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问心如炙烤
“惊讶？愤怒？没想到你已经到了如今的境界，对我竟还有如此大的仇怨。”
洪镇亭略带讥讽地开口。
苏乘羽手中斩龙剑祭出，瞬间停在了洪镇亭面前。
“我现在随手便能杀你！”
面对着随时要将自己一剑穿喉的苏乘羽，洪镇亭却没有丝毫慌乱，反将一杯茶递到了苏乘羽的面前。
“莫急，喝茶。”
“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只是幻境？”
苏乘羽冷漠问道。
“非人非鬼，我只是一个虚假的洪镇亭，你心中的洪镇亭罢了。”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何必明知故问。”
苏乘羽眼睛一眯道：“你就是第二层的试炼。”
“对，我是你最初的敌人，也是心结的起点，仇怨的初始。你虽杀我，但心中对我的恨意从未消散，所以我便出现在了这里。”
苏乘羽不置可否，李元沧因他而死，哪怕如今洪镇亭已死，他也从未忘记过这件事情。
“我要如何过关。”
“喝下这杯茶。”
洪镇亭轻声说道伸出手推了推苏乘羽面前的茶杯。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想到莫名其妙通过的第一关试炼，苏乘羽还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神识检查了一番，并未察觉有什么问题。
“这杯茶便是你对我的仇怨，喝下这杯茶之后，你便要彻底放下与我的仇怨。”
刚有喝下之意的苏乘羽突然停住，轻声道：“这不可能。”
洪镇亭抬头看向苏乘羽：“何必如此？我已经死了，眼前的我也不过是你心中的仇怨罢了，喝下这把茶放下仇怨，前往下一层对你而言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何必为我一个已死之人与自己过不去？”
苏乘羽放下茶杯看着眼前“洪镇亭”。
“放下仇怨李沧元便能活过来了？放下仇怨南枝因为你受到的伤害就会消失了？我虽杀你，但你所做的事情从未一笔勾销过！想要我喝这杯茶？下辈子都不可能！”
“你不喝，登天之行便止步于此。”
洪镇亭骤然起身对着苏乘羽狂笑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吗？你不想知道天地大劫的秘密吗？不喝下这杯茶，这些东西你都不会知道！”
“我可以在自寻答案。”
“哼？你不是还答应了那个女人要和她一起登上十层吗？你就要真的甘心止步于此吗？”
“我若是为了这个便委曲求全，临安才会真的看不起我！”
砰！
苏乘羽大手突然拍在茶桌上，茶杯怦然碎裂茶水朝着四周四溅而去。
而伴随着茶杯的碎裂，四周的空间再次变得扭曲了起来，1号别墅与洪镇亭很快都彻底消失在了苏乘羽的面前。
结束了么？
苏乘羽内心有些扼腕，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不能登顶，但却也从未猜到自己的登楼之行竟会止步在第二层。
然而就在苏乘羽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善恶有报，不忘始终，评级乙等。”
通过了？
苏乘羽有些讶异，直到看到面前再次出现的旋转楼梯，他才确定自己确实通过了第二层。
再次走在楼梯上，只是这次苏乘羽的心情明显更加沉重了一些。
和第一层莫名其妙的通关有些不同，第二层更像是一个问心的过程。
回溯整个过程，让苏乘羽有种历经心魔劫的感觉。
只不过依照通关有评级之说来看，通关手段应该不止一种才是。
他甚至怀疑那个“洪镇亭”并未说谎，他若是喝下那杯茶一样能够通关，甚至评分会更高也说不定。
不过苏乘羽并不后悔，不管重来多少遍，那一杯所谓放下一切的茶他都断然不会喝下去的。
这也不免让苏乘羽更加担心后续的登楼，若是还有许多问心局，那么他在任何一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想那么多做什么，难道知道这登天楼是问心，你便退缩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彻在苏乘羽的脑内，苏乘羽一愣立刻道。
“可是昆吾仙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刚才洪镇亭所说的是否是真的？”
苏乘羽继续追问，不可否认洪镇亭刚才的话的确很有诱惑力。
无论是有关自己父亲的事情，还是与虞雁姝有关的天地大劫，都是苏乘羽很关心的事情。
“你若是登顶，我的确可以为你解开一些疑惑。”
“那么我一定会登上十层的。”
“呵呵，祝你好运，看在你身上地心莲的份上，我可以小小的给你一些提示。”
“什么提示。”
“九难。”
“九难？什么九难？”
苏乘羽继续追问，然后那个声音却突然没了动静。
无论苏乘羽如何追问，也没有了任何回应。
而在登天楼的最顶层上，两位白衣老者在一处棋盘之前相对而坐。
他们下棋的速度并不慢，须臾之间已然落子数百有余，然而棋盘之上棋子所占之地却依旧只有小小一片地盘。
若是他人在此便会立刻惊叹，两人面前的棋盘并非如今盛行的十九道，亦非古时候二十一道，横竖交错无一例外，皆有八十一条条目。
“老友，见过这次最后的一批登楼之人了？”
其中一名棋手缓缓开口。
被询问的白须老者轻笑抚须，轻声道：“然也，有好几个不错的苗子，这次或许有机会亲眼见到我的人又要多几个了。”
“昆吾啊，你看好之人那么多，最后能再次来到昆吾界的又有几个？”
被询问的昆吾上仙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来是命，不来亦是命，就如同这棋盘一样，千年之前我便算到棋局会是这番模样，所以我说你必输无疑。”
言语间昆吾一子落下，刚才还形势大好的白棋瞬间大龙失势，风向一面倒的偏向了黑棋，让执白棋手一时不知落子何处。
昆吾微笑抚须继续道：“对了，这次的登楼之人里，有个家伙学到了你留下的那门小道术。”
“哦？通过第一层了？”
“嗯。”
“那之后以问心为多的后几层，他不是随便通过。”
有感恩之心的人才能得到千里冰封，在他看来登天楼之后的问心局自然不会是大问题。
然而昆吾却摇了摇头：“恰恰相反，这次登楼之人里我最不看好的还是这家伙。”
内心清明，但不够纯粹。
对这样人而言，问心如炙烤。
只不过昆吾更加清楚，这样的人若是能够走上顶端，必有大帝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