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宫宴
“你小子到底送了何物给皇后娘娘,她看罢竟立刻就要召你进宫?”王妃用怪异的眼神紧盯着李霖,眉头紧蹙,目光中盈满疑惑。
“母亲,我能送啥啊,您不是知晓吗?我不过备了几幅名画赠予皇后娘娘,她为我谋得了这般大的爵位,我只是向娘娘问安罢了。或许是娘娘觉着我有心,心生欢喜,这才召见我?”李霖一脸无辜之态,眼神却飘忽不定。
“也有可能,毕竟你已然长大,迟早是要做事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说不定此次进宫她要给你一份差事了。”王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却依旧带着几分忧色。
“那也没法子,谁让儿子欠人家的呢。”李霖微微低下头,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危险之事她也不会让你去做,给你爵位她拉拢的是整个王府,以及与王府相近的勋贵,可不单单是你。”王妃嗔怪地瞪了李霖一眼。
“走吧。”
二人历经一番繁文缛节,总算进宫。
来到皇宫一处较为幽静的湖心亭台前,侍女太监皆立于亭外,亭中心站着皇后的贴身宫女。
石桌上摆放着精美的茶具与糕点,令人垂涎欲滴。
虽说天家无亲情,但从法理而言,他们皆是亲族。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李霖记忆中皆见过多次。只是真正亲见,感觉仍是有所不同。
“你们来了,快坐吧。”皇后微笑着说道,眼神却在李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几人相互见礼后,便落了座。
“不必拘束,就当是家宴即可。”
李霖率先有所动作,他拿出一个模样精致的糕点送入嘴中,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神情。
“谢谢娘娘,我早就想品尝宫中御厨的手艺了。”
“娘娘莫怪,都是我过于宠溺他了,都这般大了,还如小孩子一般,这般举止无礼。”王妃笑着说道,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偷偷瞧了皇后一眼。
“哪里的话,吃个糕点算啥无礼,家宴就该如此,我常觉皇子太过守礼,事事一板一眼,少了许多亲情。”皇后也拿了一个糕点放入嘴中,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
“说起来,询儿送我的画着实合我心意,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
她神色未变,眼神亦无变化,只是转过头望向李霖,然而手指却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哦,娘娘说的那些画啊,我跟您讲,那来路确实颇为不寻常。”李霖神神秘秘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的话语瞬间将两个爱听八卦的女人吸引住了。
“母亲,娘娘,你们可知东京近期的一桩大案?”
“大案?近期诸多案子,不少官员事发被贬,不知你说的是哪一桩。”皇后询问道,目光中多了一丝警觉。
“并非这些,是一桩民间发生的大案。”
“行了啊,你,在家中与我这般说话也就罢了,在娘娘面前也如此,快说!”
王妃伸手猛地一下拍在李霖后脑勺,由于太过突然,险些让他嘴里的糕点喷了出来。皇后也是噗嗤一笑,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好奇。
“好吧,好吧,我说,其实是探花郎欧阳旭啊,就是皇上钦点的那位,还是柯相的弟子,在客栈被自己的仆人打死的那桩案子。”
“这我倒是有所耳闻,那欧阳旭可惜了,听闻是因财物起了争执,他那仆人暴起杀人,还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说起这个,你要娶的那个高慧不就是欧阳旭之前的未婚妻吗?”皇后微微思考后,微微眯眼,目光中透着审视。
“哎,娘娘,你们知晓的皆是些表面之事,其实他死那天之前我们见过的。你们不知,那欧阳旭就是个畜生,为了攀附高家的权势,他抛弃了曾经一直供养他、助他科举的未婚妻。
谎称自己没有未婚妻,幸好我在钱塘知晓了此事,便带人进京,直接去高府帮忙讨回公道。”李霖满脸骄傲地说道。
王妃听闻,眉头紧皱,面露怒色,说道:“这欧阳旭竟如此薄情寡义!”
“你们不知,当面对质时,那欧阳旭,居然当着面说人家姑娘曾经是官妓,配不上中了探花的他。
可人家姑娘又不曾以色侍人,靠的是经营茶馆。若不是人家姑娘,欧阳旭早不知饿死何处了。”
皇后听到“官妓”二字,眼神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常态,轻轻抿了抿嘴唇。
“后来,他就被高家的人打了出去。”
李霖喝了口茶润了润喉。
王妃轻哼一声,说道:“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那姑娘的家传之画,当年是当作定情信物放在欧阳旭那里的。
好在,他那仆人因害怕欧阳旭得罪高家,前途被毁,就偷走了他所有的财货欲变卖离开,他知晓我要那幅画,就卖给了我。”
皇后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后来他拿着金子被欧阳旭发现,两人扭打才出了事。
再后来我便将画送给了娘娘,我让那姑娘验证过了,乃是真迹。
我还听她说,她曾经为了保住那幅画,曾伪造了一幅画,送给了两浙路管运使杨知远,他近期就要进京述职来着。”
李霖越说越激动,握紧了拳头,仿若欧阳旭就在眼前,定会打上一拳。
“没想到那欧阳旭居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
如此之人死了也罢,不过看你处处维护那姑娘,只怕是瞧上人家了吧?”
皇后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哈哈,真瞒不过娘娘,如此重情的姑娘,我确实喜欢。
如今我让她在我的茶楼当了掌柜。”李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好,这幅画我收了,这个故事也甚是不错,你们若是办礼,我定送一份大礼。”
皇后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几人又闲谈了半个时辰,李霖给她们讲了许多趣事,逗得二人前仰后合,这才出了宫。
皇后寝殿
“没想到那赵询年纪虽小,做事倒足够稳妥,看来封他为临安公,倒是我占了便宜。”皇后坐在榻上,眉头微皱,陷入沉思。
“娘娘,您的意思是?”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定然知晓那是夜宴图,与我讲故事,不过是烟雾弹罢了。
还故意告知我,有人带着假图进京,看来京城中清流对我的布局,他已然看清了。”皇后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只是这幅画,来路真的如此简单吗?
她不禁想起了顾千帆曾说过的,在钱塘,先他一步拿走了夜宴图的那个人,那时候他也是在钱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