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起风了（十一）
出门拍戏对于祁煦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常被妈妈带出来拍广告和各种短片。
爸妈希望他能站在聚光灯下。
他好像很少想家，对家也没什么留恋。但这次出来，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也许是因为出门前一天，李知鹤和他说的那番话。他担心李知鹤说的那个人还在，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担心她是不是又是一个人在家没吃饭，担心她在学校被欺负。
所以最近下了戏时常抱着手机。
李知鹤几乎每天都在线，在网上比她现实中健谈太多了。祁煦也在慢慢习惯她这种奇怪的反差。
“小祁，吃饭。”助理将饭拿进房间拉起他说到，祁煦属于吃不胖的类型，所以晚上也没什么忌口。
今天的戏不算特别累，早早就下戏回酒店了。祁煦放下手机，点点头。
助理看了一眼他的手机。他从祁煦签约公司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名叫何段，公司里都叫他段哥。二十□□的男人，心思倒是很细腻。这几天祁煦老抱着手机傻笑，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开口问。
祁煦在外面不太爱说话，和他硬聊只会让人觉得尴尬。所以何段一般都不怎么提问，等祁煦自己愿意和他分享再说。
但最近的状态，实在不太对。
“最近和你爸妈聊天了吗？”何段试探的问到，祁煦夹起一块藕片摇了摇头。
“哦”何段没有接着问下去，但心里也算有谱了。
“这菜有点咸了。”祁煦看了一眼油麦菜蹙蹙眉，何段伸手将油麦菜拿到自己面前道：“别吃了，吃这几个。”
“嗯，好。”祁煦点点头，没再多说话。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祁煦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何段瞥了一眼他的手机，祁煦没有马上去拿，自顾自的吃饭。
“怎么不回信息？”何段拿起一旁的水杯边喝边问道。祁煦抬眼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机。
何段观察着他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了笑意，眼睛也眯了起来。
“谢了，回去请你喝奶茶。”祁煦拿着手机回语音，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
说罢，他放下手机继续吃饭。看得出这条信息真的让他的心情变得不错，甚至轻声哼起了新歌。
何段托着下巴看着祁煦，思索着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委婉的问出他心中的疑惑。
“放心吧，没谈恋爱。”
祁煦先开口，打破了他的疑惑。
被看穿心思，何段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笑盈盈的看着他道：“谁啊？”
祁煦将饭咽下去：“同学啊，帮我带卷子回家。”
“哦”何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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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忙，早点睡。”祁煦吃完饭，何段收拾了东西叮嘱了他好几遍不准熬夜后才离开他的房间。
南方的秋天一直下雨，连续下了好几天，下午刚停，现在又开始了。
祁煦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风吹进来，带着雨滴，他打了个冷颤。
“我们这边下雨了。”他打开手机，声音温柔极了，和落在他脸上的雨滴一样温柔。
他拿出手机录下了雨水的声音，一条长长的语音。
全是雨水落在人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了个电话过来。
“那边下雨了？”李知鹤的声音很轻，经过电流的声音后更温柔了些。
“嗯。”祁煦听到她的声音，笑了笑。
“西泽这边前几天也下雨了”李知鹤道。他们不常打电话，李知鹤一开始并不是很愿意接电话，但后来发现不说话也不会尴尬，心里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吃晚饭了吗？”祁煦问道。
“吃了红薯。”李知鹤答道。
祁煦简单的回答了一声，两人都没在说话。
“祁煦，西泽越来越冷了。”李知鹤的声音很平淡，但不知为何，祁煦心头一紧。他没继续说话，只是沉默。
“快下雪了。”
她曾经问过他，下雪之前能不能回来。
快下雪了，她想问他是不是该回来了。
祁煦低头不语。
两人都不说话了，李知鹤那边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两人之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风吹的祁煦有点冷。
“别吹风了，把窗户关上吧。”李知鹤先开口。
“好”祁煦点点头，关上了窗户，走回房间。
“明天还上课，挂了。”李知鹤开口道，祁煦“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浴室。
西泽
李知鹤坐在飘窗上，挂了电话，靠在窗户上叹了口气，冰冷的窗户贴着她的额头。她看着窗外楼下已经关了灯黑黢黢的院子微微蹙了蹙眉头。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出来玩。”
她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子。妈妈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手机里这个女人是和她玩的比较好的酒友，前段时间因为很多原因，她已经拒绝她的邀请很多次了。
犹豫片刻。
“地址，马上到。”她拿起手机，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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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鹤对喝酒有点兴趣，喝多了以后好像很多情绪都能翻涌起来了。妈妈经常不在家，于是在来这座城市没多久以后，她就有了一群酒肉朋友。
多半都比她年纪大点，因为她性格软，都很喜欢叫她玩。
但也仅限于一起玩，平时几乎不怎么联系。
半个小时后，李知鹤出现在一家酒吧门口。
酒吧门口站着一个烟熏妆的姐姐正在抽烟，见她来了，立马灭了烟走过来搂住她的脖子笑道：“来了？”
李知鹤点了点头，伸手拽了拽滑下来的肩带。她穿了件贴身淡黄色的吊带裙，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大外套披散着头发画着淡妆，一看就和旁边搂着她的姐姐格格不入。
“今天穿这么乖呢？”化烟熏妆的女人揪着她的外套笑道，李知鹤笑了笑道：“随便穿的。”
“走吧，他们都到了。”那女人搂着李知鹤往里走。
这间酒吧生意很好，工作日都要提前一天订台才能有位置。李知鹤被她搂着走进酒吧，今天的桌子上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但她也不在乎，反正只是来放松的。
酒吧里的音响很大声，有人给她倒了酒，女人就叫她过去玩游戏，她随手拿了个骰子就过去加入了他们。
几个人玩吹牛皮，酒下的挺快。不一会儿，李知鹤就喝了不少。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边上玩手机，忽然，那个化烟熏妆的女生凑过来搂住她在她耳边道：“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
“什么？”李知鹤看了她一眼，看她拿眼神示意自己不远处那几个男人。李知鹤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女人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沙发那边，搂住另一个女孩子问道。
那个女孩李知鹤也是第一次见，刚才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男孩。留着短发，头发侧面还剃出了两道线，带着银色的耳环。穿着黑色皮衣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
那女人和她聊了几句，她的眼睛看向一旁的男人，不屑的撇了撇嘴。转过目光时，忽然和李知鹤对上了眼神。她的眼神很锐利，把李知鹤盯得一愣，但还是立刻摆出一副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
那女孩没对她有什么表示，挪开了眼神。
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李知鹤低头看着手机上祁煦睡前给她发的信息。
“走啊，玩游戏去。”忽然有人拍她，她抬起头，是新来的男生，她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玩游戏，李知鹤总是输。
一直被灌酒让她有点撑不住。但那个烟熏妆的女人一直拉着她不让她去厕所。
好不容易等到她去和别的帅哥喝酒，李知鹤赶忙起身偷偷的溜去厕所。脚下有点不稳，刚已经洗手间就全吐了出来。
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头晕目眩。她用手撑着墙，闭目养神。酒吧里的音乐声传进了厕所，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雪花消失了一点。
她伸手掏出纸巾，把嘴擦干净，拉开了厕所门，却没看到脚下的台阶，一脚踩空，朝前跌去。
忽然不知从哪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在她马上要和对面的厕所门亲密接触的时候，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胳膊被人扶住，李知鹤心里一慌，惊魂未定的转头时，看到了一张有点眼熟的脸。
“没事吧？”面前的人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伸手拉着她往外走。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摇了摇头，看到她耳朵上的银耳环时，才想起她是刚才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的女孩。
她好高。
李知鹤本来以为自己一米七的身高在女生里不算太矮了，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孩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得有一米八几了
李知鹤心里想到。
“不能喝就别硬灌了。”那女孩拿出纸巾帮李知鹤擦嘴，李知鹤被她的举动吓得急忙拿过纸巾说了声“谢谢”
她不太习惯别人这么对她。
“今天那群男的就是来选妃的，你看着年纪不大，怎么会过来？”女孩看着她问道。
“他们没说就说来喝酒”李知鹤的头还是有点晕伸手想要扶些什么，女孩伸出胳膊让她抓着。
“你现在回去，他们肯定灌多你。这样，我带你走，你和娇姐说我喝多了，你送我出去。”女孩看着她道，李知鹤看着她的模样，犹豫了一下。
她确实喝不下了，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他们在选妃，那自己留在这岂不是很危险。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走吧。”女孩说着，抓着她的胳膊，带她走出了酒吧。
吐完以后，胃里虽然舒服了，但头还是晕乎乎的。女孩一直把她扶到了马路上，搭上了车，扶着李知鹤上去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你都喝成这样了，我送你回去吧。”女孩看着她笑道，李知鹤愣了一下，酒精让她有些麻木，虽然心里觉得不妥，但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拒绝人家，便点了点头。
出租车开走，李知鹤拿出手机，给娇姐发信息。
“那个，你叫什么啊？”李知鹤信息打到一半，忽然想起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
女孩刚点燃一支烟，打开窗转头看着她道：“焦青。”
焦青，很英气的名字。李知鹤点点头，编辑好信息发了出去。
“哎，你多大啊？怎么会和娇姐玩到一起啊？”焦青转过头看着李知鹤问道。
“十七。”李知鹤靠在窗边闭目养神，出于礼貌随口问了一句：“你呢？”
“哦，我二十了。”焦青说着，瞥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没趣的撇了撇嘴。
“你上高中吗？”
“嗯”
“高二？”
“嗯”
“哪个高中啊？”
“关你屁事”
“嘿！”焦青看着李知鹤好笑的耸了耸肩，没在说话了。
一路安静，一直到李知鹤家院子门口。
“好了，我到了，谢了。”
李知鹤下车，对着焦青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小区。
焦青坐在出租车里看着李知鹤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正准备让师傅开车，忽然看到一个黑影晃晃悠悠的跟在李知鹤身后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