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在夜场工作，除了生活黑白巅倒，习惯了其实也还好。
今天的客人是几个做生意的小老板，喜欢吹牛，但是也算正常，其间南客走神了一会儿，让其间的一个小老板占了点小便宜，趁她不备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南客也不恼，不声不响地反击唬得客人在她手上买了十箱啤酒，直到散场的时候，还有几箱酒都没开拆。
下班后，出了王妃会所，南客有些头晕，想打个车回家，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车，会所的门口还跟往常一样人多车少，挤挤嚷嚷，吵得很，南客头痛得有些厉害。
夜里应该是下过一场雨，地面潮湿，低洼处有积水，车缓缓开过溅起一滩水花。
她看了看路的深处，那辆跟着她的车，这几天果然没有再出现了。
眼看，出租车自己是抢不上了，好在，这会雨已经停了，南客最终还是决定走路回家，虽然远了一些，但是c城其实也不算大。
而且，走路她习惯了，似乎是闭着眼睛，都有把路线刻画出来，左走，一直往前，人行道跟自行车道间隔了绿化树木，再过去则是砌着花坛的绿化带，外面湿漉漉的马路上映着路灯照射下来的光，有汽车开过，灯光碎成一片。
夜风吹过，身上有点凉意。
南客走得不慢，警惕性也高，不过最近c城在建文明城市，新近在各街道路上装了不少监控摄像头，据某位市政领导在接受采访时所说，此次改装都是高清设备，哪怕是坐在车里人脸都可以拍得一清二楚，所以c城是个安全文明美好的城市。
当然，这是讲给普通大众听的，有些黑暗面他们接触不到。
善良的人，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罪恶希望永远接触不到。
走了很久后，要过一个人行天桥。
天桥上搭了雨棚，崔南客走过这座天桥，夜里十点之前，都异常热闹，摆摊的，过往的，熙熙攘攘，有种俗世红尘的迷离感。只是，现在是夜里两点，抬头看眼前的天桥给人的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清冷的，幽暗的，带着些许寥落。
因着搭了雨棚，还有些阴仄压抑。
崔南客刚爬了几阶台阶，就听到了身后响起的刹车声。
车是逆行，而且刹车声明显，南客警惕地回过头，是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人为刹车，不是车祸。
车刚一停稳，除了驾驶位置，其它的车门就同时打开了，率先冲出车门的是前几天在会所里见过的小平头，下车就冲着崔南客吹了声口哨，叫道：“美女！”
紧接着下车的是墨镜男，仍然是大晚上的戴了副墨镜，来不及细看那车上到底有几人，南客转身就往天桥上跑，同时飞快地在脑海里盘算穿过天桥下去后一百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家网吧，二十四小时营业，旁边还有个治安亭，自己救助的话，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墨镜男见崔南客往天桥上跑，不急不慢地在后面喊：“妹妹别跑啊，小心别摔着了。”
紧接着，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在后面喊了一声：“追啊！”
南客没有回头张望车上到底下来了几个人，只是拼足了力气往台阶上跑，跑上台阶，站到天桥上，南客突然想到，天桥的距离不长，但是穿过去，万一在天桥上就被人追上了
她记得天桥中间有根路灯似乎是坏了，人多热闹时倒没什么影响，现在南客只瞄了一眼显得异常昏暗的天桥，就意识到穿过天桥跑不太实际，桥的两边的围栏挡了视线，若真被这群人追上了，就算是把自己从上面扔下去，估计都没有人证。
直接往对面的台阶下跑，下了天桥至少路灯明亮，隔了不远就有摄像头，而且虽是夜里，路上却不时有车来车往，总有人会看到自己不至于，无声无息地就脑海飞快地转动，信息瞬过，但是思路没乱，这样想着，南客脚下没停，没有过天桥而是从另一边又直接跑了下去。
刚跑了一半台阶，就看到李玫瑰站在了台阶的最下面，自下而上看着自己。
她刚才没有跟那帮人一起从后面追上台阶，而是直接从桥下面的通道过来，等了自己的后路。南客转身看了看后面追过来的人，又看了看眼前的李玫瑰，停了下来：“你们是一起的？”
“几个兄弟。”李玫瑰掏出烟来，放在鼻尖嗅了嗅，盯着南客身后：“不是都见过吗？”
那晚点自己的牌也是事先安排的？
南客冷静了下来，问：“为什么？”
李玫瑰笑而不语。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见崔南客停了下来，也不急站在台阶上端围堵住了她的退路。
今天是跑不掉了，想到这，南客反而心情平复了下来，侧靠在了栏杆上，自上而下地看着李玫瑰道：“为了许南生？还是，另有人安排？”
叶红云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哪怕自己跟许南生名义上已经分手，但是只要许南生一天没对自己死心，叶红云就不会坐视不管。
小平头靠了上前来，裂嘴阴笑：“不管是谁安排的，反正今天是没人给你撑腰了。”
南客点头：“你们想干嘛？”
她看着李玫瑰道：“听说你跟了十二少，现在我也是十二少这边的人，你这样就不怕他不会放过你？”
说得难听一点，这是吃里扒外。
李玫瑰冷笑，低头点了一支烟，一手夹烟，一手半抱着自己，抽了一口烟，幽幽地吐出了一个烟圈：“这不还得谢谢你啊。”
她笑：“就是因为你第一天在金煌上班就得罪了十二少，九红那婊~子心急火燎地凑了十二个姑娘给送过去赔罪，若不是你啊，我还真搭不上十二少这条路子呢。”
看得出来，她那晚应该是受了些罪，虽是笑着在说这件事，眼里的愤慨却掩饰不住。
那晚，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她也以为十二少不一定会选到自己，可是，好巧不巧，十二少竟然当场就选了她：“听说你是叶红云送给许南生的？”
十二少微眯着眼睛，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划过，“也不怎么样嘛。”
李玫瑰撇过了头。
“哟，这是心情不好啊？有人欺负你了？没事，十二少我帮你出气。”就这样，为了出一口气，李玫瑰在离开金煌后，最终还是投靠了十二少，而十二少待她也果然不错，名义上收了她做干女儿，出门还给派了几个小兄弟。
“那你也是如愿以偿了。”崔南客侧站着身子，靠边站，保证自己的视线能够同时关注得到上下台阶上的人。
她其实也不想这样刻薄的，但是对于李玫瑰，她始终友善不起来。
“都是他的狗，有什么好得意的？”李玫瑰笑：“你不也跟着跑过来了吗？”
“迟早你我都一样。”李玫瑰恨恨说道。
南客点了点头，直接问：“那你找我什么事？难不成你深夜带着几个男人不惜逆行开车堵我就是为了陪我聊天？”
“也没什么事，真想跟你聊聊天。”李玫瑰皮笑肉不笑，看着崔南客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难捉：“听说许南生去了清迈找他的亲生母亲和金爷了，这事你知道不？”
南客摇了摇头：“我跟许家的人又没有联系，怎么会知道。”
“不像你，消息灵通。”南客嘲讽道，李玫瑰是叶红云的人，要对付自己肯定是知道了些消息。
“噢，你不知道？”李玫瑰盯着崔南客，看她神色平常，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即有些得意，又有些愤愤不平：“许家的人你还是别惹得好。”
“我如果要惹呢？”南客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李玫瑰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不知道，叶红云到底想要干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离不离开许南生，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由别人来替她作决定。
这个回答，让李玫瑰有些出乎意料，微愣片刻，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她笑得不可自抑，“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许南生会高看你一眼了。”
高看？
崔南客可没这样认为，她也不需要许南生高看，她跟许南生是相依相护，平等的地位。
“许南生这个人天生反骨，南客，你也一样，你表面上看起来文文静静，实则野到骨子里了。”她道：“你跟许南生是一样的人。”
“你们都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李玫瑰沧然一笑，略带鄙夷地看了崔南客一眼：“你是比我漂亮？还是比钟珊珊身材好？又或者比我们都会伺候人？你都不如我们，所以，许南生凭什么选择你？”
“你们不会长久。”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崔南客看着李玫瑰，明明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此刻却仿佛是被扯入深渊挣扎的怨妇，整个人只剩躯壳，毫无生机。
“于我，许南生存在的意义，只在于我爱不爱他。”南客丝毫不为所动，一字一句道：“我爱，他则是意义，我苦不爱，许南生于我则毫无意义。”
李玫瑰抬眼问她：“那你呢？爱还是不爱。”
李玫瑰挑了下眉：“崔南客，不得不说你真地很聪明，但是无论如何今晚你都是在劫难逃了，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是的，我想清楚了。”南客道：“我确实爱他！”
“连死也不怕吗？”
崔南客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才不想再违心了。”
“你崔南客，你真是个疯女人。”李玫瑰气急，叫器道。
“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南客摊手，一脸无奈，她跟李玫瑰一个痴心妄想，一个所爱执着，确实都疯。
李玫瑰：“”
李玫瑰终于不跟她聊天了，对着台阶上的人打了个手势，上面的人即刻会意地往下压了下来。
崔南客后背帖在了栏杆上，冷冷喝道：“你们想清楚了吗？”
“崔小姐，你若是乖乖听话，可以少吃点苦头。”墨镜男戴着墨镜，看不出他的神情，不过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围堵过来，只是站在开桥上好意地劝道。
“我们也不干什么，就让弟兄们陪你玩玩。”小平头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看着崔南客，像是猫捉到了老鼠般不急不缓地挑逗着玩。
“呵。”崔南客问：“怎么玩？”
她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个危险的游戏。”
“危险？”众人不解。
南客点了点头，叹道：“玩不死我，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若玩死了我，也有人不会放过你们，横竖算你们都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