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吾想开熟药作坊
开封府，这座历史悠久的都城，自古以来便是交通要道，商贾云集。从开封府的南门出发，向西行进约60里，便能抵达贾鲁河畔。这里，河水清澈，波光粼粼，是中原地区的重要水道。选择水路继续前行，经贾鲁河、颍河，直至颍州府，水路顺流行船，约640里，便可以抵达目的地。
在这漫长的旅途中，马车行走在崎岖的道路上，摇晃不定。躺在马车里的赵令畤，闭上眼睛，沉浸在一个深深的梦境中。梦中的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光，那时的他还是一个稚嫩的孩子，与家中的兄弟们一同接受着黄庭坚的教诲。黄庭坚，这位文学巨匠，不仅是苏轼的门人，更是赵令畤心中的楷模。他对这位师傅充满了深深的崇拜和敬意。
突然，马车的晃动将赵令畤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只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疼痛，口中不由自主地呼喊着：“水~！水！水……”这时，耳边传来轻柔的女声：“公子喝水！”他微微张开眼睛，望见一名宫装女子，头梳同心髻，身着百褶罗裙，肩披长条帛巾，腰间佩一枚玉制的圆环吊饰物，手中拿着一只水囊，正递到他的嘴边。
赵令畤喝了几个水后，喉咙的灼烧感稍有缓解。他微微摇头，闭上了嘴。这时，宫装女子轻声说道：“公子喝点银耳燕窝粥吧！”说完，她放下水囊，从车厢内的食盒中盛了一碗粥。粥还飘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赵令畤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扫视车厢内一圈，发现车厢内并不大，一共三人：他自己、珠白色宫装婢女和一位白色道袍道士。他二人席地而坐，身旁放着一个较大的食盒和一个木炭炉。白色道袍道士一只手搭在赵令畤的颈动脉上，把了下脉，又摸了下他的额头。发现赵令畤的高烧虽然未退，但已经比昨晚有所好转。于是，安慰赵令畤道：“有所好转，等下把汤药吃了，再针灸下，明日应能退烧。”
珠白色宫装婢女边听到道士的话后，边将银耳燕窝粥小勺小勺的喂给赵令畤。他喝了几口粥后，又昏睡了过去。在睡梦中，他感觉到一根软木棍被轻轻插入他的嘴中，嘴唇传来温柔的触感。接着，咽喉流淌着一股甜蜜的溪流，他不自觉地吞咽着。然而，一阵甜蜜之后，又是苦涩的苦水。他鼻尖闻到浓浓的药香，这该是道士为他准备的汤药吧。在婢女的细心照料和道士的精湛医术下，赵令畤的病情逐渐好转。这次旅途虽然漫长而艰辛，但有了他们的陪伴和照顾，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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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耳边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在告诉他已经换了个地方。他刚想动，一个好听的女声就叫了起来：“庞大夫，公子醒了！”
他转头一看，一个穿着白道袍的道士正笑盈盈地站在床边。这位道士就是庞安时庞大夫，医术可是出了名的好。庞大夫给他号了号脉，笑着说：“烧退了，头上的伤也好多了，真是太好了！再过一天，淤血应该就全消了。”
赵令畤听了这话，心里踏实了不少。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看了看四周，原来自己在一艘很漂亮的画舫上，还有四个穿着宫装的侍女站在一旁，看上去都很养眼。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但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这里又是哪里？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道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恭敬地对庞大夫说道：“师傅，药熬好了。”
庞大夫点了点头，转身对赵令畤说道：“赵公子，请把这碗药喝下去，对你的恢复会有很大的帮助。”赵令畤依言闭目一口气灌下了药汤，一股暖流瞬间在身体内扩散开来，让他感到舒适和放松。
喝完药后，赵令畤微微转头，他的目光在船舱内缓缓扫过。四名宫装侍女映入他的眼帘，她们的衣着颜色淡雅，与四季的景色相呼应。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四个名字：淡红装的是春媚，淡蓝装的是夏清，浅黄装的是秋香，而珠白装的则是冬雪。这四个名字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记忆，与这四个侍女形成了奇妙的联系。
在侍女们的身后，靠近舱门的地方，站着两个书童。他们的气质截然不同，一人身材魁梧，一身武艺，擅长弓骑，名叫王福；另一人则察言观色，处事圆滑，名叫赵平安。这两个书童是赵令畤的得力助手，陪伴他度过了许多岁月。
赵令畤的声音虽然比常人偏弱，但比起昨日已经强上了许多。他缓缓地问道：“这是哪里？”冬雪立刻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回答道：“此处乃贾鲁河的画舫上，三管家租用此画舫送公子去颍州府。”
赵令畤的目光落在冬雪身上，他轻声问道：“今日是何日？”冬雪回答道：“今日是熙宁九年正月十六日，公子要喝点粥吗？”赵令畤点了点头，冬雪立刻为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粥。
此时，赵令畤的思绪开始飘远。熙宁九年？北宋？宋神宗？赵令畤？宋代文学大家！这些名词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让他感到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北宋时期，成为了一位文学大家。
为了掩饰自己的吃惊，赵令畤手肘一撑，做起身状。他的面部肌肉皱了皱，似乎在努力适应这个新的环境。冬雪见状，连忙扶起公子，并迅速将一个软枕塞在公子身后，让他坐得更加舒适。
简单洗漱吃食后，赵令畤又躺下了。他的思绪纷飞又做一场梦。他梦见了赵从谨一脉的亲族子弟一起喝酒，畅谈天下大事；梦见了状似癫狂的王雱，他的癫狂让人畏惧；梦见了自己驾驶着suv行驶在盘山公路上，那种速度与激情让他难以忘怀；梦见了家中的老母和妻儿，他们的笑容和温暖让他感到无尽的思念。
两个灵魂彻底融合了，赵令畤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回不去了，只能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重新开始。一种心酸油然而生，黑暗中，他的眼泪不住地默默地流着。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就此沉沦，他要在这个时代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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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画舫静静地停靠在扶沟县城外，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中。船舱内，赵令畤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自己的头部的肿胀感已经消退了不少，但伤口仍然隐隐作痛。四肢的小臂和小腿骨折的地方，疼痛感却似乎加剧了。
在侍女的服侍下，赵令畤洗漱完毕并享用了早餐。他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一边吩咐道：“我要更衣。”心里说：嗯是的，入厕就是更衣。四名侍女迅速回应，然后鱼贯而出，准备所需的物品。不一会儿，两名侍女提着一个平椅子高的木桶进入舱房，木桶内铺着厚厚的草木灰，木桶上面盖着一块c形的木板，显然是为了方便入厕。另一名侍女则在房间四周点燃了檀香，为舱内增添了一丝宁静和雅致。还有一名侍女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手臂上搭着两块洁白无瑕的绢帕，这是为了赵令畤如厕后清洁之用。
一切准备就绪后，四名侍女脱去赵令畤衣物，然后合力将他抬至木马子（马桶）上。在她们的精心服侍下，赵令畤感到既舒服又有些羞红。心想：这万恶的旧社会，居然能有如此细致周到的入厕文化，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质量恐怕能与千年后的现代社会相媲美了！谁说古人不如今人的？想到这里，他不禁羞红了脸颊，连四肢骨折的疼痛感都减轻了五分。
回想了下记忆，赵令畤发现大宋的公厕文化居然如此豪华。例如金山寺的豪华公厕，面阔九间，进深四间，占地面积约600平方米。这样的公厕内设施齐全，不仅有烤炉、热水和烘干的白娟，还设有衣帽钩，方便人们入厕后整理仪容。更令人惊讶的是，公厕还分为大便坑和小便池，这种设计既卫生又实用。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大宋时期居然还有私人建设的收费公厕！这在日本旅宋僧人手绘图册《五山十刹图》中也有所体现。其中一幅图描绘的就是公厕，这让赵令畤惊叹不已，直呼：“我的天啦！”
大宋时期的公厕文化，无疑展现了大宋社会的繁荣与文明。赵令畤在这次入厕经历中，不仅感受到了古人对生活质量的追求，也深刻体会到了历史文化的魅力。这段经历让他对古人的智慧和创造力有了更深的敬意和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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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晨曦的初露，画舫缓缓启航，顺流而下，向着颍州的方向驶去。赵令畤坐在船头二楼的四角亭中，目光远眺，欣赏着大宋的壮美景色。两岸的冬雪尚未完全融化，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清新与宁静。一队队拉船的纤夫，他们埋头苦干，用力拉着纤绳，使得河上的船只得以逆流而上。纤夫们的歌声随风飘荡，悠扬而动听，为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一阵登楼声打断了赵令畤的思绪。他回头一看，只见春媚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药走来，身后跟着身着一袭道袍的庞安时。庞安时边走边笑着说：“公子看来精气神恢复得不错啊！竟然有兴致登楼欣赏风景。”赵令畤向庞安时微微弯腰，感激地说：“多谢庞大夫救治之恩。”
秋香见状，连忙搬来一张圆凳放在赵令畤身旁，然后默默地退到一旁。庞安时向赵令畤回礼后坐下，关切地说：“公子稍待片刻，容我诊断一番。”他细心地诊脉，观察赵令畤的伤势。过了一会儿，他满意地点点头，说：“脉象正常，高烧已退，头部伤口已结痂；四肢骨折肿胀处气血七日内应会开始消退。”
赵令畤望了眼春媚手中的汤药，心中泛起一股苦涩。那浓重的药味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试探地问庞安时：“庞大夫，这汤剂能不能制作成药丸吞服呢？这样或许能减轻些苦味。”
庞安时摸了摸胡须，沉思片刻后说：“汤着荡也；丸者缓也，汤剂较丸、散、膏、丹能迅速除病。”
“可太苦了，加工也费时费力。”赵令畤想了想，又说：“还有那些药渣，难道就没有药效了？为何不能把汤剂打磨成粉，泡茶一样，煮沸后一口喝掉？那药效比起汤剂应该强上不少吧？”
庞安时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将汤药渣一同服用？这个想法倒是新颖。我们可以尝试将汤剂打磨成粉，然后泡茶般煮沸后服用。至于药效是否会比汤剂更强，这还需要进一步的实践和验证。”
赵令畤为了不喝那苦涩的汤剂，继续提出自己的想法：“或者我们可以试试将药材用清水浸泡1~2个时辰，然后磨成粉或锤成药泥，再用沸水烧煮后去除粗渣吞服。这样或许能保留更多的药效。”他说着，满怀期望地望着庞安时，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庞安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方法倒是值得一试。不过，具体的效果还需验证。我须翻阅一些医书，看看是否有类似的记载。”说完，他转身对一旁的侍女说：“劳烦你去把我的弟子李百全叫过来。”
赵令畤听闻此言，心中一喜。他转头对春媚说：“别用勺了，来直接灌，长痛不如短痛。”说完，他咕哝咕哝一口气喝完了整碗汤药。喝完之后，他的整张脸都皱得连眼睛都没了。春媚见状，立刻递给他一勺蜂蜜。赵令畤喝下蜂蜜后，才缓过气来，呼……！松了口气说：“还是丸剂好哇!制成熟药，容易吞服、携带方便，药效虽然缓慢，但对人体的损伤应该也会小一些。如果配合一天多次服用的话，效果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庞安时微微一笑，说：“丸剂制作起来也比较麻烦，而且对于单丸的计量也需要精确把控。”
赵令畤望了眼庞安时的道袍，突然心生一念：“庞大夫可是道门中人？是否通晓炼丹之道？”
庞安时正色道：“福生无量天尊！炼丹之道我略知一二。”
赵令畤闻言眼睛一亮，说：“如果我们将丹药之道融入医药药丸之中呢？设立一个专门研究和生产熟药的作坊，大批量制作药丸；用蜡包裹药丸以延长药性保存时间；同时注明病情轻重以及用药丸的计量和次数。这样一来，可将医和药分开。既能保证药效，又能方便患者使用。庞大夫觉得此法可行否？”赵令畤心想：熟药有门槛，利润高；即可悬壶济世，又可立足大宋，妙啊！抓住庞神医，此事可成！
庞安时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后说：“公子这个想法很有创意。将丹药之道融入医药药丸中，确实是个值得尝试的方法。而且设立熟药作坊批量生产药丸，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庞安时又说：“公子想做熟药？”
赵令畤点点头说：“吾想干番事业，既悬壶济世，又安身立命。还请先生助吾。”
“一念善心，人间正道！”庞安时站了起来说：“好！此事吾应下了！吾对熟药坊也感兴趣。”
赵令畤大喜道：“多谢先生，熟药坊吾俩五五开？不求赚多少，只为念头通达，明心见性，悬壶济世如何？”
庞安时哈哈大笑，说：“可！”此时李百全正好走上二楼四角亭，听到两人的对话后，立即上前两步作揖道：“弟子李百全拜见老师。”
庞安时回头对李百全说：“百全啊！明日你回开封府一趟，跟你师娘说我要同公子定居颍州，让她把开封的产业处理好迁居过来。另外回去后先安排人把我那些医书运过来。”
李百全恭敬地回答道：“是！师傅。”说完转身退了下去准备相关事宜。
赵令畤目送李百全离开后，转头对庞安时说：“庞大夫能得您相助真是如虎添翼啊！我相信在您的指导下，我们一定能打造出一个杰出的熟药坊。为大宋百姓造福！”
庞安时微笑着摇摇头说：“公子过奖了。老朽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真正能造福百姓的，还是公子您的仁心和智慧。”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随着画舫缓缓驶向颍州，赵令畤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信心。他相信在这片古老而繁荣的土地上，他能够干出一番事业，不仅实现自己的抱负，还能为大宋百姓带来福祉。而庞安时这位道门神医的加入，更是让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来大宋，捡到庞安时这样的大才，未来可期！赵令畤加油！既然来了，就要活个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