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非豪富吃不起炒菜
公元1076年2月24日，今日是医学堂成立的第二天，所有人都起的很早；天亮后，几乎不分先后都来到酒楼。赵令畤比所有人都早些，独自坐在酒楼二楼，吃着一屉馒头喝着药膳，右手拿着铅笔写写画画。众人上楼后，围着馒头坐下，也不客气先吃为敬；还走到二楼茶馆边，对着馒头铺喊，要陈蒸送些药膳和馒头上来。
辰时刚到，王福领着65名学童，来到酒楼庭院；陈蒸派人送来馒头、药膳放在8张餐桌上，等陈蒸等人离开后，王福安排学童入座吃饭。
这群明显面黄偏瘦的儿童，一窝蜂的跑向餐桌，争抢吃食；王福刚想阻止，却被赵平安喝止，于是来到公子身旁。
所有人都望着争抢的学童没有说话，不少馒头、药膳都因争抢掉到地上。赵令畤示意点香，说道：“王福。一炷香后安排侍卫驱赶学童集合，去拿些清洁工具来，告诉学堂一炷香（半个小时）时间，把一楼打扫干净；否则抽手心十下，再给半炷香（15分钟）时间打扫，如若还打扫不好继续打手心。直到打扫干净，桌椅摆放整齐，清洁工具收拾停当为止。”王福应声答应，立即下去安排。
赵令畤叹口气说：“今天不适合上其他课了，第一节课立规矩，讲纪律！谁来？”
秦观、李公麟作揖道：“吾等愿为公子分忧。”
赵令畤望向二人问：“如何教？”
秦观答道：“《弟子职》和《太公家教》。”
《弟子职》是《管子》的一篇，成书于战国到秦汉时期，讲的是当时做学生的义务及规范，包括起居、受业、馔馈、洒扫、执烛等方面，内容繁缛。比如吃饭的时候，饭桌安排和上菜顺序，“羹胾中别，胾在酱前，其设要方，饭是为卒，左酒右酱”，羹与肉相间排列，肉要放在酱的前面，席面要摆成正方形，而饭则最后上，左边放酒，右边放浆；弟子服侍先生吃饭时，“左执虚豆，右执挟匕，周还而贰”，左手拿空碗，右手拿筷勺，轮流添酒添饭。在先秦做学生，不仅仅只有上课授业，还要服侍先生起床盥洗、吃饭、就寝等等，一整套行事都有严格的规范指南。
《弟子规》，原名《训蒙文》，是清朝李毓秀所作的三言韵文、儿童行为规范读物，作于康熙年间；后经贾存仁修订改编，命名为《弟子规》。
唐宋时流行的《太公家教》，更接近于一种以利己为目的的世俗生存智慧，虽然其中也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之类的“圣人语”，还是以较为浅陋鄙俚的民谚为主。比如“衰败之家，慎莫为婚”，“罗网之鸟，悔不高飞”，“非灾横祸，不入慎者之门”，教人要谨小慎微，守身避祸，夹着尾巴做人；“妇人送客，不出门庭，行其言语，下气低声”、“养女不教，不如养狗”、“本不是人，状同猪狗”，完全是歧视女性的言论。
赵令畤摇头，写道：《训蒙八规》
一曰学礼：凡为人，要识道理，识礼数，在家庭事父母，入书院事先生，并要恭敬顺从，遵依教诲，与之言则应，教之事则行，毋得怠慢，自任已意；
二曰学诵：专心看字，断句慢读，须要字字分明，毋得目视东西，手弄他物；
三曰学坐：定坐端身，齐脚敛手，毋得偃仰倾侧；
四曰学言：扑实语事，毋得妄诞，低细出声，毋得叫唤；
五曰学书：臻志把笔，并要齐整圆净，毋得轻易胡涂；
六曰学揖：低头屈腰，出声收手，毋得轻率慢易；
七曰学行：笼袖徐行，毋得掉臂跳足；
八曰学立：拱手立身，毋得跛倚欹斜。
写完后递给秦观、李公麟说：“按《训蒙八规》来。再教些常用礼仪，别搞太复杂。医者讲究速度和效率。礼仪太繁琐，只会延误医治时间。”
秦观、李公麟两人接过《训蒙八规》，退到一旁商量如何教学。
赵令畤抿口茶，看了看两位名医，说道：“二位该干嘛干嘛去。这几日不适合教授医学，得先把这些学童调教的懂规矩，才好开展学习。”
庞安时，连脸都没转下，望着楼下的学童说：“知道知道！吾喝盏茶，休息休息就走。”
赵令畤又提笔继续编写《训蒙之队列训练》：七个基本动作，对应的口令分别是立正、稍息、跨立、停止间转法、齐步走、跑步走。用于培养学子的纪律性、协调性和身体素质。
有了纪律，就要有团队训练，团队训练是蒙训中最重要的任务。
于是提笔编写《训蒙之团队训练》：蒙训之始，以五人为伍，推选伍长1人；十人为队，二伍长凭实力竞聘队长1人；三十人为班，三队长，根据本队表现，竞聘班长1人。
团队训练活动：接力赛跑、拔河、团队长跑、驿站传书（不能讲话、不能回头、传递消息）、盲人方阵（四人蒙眼，一人指挥，用比别的队伍更短的时间，将一根绳子拉成一个最大的正方形）、坐地起身（以伍为单位，多人蒙眼，背靠背，不得用手站起来）……
团队训练不止于训练，应深入生活和学习，个人犯错将以伍、队、班的方式惩戒，奖励也同。
《训蒙之团队惩戒》：以团队为单位，开展学习、生活、礼仪、体能等方面的相互对抗，胜败均为团队，奖励与惩戒，均已生活、体罚方式体现，如吃食，失败者吃优胜团队的剩饭；给优胜团队洗衣；打扫卫生；资源向优胜团队倾斜……
写完后，赵令畤将章程摊开在桌上，说道：“不管以后教什么，《训蒙八规》、《训蒙之队列训练》、《训蒙之团队训练》、《训蒙之团队惩戒》是本医学堂的教学核心，请诸位斧正。”
众人闻言围拢过来，仔细阅读四篇规章。
赵令畤望着下面打扫卫生的学童说道：“轻霜冻死单根草，狂风难毁万木林。”
………………………………………………………………………………………
酒楼一层半个时辰后，被学童们打扫干净，每个人都被打了手心。秦观、李公麟依照规章开始训蒙教学；下午教学任务由两名侍卫代劳；其他诸人都散去，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赵令畤也来到茶馆二楼雅间，茶馆一楼已被颍州文士占据，热闹非凡。二楼雅间内赵仁杰正在等待，见公子进来，立马起身拜见公子。
赵仁杰说道：“公子！吾回去与众村民已商量稳妥，接受公子的第二套方案。”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布包里整整齐齐放着一叠地契。
赵令畤示意冬雪查看，对赵仁杰说道：“从明日起，全村人都来食堂吃食，老弱村民，负责东城街区卫生保持，身强力壮者去找王福，编入护卫队接受训练，日夜维护本地治安；剩余妇人去药房，男人去药园和田地劳作。你和王福一同管理村民，月钱加5两。”
赵仁杰跪地磕头道：“谢公子！”赵令畤挥挥手，赵仁杰识趣退了下去。
少时，赵平安进来说道：“公子成衣匠们都来了。”
赵令畤望着窗外说：“课间休息时，让他们给学童量身定做衣服；每人三套，且衣服都用梵文数字编上号。”赵平安领命而去。
赵令畤望着馒头铺的方向说：“把陈蒸兄弟叫过来。”饮食！酒水已被官家控制，食，菜品、小吃、零食上应该能做做文章，虽然现在吃的精致，但与未来相比，味道上还是有些欠缺啊，希望这四兄弟能给吾惊喜，重拾曾经的味道！
没等多久，陈蒸、陈煮、陈煎、陈炒等四人来到雅间，一起拜见公子。
赵令畤点头看向四人说：“昨日辛苦诸位了！”
陈蒸上前一步，说道：“公子可气了，这是吾等应该做的。”
赵令畤招手道：“过来坐，上茶。”诸人客套一番坐定，茶博士上好茶后退下。
赵令畤对着陈蒸说：“以后你的兄弟都归你管，你月钱加5两。”
陈蒸鞠躬道：“谢公子！”
赵令畤拿出纸笔说道：“来讲讲吾大宋美食烹饪。”
陈蒸思考了下说：“吾大宋的炊具主要有鼎、鬲、釜、盏、碗等，材质为铜、陶、瓷。”
赵令畤抬手打断，疑惑的问道：“浅底炒菜铁锅没有吗？”
陈蒸看向陈炒，陈炒接话道：“有是有，但不多。铁锅源于唐朝，先放油，后放肉和菜到铁锅里，进行翻炒，再拌入调料，则是炒菜。唯有豪富、士人、大城的酒楼才用的起锅，吃的起这炒菜。普遍的烹饪器具还是鼎、鬲、釜、盏、碗；炒菜用的芝麻油（120文一斤）、菜籽油（47文一斤），而且还不好弄；用猪油也得190文一斤，口感不如芝麻油和菜籽油。”
古代常见的几种油料作物：公元600年前，为大麻子（食用品质不如芝麻油）、芝麻（主要油料）和苏子；公元600-1500年，为红花籽（润滑油）、蔓菁子、油菜子、大豆和苍耳子，公元1600-1900年，为棉子、蓖麻子、亚麻子、苋菜子以及花生。北宋时期，多用芝麻油和菜籽油炒菜。
赵令畤点点头说道：“想吃炒菜确实不容易。”光打造个灶台也不容易。
陈蒸见公子把手放下，就继续说道：“吾大宋主要调味香料有花椒、八角、桂皮、豆蔻、生姜、葱、蒜。香料主要用于炖煮、腌制和糕点制作。调味品有酱油和醋。”
陈蒸继续介绍说：“做菜手法煎，多为街头小吃摊煎食品，如煎饼、油炸鬼等。摊煎食物用陶瓷的煎盘，通过控制火候，使食物煎得酥脆可口。”
陈蒸看向陈煮说：“做菜手法蒸煮，多为酒楼和茶楼，常用蒸笼蒸煮食物，如蒸鱼、蒸鸡、蒸肉等。用竹制的蒸笼，能保持食物的原汁原味。”
“另外还有炖煮，用瓷罐炖煮食物。多为民间烹饪手法。”陈蒸说完抿口茶，静等公子发话。
赵令畤左手有规律的敲击的桌子，思考着：火炉、蜂窝煤、烟道、铁锅、厨具、植物油。想吃好不容易啊！
挥退陈家四兄弟后，赵令畤提笔写道：采购瓷土、石英砂，命陶瓷匠张瀛烧制耐火砖、炉胚；命铁匠张铁用熟铁打造大、小冲压式蜂窝煤成型机、大小铁锅、厨具；命陶瓷匠张瀛招募人手成立煤场；命苗圃匠欧阳丹种植芝麻、黄豆、油菜籽，不少于百亩。命令木匠喻上分牵头用熟铁制造大小火炉和烟道。
赵令畤把命令递给冬雪，然后离开茶馆出去转转。临近三月，春的气息，越来越浓郁，田间、地头到处都有劳作的农人；虽然赵家村的水田已经属于赵令畤，但油菜仍需种植。颍河上来往的商船络绎不绝，由于此处属于泉河与颍河交汇处，河面宽阔，水资源丰富。远远望见李诫正拿着画板，在河的交汇处速写。身旁站着一老书生，两人正沿着河岸，边画边指指点点的什么。
赵令畤一行人，走了过去，看看此处的界画到哪一步了。行近后，李诫开口道：“三弟！来的正巧啊！看!这是谁！这位老先生就是邓御夫，字从义，号海山子，吾大宋着名农学家，山东巨野人。”
赵令畤闻言，没等躺椅落地，就鞠躬作揖道：“晚辈赵令畤，这厢有礼了！早闻先生大才，吾日盼夜盼，总算见到先生了。”
邓御夫还礼道：“小友抬举了！吾不过一农人而已，当不得如此大礼。听闻小友也热衷农事，与吾志趣相投。吾甚是开怀，愿与小友一同研究杂交育种之道。”
邓御夫出生一农民家庭，在亲事农耕的同时不忘研究农学。他利用在田间劳动的机会，观察农作物生长，研究农业技术，改进耕作技艺。邓御夫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完成了一部一百二十卷的巨着《农历》。《农历》是一部北宋农业百科全书式的农书。这部农业巨着，详细记载了宋代以前北方农牧、纺织业等，内容涉及耕作、纺织、饲养、种植、养生与备荒等方面，比《齐民要术》及北宋其他十七部农书的内容都要详备。
邓御夫才华横溢，十五六岁被太学录取，19岁考中秀才，次年中举人。在他准备进京赶考的那一年，鲁西南遭受严重水灾，官府迟迟不开仓放粮。邓御夫到县衙为民请命，遭到拒绝和训斥，邓御夫对官场感到失望至极，因此断绝功名之念。
巨野人晁补之，北宋着名文学家，为其撰《邓先生墓表》，在铭文中写道：“大哉洁乎！惟君平生，洁则有余，亦忱不诬。”
赵令畤来到二人身边，对邓御夫说：“以后吾的所有田地都交予先生了！有何要求只管提。”
邓御夫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吾等共同商量，共同研究。”
李诫打断道：“别客套了！一起来看看此界画。为了解决此处水患问题，吾拟在原颍河西侧100丈处，开挖新河道；把开挖的泥土，用于填高两水道之间的河心浅滩和西岸河堤；并在新修水道北边增加一个船港。磨坊均设计道岛芯去，岛上四周应修建合体，正好满足公子隐蔽需求。”
赵令畤仔细看着界画说：“河堤一定要稳固，磨坊位置应多预留，河堤顶部修宽一些为以后做风力磨坊预留位置。”
李诫点头说：“都有考虑，包括水利灌溉设施位置都有预留。”
赵令畤心里直发怵，计划有些大，问道：“要多少钱？”
李诫尴尬笑笑说：“十万两白银，工期至少1年。”
赵令畤有点不想搞了，转向邓御夫说：“先生以为如何？”
邓御夫捋须说：“好当然是好！就是耗费有些大。”
赵令畤摊摊手说：“吾投资1万两，大哥你看着办。”
李诫哈哈笑道：“容许刻上吾的大名，吾自掏1000两帮三弟建设。”
赵令畤摆摆手说：“你随意，邓先生走，吾们去看看改造好的田地。”
不等李诫开口，二人动身冲进改造好的育种田亩。
………………………………………………………………………………………
育种田亩已经改造好了90余亩，还有300人正忙碌的搬运泥土。赵令畤问道：“如何？”
邓御夫微笑道：“比吾想象中的好太多。”
赵令畤叹气道“暂时缺钱缺人手，不然这方圆1千亩已经改造完了。”
邓御夫沿着田边慢慢走着，走在青石路上，说：“发展农业是个长期的事情，吾等在精，不在多，慢慢来！”
赵令畤摆摆手说：“吾预种植芝麻、黄豆、油菜籽，各百亩；花椒、八角、桂皮、豆蔻、生姜、葱、蒜各50亩。共计750亩，并尝试轮种和实行土壤改良。”
邓御夫细听后，思量下，说：“那可要快点，人力物力需要不少时间。”
赵令畤微笑道：“人力找吾管家赵平安，至于银钱吾会想办法。吾等共同努力，把改善农事做起来！”
邓御夫哈哈笑道：“好！公子有如此气魄，吾当竭尽所能，助公子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