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现在还想要她吗
简历投到蓝骋已经一周,年后有假,毕竟还不是上班时间,陆栀意心中没底也只能继续等着。
每年过年的时候,除了陆耀明,她还会给小姨宋晴拜年,姥姥姥爷是老来得女,生妈妈宋怀瑜的时候已经四十岁高龄,前些年姥姥摔了一跤,导致多脏器衰竭去世,姥爷也只多活了一年,便安详离世。
妈妈宋怀瑜47岁,而小姨宋晴44岁。
小姨当年嫁给了她的大学同学,只不过姨夫家庭条件一般,从乡下考到大城市,而当年,姥爷是大学教授,姥姥祖上也是富贵人家,家庭条件在那个时代算是很好的。
小姨不顾反对下嫁。
宋家当年没少扶持。
只是后来……
电话通了的那一瞬间,陆栀意听到了那边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男人醉酒的吵嚷,难听而污秽,让她瞬间皱起眉头。
“小姨?怎么回事?”
宋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声音里还有藏不住的哭腔:“意意啊,最近怎么样?小姨忙昏头了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砰!
那边又是一声巨响。
应该是摔门离开了。
连带着陆栀意都被震了震。
她脸色一变:“他又去赌博了是不是?”
宋晴压抑着声音:“没事,没事——都已经习惯了。”
陆栀意心头冒火,声音严肃了几分:“小姨!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哭什么?他打你了?!”
姨夫林城这个人,当年工作分配之后因为没禁得住利欲诱惑而犯了错被处分,丢了工作,还被通告,他心高气傲又自视不凡,从此就性情大改,也不工作养家,反而成天与宋晴吵闹,再到后来染上赌瘾,屡屡输钱,开始与宋晴动手。
早些年,小姨因为女儿林鹿秋还小,就忍着没离婚,后来便是离不掉,林城越来越极端,欠的债越滚越多,气都往合法妻子宋晴身上撒。
宋晴过得苦不堪言。
宋晴抽泣了几声,终于再也忍不住:“他欠了一百多万,人家逼债的都已经找到家里来,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钱,林城这个畜生,他就——”
“要把你妹妹鹿秋卖了抵账!”
陆栀意震惊,气的浑身发抖。
林鹿秋才刚上大二!
林城现在已经不是为人父的心态了,染上赌毒,就彻底没人性了!
“鹿秋现在在哪儿?”陆栀意冷静下来:“小姨,不要再优柔寡断了,离婚!”
宋晴哭诉:“鹿秋被那伙人抓走了,说三天内还不上,就把鹿秋给………我也想离婚,可是林城死活不同意,根本没办法──”
“意意,小姨该怎么办?他们还说知道鹿秋考到了京市读大学,说报警就走着瞧,他们就是没有人性的畜生!”宋晴已经走投无路,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明显急疯了。
陆栀意深吸一口气,“小姨你先冷静,我想想办法,不能让鹿秋出事儿。”
宋晴更觉得难过:“可你也是个孩子,在陆家举步维艰。小姨本来不想拖累你……”
所以她才没联系过陆栀意。
她太明白陆栀意处境,这个孩子不比她活的轻松!
陆栀意攥紧手指,指甲掐的生疼,让她冷静了一瞬:“抓走鹿秋的是什么人?赌场?还是什么?”
宋晴说:“是高利贷那帮人,跟赌场那边挂钩,应该是一伙儿的,我现在联系不上鹿秋,万一,万一鹿秋有什么事,小姨也活不成了──”
陆栀意狠狠皱了皱眉,柔下声安抚:“小姨你先别急,他们也是想要钱,不拿到钱之前轻易不会做什么,我来想办法,什么赌场?叫什么名字?”
这种地下赌场,一般来说行事张狂,左右是图一个钱字,报警根本无济于事,保不齐还会直接激怒,林鹿秋只是个不满二十的小女孩,万一他们恼羞成怒对她做出丧尽天良的事就晚了。
轻易不能冒险。
宋晴早已无法思考:“中成,我只知道叫中成,其他的──”
“意意,你能有什么办法?”
陆栀意垂眸,眼里流露几分苦楚,“交给我吧,我尽量处理。”
她没跟宋晴说自己结婚的事。
如果这件事她早一些知道,手里头还能有余钱帮忙,可是前不久到账的那些钱,她一部分拿去充医院余额,一部分付给护工,她请的是全天照顾,港区物价比内陆贵了许多倍,工资自然也是,她一次性支付了护工半年工资将近四十万。
手头已经没多少钱了。
而现在,不止要救人,更重要的是要离婚。
不离婚这种情况永远不会休止。
必然要请最好的律师处理,这也是一笔不菲的金额。
再者──
要把人从那些极端分子手里救出来,除非权势通天,或者不缺钱,否则普通人根本没有半点挣扎余地。
陆家,陆耀明不会帮她,曾经小姨因为妈妈的事跟陆耀明关系僵持,保不齐只会落井下石,剩下有能力帮她的,是俞知州,但俞知州闭关拍戏,没有十天半个月联系不到,鹿秋等不了那么久。
她似乎……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
陆栀意坐在沙发上,攥着手机的手不住地发抖,指尖捏的发白,如同她的唇色般。
人生真的好奇怪。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与贺司樾划清界限,到时候干干净净来,利利索索的走,免得一颗心被反复捣碎。
如今──
陆栀意在沙发上神情恍惚的呆坐了将近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内,她想了很多很多。
好像是造化弄人,她苦笑一声,双手将额前刘海往脑后一捋,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才拨通了贺司樾的电话。
她不知道贺司樾会什么态度,可她才跟他耍了性子,估计他也不会太给她面子,指不定会怎么嘲讽她。
他没有接。
意料之中。
贺司樾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她大年夜不管不顾的离开,在贺家本来就会落了口舌,长辈都会对她意见颇大,贺司樾必然要顶着那些压力,而且她还态度恶劣,当晚的话,他那么聪明,应该能够猜的出几分意思,想必他也是生气的,毕竟一个用钱买来的太太,竟敢忤逆他。
没办法,陆栀意只能给林肯打电话。
林肯果然接了:“太太。”
陆栀意听到了那边嘈杂的音乐声,应该是在夜总会一类的地方,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之地。
她抿了抿唇,“贺司樾在哪儿?我有事儿……找他。”
另一边,林肯似乎顿了顿,不知是否在询问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在江南醉,我把包厢号发您。”
收到具体包厢信息。
陆栀意迅速出了门。
她看着电梯壁倒映着的这张苍白的脸。
男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丧恹恹的苦相?
她掏出口红,一点点在唇瓣上晕开,这张脸霎时间变得明艳勾人,她太知道她和贺司樾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他们的差距楚河汉街泾渭分明,她一直处于弱势。
贺司樾凭什么帮她?
她有什么他还能瞧得上眼的?
唯一能让她利用的——
不过是自己这幅皮囊。
他不是想要吗?
不——
应该说。
他现在还会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