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什么来路
四处飞射的子弹已没了瞄准目标,纯粹是恐惧下的作战人员在肆意开枪。
孤雁刀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拖着近乎数丈的金光焰尾,所过之处子弹、落叶尽数化为烟尘。
无可抵御的锋锐之意随着被抛向院外的孤雁刀,肆无忌惮的宣泄着。
直至将迸射着焰火硝烟的枪口刹时间磨灭,凌厉到令人寒毛倒悚的锋芒在飞旋到院门处时,
爆发出的眩光几乎令得所有人都微闭上眼睛,根本不能直视。
肖松平勉力忍着刺痛睁开双目,步履蹒跚的不停后退。
离院门栅栏最近的一群人,被孤雁刀恣意的锋芒扫过,便从枪口到枪身,再到持握步枪的双手双臂,
在锋芒掠至肩膀与胸口齐平处的位置时,便呈线性自上而下,自前胸往后背方向,眨眼间被一寸寸擦除干净。
准确来说,以孤雁刀飞旋的速度,从漫天落叶和子弹消弭,到院门和院墙所在处,不过呼吸之间。
待得早已退到所有作战人员身后的肖松平回神,朱永海这幢宅子的院门和院墙,都已彻底没了踪迹。
包括围拢在院门外的一众精锐,甚至连惨叫声都未曾发出,就彻底在世上蒸发。
肖松平瞧着抹灭一群人性命,摧毁一大片院墙和院门的孤雁刀,眼底尽是绝望和不甘。
即便孤雁刀飞旋的速度已下降了一大半,刀身处肆意迸射的金光也有些萎靡不振,
可肖松平依然清楚,他根本不存在任何逃跑的机会。
以方才孤雁刀所展现的锋锐,即使威能宣泄掉了九成九,那一缕锋芒掠过他的身体,
仍旧能够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上。
肖松平眼中不甘达到极限时,看着速度降低到极限,威势也消弭殆尽的孤雁刀,
忍不住环顾了一眼四周,惊惧的放声高呼:“顾师!”
空旷的院落中,肖松平凄厉的声音鼓荡开来,传出去很远的距离。
莫名其妙呼喊出的这个称谓,并没有让孤雁刀失去动能坠地。
感受到身体每一处都散发着凛然寒意,望向距自身咫尺之遥的孤雁刀光,
肖松平哆嗦着紧闭双眸,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
下一瞬,耳边剧烈的破风声倏然响起,不知何物自身后极远之处掠空而来。
紧接着便是一声刺耳无比的金铁交鸣声。
肖松平立时睁开双眼,神色无比轻松,充满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这才看清那发出破空声的东西,同样是一把兵刃。
兵刃尖端,正和孤雁刀相抵在一起,如同两者再角力一般,皆是不让分毫。
与此同时,有个身影自高空斜坠而下,周身劲气携云带雾,萦绕着微弱的红蓝二色。
这人坠落之时,身周气浪滚滚,竟在半空划出一道令空气都微微扭曲的线条。
他顷刻跨越十数丈距离,穿着长靴的右脚,猛然踩向自身兵刃尾端。
身周红蓝二色氤氲气劲如蛇游窜出,令其兵刃陡然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巨力,
竟迫使孤雁刀被顶回院中来时方向,最终被来人脚下兵刃,钉在了院内地面之中。
“水火阴阳枪,顾龙章!”
来人须发皆白,面容看上去却仅有五十岁上下,身材魁梧,穿着件白色的棉质练功服。
一双眼睛分明饱经沧桑,看着并不显年迈,反透着一股英姿勃发的孤高之意。
哪里像是个中老年,更像个刚出茅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妄少年。
他右脚踩在长枪尾端,双手叠放于身后,整个人悬在空中,垂眸看向江燃报出名号。
……
夏婉婉已说不清此刻的心情。
明明方才觉得江燃陷入了必死之境,没想到对方动用了一把从未曾见识过得兵刃,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境况下向死而生。
内心的惊和喜尚搅作一团,便发觉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对方脚下踩着长枪,竟把江燃方才用来翻盘的孤雁刀钉在地面中,看上去并非常人。
孤雁刀和来人的长枪到底孰强孰弱她不清楚,只知道一点,
以此刻江燃那惨白的面色,浑身鲜血淋漓而刺目的伤口,都不必细细观察,
夏婉婉就能感受到他身形到底是如何的摇摇欲坠。
谢天双手紧握成拳,捏的手指都有些发白,看向父亲颤声道:“爹!”
谢恒对儿子的呼唤置若未闻,眼中神色可谓复杂到了极点。
惊惧,恐慌和难以置信皆有。
他根本无法想象,江燃方才施展的手段到底是什么?
庭院之外,数十人眨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跟踏马出现幻觉了一样。
若非身旁人未变,脚下地未移,周遭景依旧,他几乎认为自己在做梦。
一旁的林怀章同样如此,整个人跟三观崩塌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前方,
院中地面自江燃立身之处起,到院门外数丈之地,每一寸地面上,
都残余下一层细细的白灰,如同干枯的草木燃烧后的灰烬。
本该将庭院围住的院墙,也跟原来就不存在似的,院外显得敞阔至极。
独剩下劫后余生,好容易捡回一条命的肖松平立在一片空旷中,显得无比呆愣。
林怀章此刻压根忘记了方才江燃骂他的话,反而对所谓的“武道宗师”更为看重。
他此前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群体存在,还以为都是些坑蒙拐骗的下九流。
今日江燃展现出的力量,令他不得不改变了自身看法。
随着孤雁刀被远处破空而来的长枪钉在地面中,没了那股逸散向各处的锋锐气息,
林怀章的情绪总算逐渐平复下来。
他看向院中一身伤痕,怀中女孩却毫发未损的江燃,微眯着眼考虑着,
是否要想法子帮一帮对方。
江燃能为一个承诺,护持住路渔娘这种普通人的女儿,说一句有情有义绝不为过。
方才又展现了堪称骇然的实力,此时相助,说不准便能收获一份意外之喜。
不求江燃能给他多少回报,只是买一个危难之际的保险罢了。
倘若日后他真遇上了只能凭武力解决的麻烦,说不准便会庆幸今日的决定。
念及此处,林怀章仔细打量了站在长枪尾端的中年人几眼,压低声音试探性询问道。
“朱绍,你见多识广,晓不晓得这顾龙章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