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起风了（五）
晚上的夜市人并不算太多，人不多的时候，小动物大摇大摆的出来溜达。
刘寒点了两盘烤串，李知鹤跟着他们吃了两口就开始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发呆。
刘寒几次想和她搭话都被两句话噎回来，眼神求助祁煦也是无果。
“唉”他用手撑脸，抑郁了。
为什么自己身边都是这样沉默寡言的人？祁煦的话时多时少的，有时候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本来想叫上漂亮姑娘他可能就话多一点。没想到这漂亮姑娘比他还闷。两个闷葫芦坐他对面，他简直要憋得原地爆炸升天了。
李知鹤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她猛地低头，看到一直黑白花的小猫正站在她腿边蹭着她的小腿。
刚伸出手，一只修长的手就已经先一步摸到了小猫。
指尖穿过小猫的毛碰到了一起，又迅速分开了。
两人抬头，李知鹤看到他脸上出现了浅浅的梨涡，也不自觉的笑了。
“喵呜~”小猫转身去蹭李知鹤的手心，祁煦却一点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顺着小猫的身体摸了上来。两人的手挨得好近，李知鹤仿佛能感觉到祁煦手指的温度。
还好，再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及时放开了手。
祁煦伸出手冲小猫咂咂嘴，小猫便转身在他手边蹭起来。
“好可爱”李知鹤看着小猫，感叹一声，她喜欢幼小的生命，总是觉得它们是值得保护的。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吉他声，将小猫吓得跳了起来，两人也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一个背着吉他的大胡子男人，正举着牌子，问夜市上的人需要不需要点歌。
李知鹤收回放在小猫身上的手，一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的人。祁煦的眼睛也不自觉的挪了上来，片刻后，那人终于拉到了一单生意。将牌子放在一边，抱着吉他拨动琴弦。
看上去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胡子男人，却被点了一首《亲密爱人》不过还好，他的声音与他的长相不大相同，听着十分温柔。
李知鹤目不转睛的看着，竟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唱起来。声音很小，却恰好飘进了祁煦耳朵里。
“你也喜欢老歌？”祁煦的声音将她拉回来，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情不自禁，有些窘迫的笑了笑，点点头。
“我也是。”祁煦脸上有两个梨涡，微笑的时候浅浅的露出，仿佛能从里面酿出蜜来。
李知鹤看着他，淡淡一笑。他们两个有点像。
恰好对视，相视一笑，也不觉得那么尴尬了。
一旁的刘寒看着两人，只觉得自己多余了。祁煦对谁都很温柔，对人都真诚，只是他看李知鹤的眼神，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欣赏。
三人在夜市坐了很久，回去的时候，路灯有些闪烁。祁煦走在两人中间，虽说和刘寒断断续续的聊着天，眼神却不自觉的瞥向一旁的女孩。奈何女孩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
直到走到家门口，他才找到个正当理由开口。
“我困死了。”刚开门，刘寒就很有眼力见的钻了进去，楼道里只剩下祁煦和李知鹤。
“晚安，明天见。”祁煦见李知鹤不说话，便先开口，楼道里太安静了。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回声响了两遍，李知鹤点了点头，拉开家门抬头的瞬间，声控灯暗了。
“晚安。”女孩的声音和开门声一起让楼道里的灯亮了起来，祁煦仿佛看到了她嘴角一抹笑意的消失，李知鹤转身走进了家门。等她关了门，祁煦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声控灯，不悦的叹了口气，进了家门。
要不是灯灭的凑巧，他是不是就能看见李知鹤笑了？
她是笑了吧大概是笑了
不擅交际的人不太受待见，特别是在学校里。李知鹤很快就变成了班里女生排挤议论的对象，当然这中间，祁煦也出了一份力。帅哥身边的女孩，又给李知鹤的讨人厌加了一层buff。
“下节课，看我跑步？”祁煦双手撑在李知鹤桌子上问道。两人每天一起上下学也有一阵子了，每天百分之六十的时间都是待在一起的。李知鹤也开始偶尔和他聊聊天。在他心里，他们已经算比较熟了。
“热得很。”李知鹤从桌洞里掏出防晒霜涂在胳膊上，一会儿是体育课
“一会儿男生体测，你又没事儿干。”祁煦拿起她的防晒霜看了看，李知鹤还是挺爱美的，毕竟平时也没有哪个学生上体育课还要涂防晒。李知鹤抽了两张纸，擦擦水杯，抬眸看着祁煦。
祁煦只是撑着手，笑着看向她，一言不发。
他说的也对，女生自由活动，也没人愿意和她一起活动。
“你去帮他们写成绩。”祁煦说着，扬起下巴指了指外面操场，李知鹤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生。那群女孩看到她的眼神后立刻转头装作无事发生。李知鹤起身将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通道：“好。”
说着，走出了教室下楼去操场。她不喜欢特地叫祁煦一起，但每次祁煦都会跟在她身后。她不用转头看，他一会儿就会跟上来。
但两人走在路上却依旧保持距离，祁煦很明白她，从不踏入舒适圈。
体育课
跑了两圈，女生就自由活动了。祁煦早和体育委员说好，早早将花名册交给了李知鹤。
李知鹤坐在台阶上，给他们记成绩。
祁煦在一旁做热身，时不时转身看看坐在台阶上的人。
“快到我们了。”一旁同学招呼他们过去，祁煦四下看了一眼，没什么人，便快步走过去。
李知鹤正用铅笔在花名册上写成绩，忽然，一件校服扔在了她头上。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慌乱的拿下盖在头上的校服，果然看到了祁煦。他只穿着件夏季校服，伸手摆了摆手道：“帮我拿着。”
不等李知鹤开口，那边就开始叫名字，祁煦转身跑到跑道上准备。不少女生听到了祁煦的名字也都围了过来想看他跑步。李知鹤抱着校服，有些发愣。蓝白相间的校服其实不太好看，但不知为什么，每次穿在祁煦身上，就莫名的吸引人。
大概是因为他好看吧。李知鹤也觉得他好看。
一声枪响，她缓过神来。看到跑道上的人朝这边冲过来。他跑的是最靠近自己的跑道，少年猛地跑过，带起一阵风。
身后一片惊呼，她看见体育老师走过来。
拿过秒表，低头记着成绩。忽然，身边有人靠近，她猛地抬头，看到祁煦的脸。挨得好近，吓了她一跳。
“校服。”她举起怀中的校服递给他，他只是揪着领子擦了擦汗笑道：“帮我拿一下吧，太热了。”
他开口，她总是不会拒绝。
阳光很毒，照在跑道上更热。李知鹤坐在台阶上，闷热无比。只有跑过去人的时候带了一缕风，连一点阴凉都没有。
她伸手，擦了擦鬓角的汗珠。一片阴凉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她抬头，看到身后站着大汗淋漓的男孩。
“你”她开口，祁煦只看着她笑了笑。
“谢了。”她低下头，没多说什么。她本就不是会说空话客套的人，祁煦也不是爱听客套话的人。
只是，身后有些尖酸刻薄的话语飘了过来。祁煦盯着身下人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李知鹤倒是没什么反应，她一直这样。
而且她承认自己有故意的成分。
下课回班后，祁煦却没看到刚才一同和老师去放东西的李知鹤。正坐在椅子上擦汗，忽然一瓶矿泉水连同校服一起放在了桌上。
“还你的。”李知鹤只留下一句话就快步走回了自己座位。祁煦看着桌上的矿泉水，愣了半天才响起来。是自己曾经说过让她还一瓶水来。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用本子扇风的李知鹤淡淡笑了笑，转身打开矿泉水喝了起来。
那天放学，两人还是一起回家。好像这已经不用多说，变成了心照不宣的事。
“周末有事吗？”祁煦歪着脑袋看着李知鹤，李知鹤转头，看着他淡淡一笑。
“你要约我？”
她的话给祁煦弄得一愣，李知鹤平时看上去一言不发，却总能说出一些很直接的话，让人措不及防。祁煦被猜中了心思，只是低头笑着耸了耸肩道：“对啊，有空吗？”
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期待在的，心跳止不住的加快了些。
“去哪儿？”李知鹤上了地铁站的台阶，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币扔在了路边的碗里。她时常会接济这里要饭的人，已经成了习惯。她并不觉得自己乐善好施，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去我舞社。”祁煦从口袋里掏出一卡通刷了一下拽了拽书包的带子。他周末有很多课，想让李知鹤陪他一起。这样就可以和妈妈请假，只休息一天。其实这样的要求有点越界，但李知鹤并不是假期宅在家里不出去的人。
好几次周末他都看到她出门。
李知鹤刷了卡，将卡放回口袋。思索片刻。
“行，几点？”她还是答应了，毕竟每周末都出去，妈妈都要在家唠叨好久了。这次可以拉上祁煦垫背，在妈妈心里，祁煦是个乖巧出息的好孩子。
“周天中午十二点。”祁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李知鹤摇摇头，他就自己拆开来吃。
“好。”李知鹤看着他将棒棒糖放进嘴里的模样，轻笑一声。
他把棒棒糖放进嘴里的样子，还挺像抽烟的。虽然他可能是个守规矩的好孩子，长得还真不太像。
第一眼看上去，很想街角混社会的混混大哥。
地铁进站，人流涌动。
两人肩并肩，一同走入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