用以表达对孔夫子的敬意，其中最著名的是洪武碑亭，在过去的时间曾被损毁过，经过一次修缮后，依然可以看见上面的裂痕，宋音指着石碑下面形似乌龟的建筑问道：“李慕辰，快看，这个大家伙好像乌龟哎。”
李慕辰看着那个形似乌龟的建筑，不禁有些好奇，拿出手机说道：“确实很像乌龟，查查看。”
手机：驮碑的动物叫做赑屃，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赑屃作为传说中龙的九子之一（第六子），外形似龟，善驮重物，多用以驮负碑础，专驮帝王所建的碑。
两人继续往前走，穿过大成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古树，据说当年有一位皇帝倚过这棵树，树干长成龙的样子，树梢长成凤尾的样子，因此也被取名为“龙凤呈祥”。
杏坛，据说是当年孔夫子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
过了杏坛，两人来到大成殿，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俗语中，其中一殿便是大成殿，孔庙的主体建筑，为祭祀孔夫子的正殿。
过了寝殿便是圣迹殿，以其中保存记载的孔夫子一生事迹的石刻连环画圣迹图而得名。
两人慢悠悠地参观完孔庙后，时间已经是正午，寻思这正到了吃饭的时间，便再次来到了五马祠街，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两人在街道上闲逛时却是碰见了一位小熟人，是昨天遇见的那名卖花的胖小孩儿，这不过这次男孩的身边跟着一位老人，一老一少正在路上向行人推销自己的鲜花儿。
胖小孩好似看见了李慕辰和宋音两人，拽了拽身边老人的袖子，老人俯下身听着男孩说话，随后胖小孩便拉着老人的手朝两人身边走来，一边喊道：“大哥哥大姐姐，又见面了。”
两人笑着和小男孩打招呼，等到男孩儿走至身前时，宋音开口道：“真巧呀，小朋友，又见面了。”
胖小孩点点头，有些激动的对着身边的老人说道：“爷爷，这就是我昨天说的那两个大哥哥和大姐姐。”
老人面色和蔼地说道：“谢谢您买我们的花儿，也谢谢您送给这孩子的糖葫芦。”老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
李慕辰笑着说道：“不用谢，毕竟是这孩子先送了我们一朵花的，所以糖葫芦是作为回礼送给他的。”
老人点点头，“两位的人品没得说，如果不介意的话，耽误二位一点时间，我想请二位来我这边喝口茶招待一下。”
李慕辰当然没问题，毕竟这就是他理想中的旅行，随即他问了宋音：“你觉得呢？”
宋音点点头，“刚好吃过饭，来一杯下午茶好像也蛮不错的。”
老人说道：“可以先让我孙子带两位过去吗？我想把篮子里剩下的花儿卖了再回去，就剩几支了，很快的。”
说着，老人转头看向男孩，男孩用力的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李慕辰点点头，“没问题，您放心吧。”
老人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几人继续售卖花朵。
李慕辰蹲下身来，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彭海，是大海的海，但是爷爷总叫我小海。”
“那我们可以这样叫你吗？”
名叫彭海的小男孩点点头，随后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我爷爷家。”
“小海，你和你爷爷是怎么过来的？”
“走着过来的，爷爷家里的三轮车昨天坏掉了。”
李慕辰笑呵呵地说道：“那你先跟我们走，我们有车，等把车开过来带你爷爷一起回去。”
去开车的路上，宋音问道：“小海，你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小海摇摇头，“爸爸妈妈去很远的打工赚钱去了，不过等到快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几人开车回来时，老人刚好将花卖完准备回家，李慕辰将车停住，让小男孩和宋音去接老人过来，老人感谢一番后便上了车，顺着老人指的路，李慕辰几人最后在一栋小房子前停下，老人下车打开门锁后，招呼李慕辰两人进去。
来到屋子里后，老人让李慕辰两人在客厅稍微等一会，他去厨房烧水，又问了问两人喜欢喝什么茶，两人非常坦诚的回答：“我们没这么喝过茶，您随意就好。”
老人思索了片刻，问道：“花茶怎么样？”
两人都表示没问题，“老人家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就好，不用特意准备的。”
老人点点头，随后又对小男孩说道：“小海，你先替我陪客人一会儿，我去厨房里准备茶水。”
小海点点头，“好嘞，爷爷您就放心吧。”
随着老人的离开，房间内却陷入了一片寂静，李慕辰和宋音对视一眼，在一旁小声交谈道：“你说些什么啊。”
“我不知道说啥，还是你来吧。”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不太擅长和小孩子聊天啊。”
“那我也不是很擅长啊。”
“在铁柱叔家的时候，你不是和小姑娘相处的挺好的吗，还拿我来打赌来着。”
“虽然确实有这事儿，但是，额，但是也不能说明我擅长和小孩子聊天啊。”
“我相信你可以的。”说着，李慕辰朝宋音竖了个大拇指。
宋音见状也不再继续和李慕辰扯皮，对着小男孩说道：“小海，你现在上几年级了？”
原本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小海，见大姐姐问了自己问题，立马回答道：“三年级。”
宋音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你们学校的老师好吗？”
小海用力的点点头，“学校的小张老师对我们可好了，很关心我们的事情，有不会的问题就问他，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可以找他。”
随后小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接着说道：“虽然小张老师对我们很好，总是很耐心的回答我们的问题，但是我好像有点笨，其他小朋友问两遍就会的问题，我总是要问好几遍才行，但是小张老师每一次都会非常耐心的给我讲题，从来都不嫌我笨。”
宋音有些好奇小海口中的小张老师，便问道：“你们为什么都叫他小张老师？”
“因为小张老师很年轻，是学校新来的老师，而且啊，小张老师还是我们的班主任，他当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他姓张，因为他说但叫张老师的话显得很老，所以可以叫他小张老师，说这样显得年轻。”
之后，小男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又说了很多关于学校的事情，其中大部分都是有关小张老师的，“我有些胖，班里的同学都经常叫我小胖，虽然我不讨厌他们这样喊我，但是听多了还是有些不开心，因为我本来其实不胖，但是小张老师从来都不会这样叫我，他会喊我的名字，他可厉害了，能记得班里所有人的名字，从来都没有叫错过。”
“小张老师不管成绩好坏从来都很公平，考的好的同学，小张老师会给他一颗糖作为额外奖励，让他以后继续保持；考的不好的，也会给一颗糖，说这是安慰奖，让他不要灰心，以后继续加油就好了。”
“小张老师还来过爷爷家几次，说是家访，爷爷每次都泡茶招待小张老师，茶叶水苦苦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喝，但是小张老师每次都会面不改色的喝完，而且每次都会称赞爷爷的茶叶很好喝，我后来问小张老师，他也喜欢喝苦苦的茶叶水吗，他却是说，‘我也不喜欢喝苦苦的茶叶水，更喜欢喝甜一点的’，我又问他那你为啥还要说好喝呢，小张老师笑着说，‘因为那是小海爷爷亲自泡的啊，别人耗费心神为自己准备的东西，当然要称赞了，毕竟每个人努力的结果，都是值得尊重的。’”
“总之小张老师可好了，你们要是他的学生也会这么认为的。”小海非常笃定地说。
宋音笑着点点头，“嗯，不用作为他的学生，听你讲就知道小张老师是一位好老师。”
这时，老人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过来，轻轻放下托盘，给三人分别倒上一杯，“茉莉花茶，加了些蜂蜜，尝尝吧。”
随后老人又为自己倒上一杯，稍微喝了一口道：“真是谢谢两位了，昨天买了我们的花，还送给小海一串糖葫芦，今天又特地开车送我们回来。”
李慕辰放下茶杯，“不用谢，送糖葫芦是因为小海送了一朵郁金香，送您和小海回家是因为您请我们喝茶，这些都是应该的。”
随后李慕辰好似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以礼还礼才是对的。”
老人笑着说道：“正是如此，两位年纪轻轻却也明白这些老规矩，实在让人欣慰。”
“老先生，我之前听小海说，他父母都外出打工去了，如今家里只有您一个人照顾小海吗？”李慕辰随口问道。
老人摇摇头，“不只我一人，还有我老伴儿，只不过她因为工作，就是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这段时间也将近年关了，上面的领导要来检查卫生，所以白天基本不着家。”
老人随后又叹了口气，道：“小海的父母，其实本来是在这附近工作的，因为前些年，小海得了一场大病，不只花光了家里的的钱，还欠下了不少外债，本着不想拖欠别人钱财的意思，小海父母就一起外出打工去了。”
随后起身说道：“带两位看看后院种的花儿。”
李慕辰宋音两人跟随老人来到后院，老人指着那一片花海道：“这些花盆里种的花，其实原本都是小海母亲一手操办的，因为小海妈妈从小就很喜欢花，所以和我商量了之后就在我这块闲置的后院里种起了花。”
随后老人一个个的介绍：“这里种了很多花，玫瑰、郁金香、百合、小雏菊、菊花、茉莉花、康乃馨、紫罗兰、三色堇。”
“小海妈妈外出打工之前不管工作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来照顾这些花，她出远门之前，将养花的注意事项都用一个小本子写下来交给我，让我代替她打理。”
李慕辰看着那片花海，不禁感叹道：“很美。”
老人接着说道：“后来小海妈妈还特意整理了这些花的花语，并说是可以折下一些合适的来卖钱。”
老人补充道：“关于花语的小卡片就挂在花盆旁边，要是感兴趣可以自己看看。”
两人缓缓走上前去，每种花的花盆上，都有与之相对应的颜色的卡片，上面是一小行娟秀的字迹：
黄色的郁金香：快乐、好运；百合花：纯洁、庄严、百年好合；康乃馨：热情、魅力、使人柔弱的爱、真情、母亲我爱你；菊花：长寿、高洁、坚贞；小雏菊：白色-快乐、活泼、藏在心底的爱，黄色-离别，蓝色-幸福、希望，粉色-纯洁的美、天真烂漫……茉莉花：忠贞、尊敬、清纯、贞洁、质朴、玲珑、迷人；紫罗兰：永恒的美与爱、质朴、美德；三色堇：白日梦、思慕、沉思、快乐。
李慕辰觉得这一片花海很漂亮，便询问老人是否可以拍照，老人欣然同意，说道：“小海母亲说过，自己的花就是让别人看的。”
拍完照片后，李慕辰和宋音两人又和老人一起喝了杯茶，顺带聊了一些家常。
老人笑意盈盈的说道：“小海母亲说，再过一年就能把钱还清了，等还清了钱，就把这个后院改制成一个供人参观的地方，我这栋老房子变成一家什么茶店。”
李慕辰笑着说道：“那到时候以老人家您泡茶的手艺，肯定会受欢迎的。”
喝完茶后，李慕辰和宋音两人向老人和小海告别，并承诺到一年以后如果这里已经开了店，两人一定会一起再来。
两人离开时，要了一整束花，除去昨天买的玫瑰和郁金香，其余的花都各要了一朵，并向老人请教了保存的方法，付钱时，老人却摆了摆手。
“这次就先不收二位的钱了，等到这里开了店，两位再来的时候，带上这一束花来时再付钱也不晚。”
李慕辰好奇地问道：“如果我们不来了呢？”
老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很确信的说道：“我相信两位位一定会应约而来的。”
李慕辰嗯了一声，转身上车离开了这里，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