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水岸旁
吃完了整整三斤的灵兽肉后，方明了坐在河岸边打坐炼化。
周遭茶林静谧至极，坠流传来潺潺水声。
她感受着那股暖流化为数百血气自腹部涌出，滋养着这具虚弱的身躯。
原本因为失血过多手脚有些冰凉的身躯也因为这股暖流逐渐解冻，最终连带着指尖都有些许发热。
方明了合上眼眸，想起了大多妖兽在遇见修士时大多不会选择逃跑的缘由。
比起那些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数百年才能成熟，浑身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植灵果而言。
以妖兽血肉为食，以灵气滋养身躯的修士在妖兽眼中，其实比诸多的灵植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更拥有诱惑力。
修士的最终目的，不是像妖兽那样锻炼身躯的某一部分，而是将整具身躯完全朝着的趋利性进化。
这也就代表修士身上的每一部分都相当于品级高的灵植宝物。
哪怕是仅仅能吞噬一部分，对于妖兽而言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修士即使不对妖兽发动攻击，只要被妖兽发现之后，被欲念蒙蔽神志的妖兽也会朝着修士进攻。
毕竟能咬下修士的一段肢体就相当于数株难得的灵草，这不得不令其心生觊觎。
所以修士就会因着自身气息难以内敛的缘故不敢轻易进山。
于是敛息符在这市坊之中才会供不应求的存在修饰，只要外出修士身上大多都要备着。
虽然颇为昂贵，一张敛息符要六七灵石一张，但总比法袍便宜。
只有一些高级修士有足够灵石能购买到绣上了敛息符纹轻身符纹的衣袍穿在身上。
那种法衣长时间的收敛自身气息，以免被妖兽发觉。
但问题是修仙界的绣灵师比起符师这个职业还要难得的多。
这些人需要依靠着灵丝将灵纹毫无差错的缝制在衣袍之中。
不但要精通符文阵法，本身还需要极强的精神力与耐心。
一件十分寻常的黄阶法衣都需要一名绣灵师花上一年半载甚至更久时间制成。
于是一件黄阶法袍的价格最少也需要数千灵石一件。
一番炼化过后，方明了终于感觉失血过多的身躯似是被暖流填充许多。
原本苍白无比的面色也顿时变得好了一些，她摸出一面水镜照去。
只见镜中的少女眼眸清冽，粉色薄唇，比起先面如金纸的模样已经好上了太多。
或许再吃上个几回，她的身体便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
上个月一月，她一个月修炼所得的灵气几乎都大半消耗在这纸傀上头了，空白符纸也仅仅画了三十张。
将这三斤灵兽肉所带来的灵气全部炼化之后，方明了看着身后的纸傀。
直接令其将身下的低阶轻身符纸全都卷起收敛在体内。
纸傀虽然比起其它傀儡防御性要低了太多，但不可否认的是其自身轻便，还有其变换折叠能力属实是极强的。
只要她想，那么大一个纸傀，一米多高可以折叠成拳头大小。
纸傀身上那些可以令其漂浮起来的轻身符碎片都是她用那些残余的破碎符纸制作的。
遇到这种下水的情况时，就完全可以将其折叠起来收入体内。
而纸傀体型一般变化之后，下头的纸裙就折叠成了两道修长如刃般的锐角纸足。
然后下一刻，二狗子便如同方明了所想的那一般，直接朝着那一处激流之中跳了进去。
方明了站在水岸旁合上眼眸，感知着水底下纸傀的动静。
心中亦是不由得生出几分惊讶。
在水底之中神识所能感知到的范围减小，但水底一米范围内的各处动静她仍是能清晰的感觉得到。
这种奇特的视角让她受到了些许冲击。
她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能在水底之下发觉哪里鱼虾草蟹的动静，属实是感觉颇为奇妙。
看着二狗子已经进入激流之中，忍受着水流对纸躯的冲击，方明了心中生出几分淡然。
她不求这水底下还存有什么残存的灵蟹能被纸傀捕捉。
只要这纸傀能在这水里找到些许河蚌河鱼之类的存在给她捞上来。
让她赚取些许微博的灵珠，她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以后她来这茶园之中浇水，就可以将纸傀放置在水流之中，令其在里头捕获猎物。
而她就在岸边的茶林之中浇水，等到一天结束，她除了一身灵气还有工资之外。
还收获了另一份带有灵气的河鲜，这就相当于一个人领了双倍的工资，岂不美哉！
虽然说现在按照她的能力，如果是在水底下控制纸傀，只能在二十米范围内控制。
而且在水中的可视度也只有一米左右，而在岸上控制则是水中的一倍多，大致四十米的范围内。
她也能轻松的控制指挥，而且可见度比水底下高了许多，能感知清楚周遭五米以内的场景。
这大概是因为陆地上没有水流阻隔的缘故。
越是畅想，方明了的嘴角便愈发的忍不住上扬。
可随即她先是一滞，而后不禁愣了愣。
水底下的二狗子一开始还是听从她指挥的，但很快她就发觉，它不受控制的开始向后游动。
而后方明了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只见在巨大的水流冲击之，她心心念念的二狗子也已经被冲到了不远处。
而且因着纸傀本身就没有多少重量的缘故，纸傀如今已经开始漂浮在了水面上。
而在这河水之中，二狗子更是难以掌控自己的行踪。
她就这样看着二狗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后顺着水流开始向外飘了过去。
方明了有些仓惶的转过了身，然后目送着随波漂流的二狗，面色瞬间惨白。
随后立即迈着步子，顺着水流方向快速跑去。
“二狗，二狗！你回来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呀？二狗！！！”
静谧的河堤旁，岸上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哭嚎。
很显然，修仙界除了尊崇灵气守恒定律。
还会跟她讲一定的物理学。
这真是太糟糕了。
方明了好不容易跟着二狗子到了一处水流没有那么湍急的地方。
终于将纸傀捞起来的时候，她正在思考人生。
她可能太高估纸傀的能力了。
即使手中的纸傀可以轻易对岩壁造成损伤。
但那毕竟是凭借其锋锐程度，而并非是硬度。
但方明了还是打算让纸傀下水一番。
一番思索之后，她直接在河滩上头寻了几块坚硬光洁的石头。
将其甩干后，便令二狗子打开了纸腔。
将石头放在了纸傀的身躯之中。
加强了纸傀的重量之后，入水之后的二狗子显然就不会再轻而易举的被水流冲走了。
这一次，在方明了欣慰的目光之下，二狗子终于成功下水。
她也再次感知到了水底下的风景。
相比于拥有血气的修士与妖兽，纸傀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就连灵气也因为血纹的存在，完全收敛到了灵纸之中。
浑身上下迎合着水波之时犹如一段水草，没让底下的游鱼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顶多是有些好奇的在周遭触碰，却并未有多少抗拒的举动。
因着激流的放逐，方明了所在的这一处河滩距离先前河蟹群所在之地已是有了一段距离。
二狗子就这样在这水底下活动，迈着尖锐的步子将纸足插入水草卵石之中。
虽是白日，可水底之下的光度比起陆地上仍旧显得昏暗至极。
好在纸傀在水底下还算行动自如，感知周遭依靠的也是她的神识，而并非是目力。
只是就这样在水底下缓慢移动，略过了许多河虾小鱼后。
方明了也在岸上跟着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泥沙之中感觉到了些许不同的气息。
她感知到了少许的灵气，而等到方明了操控着纸傀靠近时。
那灵气又忽的在这水底之下消失。
她站在岸上皱了皱眉，而后便令纸傀于原地暂停。
直到了两柱香的时间过后，那少许的灵气才重新出现在了这水底之下。
方明了仔细的将神识扩散至那一处地方，泥沙之下的动静。
而后才发觉那泥沙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
而在这裂缝之中，似乎有一条极小的游鱼缓缓出现，正在摆动着躯体。
可当方明了细细感之后，才发觉这看似游动着的河鱼本身却不大真实。
再一探，这才发觉是那泥沙缝隙之中伸出了一根细丝。
而那细丝上摇曳着的一部分就仿佛是小鱼一般。
这样有些古怪的存在叫方明了顿时生出了几分猜测，隐约知晓了这水底下乃是何种生物。
随后她直接指挥纸傀靠近了那一处缝隙，将纸足朝着那一尾游动着的小鱼逼近。
纸傀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将纸足伸了过去。
在下一刻，泥沙翻涌。
在纸傀还没来得及抽手之时，这缝隙之中便是猛然传出了一股吸力，直接将纸足吸入其中。
方明了见状顿时睁开了眼，随后直接命纸傀将灵气注入纸足。
原本柔软的纸足隐着灵气充盈顿时就坚韧许多，在这水底下的东西猝不及防之下，纸足就化为了利刃。
而后方明了立刻另纸傀一抽手，随后这便从水底下抽出了一只个头硕大的河蚌。
忽然遭受到了攻击，蚌壳在下一刻愈发的紧了起来。
而方明了此刻却是已经令二狗子向着岸上走来，然后一手拖着这河蚌直接上了岸。
最后看着那一个足足有她两个巴掌那么大的河蚌，方明了这才确信了心中的猜想。
看来这水底下，也是有钓鱼执法的存在呀。
刚刚她看到的那一道恰似小鱼般的存在，其实就是这河蚌的拟触须。
水底下的一些生物经常会以自身的一部分模拟小鱼游动的情况，埋伏在原地引诱其它的生物前来攻击。
随后猛然自泥沙之中出现，最后将其吞入体内。
可能一开始，这一类河蚌只是发觉将触手伸出来摇摆之后，便会有猎物靠近。
随后这种行为便在千百万年中刻入了基因之中，随后这触手也开始愈发的朝着鱼的形态进化。
而其中的原因，或许并不是因为河蚌知晓鱼的形态，仅仅是因为知晓触手可以吸引更多的鱼。
而每一个河蚌都是独一无二的，触手也是一样，最终触手更像小鱼的就更容易存活繁衍，基因遗传。
这种拟触须更符合鱼形态的河蚌则在后来以更大基数繁衍结合，随后才形成了其独特的种群。
而当方明了将河蚌拿起来之后，她一时也不禁有些感叹。
这一条拟触须除去通体肉红色，其实河真正的透明小鱼已经没有太多区别了。
不过那么简单的就捕获到了一只妖兽，很显然这河中的资源还是蛮丰富的，否则也养不起一个蟹群。
毕竟是市坊之中的灵河，上头又有灵泉所在，需要灌溉外面的灵田，市坊里的植被。
这河蚌也是含有灵气的生物，此刻紧闭着蚌壳，还夹着二狗子的一只纸足难以打开。
这让二狗子的形状有点扭曲。
因为一只纸足被这河蚌夹住，而它刚从水中出来，又不能撒出轻声符飘起来。
所以现在的二狗子是手脚并行的。
它头的位置朝着左边，一只纸足和一只纸臂插在地上行走。
然后另外伸出了纸足和纸币将河蚌递给了她。
虽然对于二狗子而言，用双手行走跟用双足行走其实都差不多，毕竟一样的长短。
但她毕竟是按照人的比例折叠的，看上去总归是有些奇怪。
不过对于这类生物她也有点见识，自然是有应对的法子。
见着河蚌死死闭着蚌壳不肯打开后，她直接取出了储物袋中那柄一阶中级的骨匕。
而后直接沿着河蚌背部划入，狠狠的扎了进去。
直接绞断了河蚌的韧带，随后便轻而易举地将其撬开。
河蚌打开后，内里柔软的蚌肉仍旧微微颤动着，并未完全丧失生命力。
而方明了则毫不顾忌的将匕首戳入了蚌肉之中，惹得河蚌一阵颤抖。
果不其然，在打开蚌肉之后，好几枚圆润昳丽的淡青色珍珠，便出现在了那粉白色的蚌肉里头。
而方明了看着那几枚足足有她拇指大小的珍珠，亦是觉得清贵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