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南客跟十二少敲定了一些细节后，没到散场时间就率先离开了。
如她所料，许南生在王妃会所的门口等她，开的是李修的那辆骚包法拉利。
“换个工作。”他看到南客说的第一句话。
南客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同时，脸上的神情，也说明了她的态度，他没有资格和立场，对自己提要求，毕竟，说好了，不再彼此纠缠。
“你要想找份正正当当的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许南生盯着她，神情有些颓废，他终于清醒地认知到，如果自己松了手，那么，眼前的人，是真地可以转身就走，再也不会跟他有所瓜葛。
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她无论是死是活，都不会主动找他。
“我觉得这份工作挺好的。”南客冷笑了一声：“还有什么正经工作比这赚钱？”
许南生：“你就这么爱钱吗？”
南客：“是啊，钱嘛，谁不爱？”
许南生：“我给你。”
他看着她，似乎一身傲骨已然被敲碎：“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南南，你不要跟我赌气了，不要在这里上班了，好不好？”
“你要不想跟我在一起，也可以，你拿了钱，找个没有我的城市，重新地生活，我虽资产不多，但是也足够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包养吗？”南客笑：“还是无私到不求回报的那种？”
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许南生啊，你对我可真够舍得付出了。”
“南南~”许南生盯着她：“别这样。”
他说：“金煌虽然也有不堪的事，但是，我跟李修再混，我们也是有底线的人，十二少，没有。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惧意，连带着神情都变得悲怯：“南南，我怕我有一天也护不住你！”
十七岁的那个黄昏，他踩着自行车回去找她，看到她被人踩在脚下，那种来不及阻止的惶恐感，后来过了很多年，都会在他的梦里出现。
南客上前，抱了抱许南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金崽，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她笑：“我崔南客能活就活，不能活我就死，你看，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肯轻易让人伤害到我呢！”
没有人可以活成一座孤岛，但在那一刻，在许南生的眼里，这个文静柔弱的女孩，她是一座孤岛。
大概是喝酒真地能够让人放松吧，南客喝完了杯上最后的一杯酒，看着包厢里已经醉得七倒八歪的客人，她的心竟然平静得一丝波澜也没有。
今晚的提成，可靠了。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无风雨也无晴，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两句话，在王妃会所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她就拿到了近两万的提成，其中大部分是客人喝酒的提成，这个女人太能喝了，激起了很多客人的好奇心和好斗心，他们跟她拼酒，想看看她到底能喝多少，喝多少才会醉。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别人醉了。
南客觉得自己好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只要自己不想醉，似乎喝再多的酒，都能头脑清晰，哪怕身体已经站不太稳了，也记得自己给自己叫个车，然后把自己送回家。
好在，回家的路，一直很安全。
她化的妆不浓，再加上身上合身的衣服也有些素淡，在有些昏暗的包厢里，这样的存在，原本显得有些寡淡，只是，她这一笑，突然间就像给自己打上了一道光，顷刻间整个人都变得明媚起来了。
旁边一个明显喝多了的男人看得有些发呆，开口怔怔问她：“你多大了？”
南客随口胡诌：“18。”
男人露出要信不信的样子，顺着话势伸手来捉她的手，南客借着放回手上的空酒杯躲开了他的手，男人捉空，讪讪笑道：“18啊，我看都不像啊，你这么小，绝对是个未成年人。”
南客笑：“那你还想占我便宜，不知道未成年人是受法律保护的吗？”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旁边有人起哄：“胡少，你这是又要给人小姑娘摸骨算命了？”
一个长相文静的男子站起身来，朝两人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两人身边，挡在了两人中间也不坐，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笑意浓稠。
又有人凑热闹，挤了过来：“胡少，你也太厉害了吧，摸摸人家的手就能摸得出来人家的年龄？我不信，我也要玩。”
一下子，把原本两个人不动声的对峙变成了群体的嬉闹。
“我也摸得出来。”又一个男青年挤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那个被称为胡少的男人的手，始劲地甩了甩，大有一种握握手，好朋友的架势，不过这些人，对南客倒是规规矩矩，没有乱来。
有女人不乐意了，也挤了过来，吵闹着要一起玩摸骨算命，这些男人则没有了对南客的那份客气，在众目之下伸手就往女人衣服里探，在她的背后上上下下地摸了一遍，故作夸张地叫：“我摸出来了。”
见大家热情不高，那人边摸边笑：“我真摸出来了。”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那你说我多大了啊？”
于是，那人特别认真地说道：“年龄我说不准，但我摸得出来，你不是处女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女人脸红，娇嗔地骂了一句：“讨厌~”
男人笑：“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嘛？哎，不准说谎噢，呆会散场我就带你去酒店验货。”
“哈哈~~”众人笑得更起劲了，南客伸手揉了揉眉尖，今晚酒喝得不少，有点吵，她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好嘞！”那个给她上来解围的男人脱口而出：“嫂子慢走！”
嫂子？
南客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嘴里道歉道：“叫错了，叫错了，不好意思。”
南客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包厢。
南客在洗手间里，给李修打了个电话，大意是谢谢他的关照，但是其实也没有必要，都是吃这口饭的，犯不着为了照顾自己，天天找了人来捧同行的生意。
李修在电话那头打着哈哈，完了还不忘恭维：“小崔啊，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南哥说了，你聪明着呢！”
李修提起许南生，南客微微地停滞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他在你那？”
“放心，放心，不在我这。”李修知道二人这次是彻底地分了，怕她连自己也不搭理了，很认真地解释道：“他去东南亚了，估计还要过段时间才回来吧。”
“噢~”南客应了一声：“去东南亚干嘛？”
问完，意识到自己问得唐突了，又道：“随口一问，你也不用跟我说了。”
“”李修，看破不说破，点头道：“嗯，南客去那边有点私人的事要处理。”
挂了电话，出来的时候，包厢也快散场了，南客面色正常地陪着大家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大家离开，自己回了休息室，收拾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出来王妃会所的时候，果然又看到了一辆灰色的大众车停在不远处。
南客迟疑了一下，朝那辆车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了下来，是个面色沉稳的年轻男人，面生，但是又感觉自己有些熟悉，南客想了一会儿对他道：“我们见过。”
那是她第一天到金煌上班，在那间私人定制的清吧里，有个帅气的酒保在擦杯子。那份沉稳，南客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只可惜，那日没缘得见真面，今天倒是见着了。
好看，跟许南生是完全不同风格的好看，沉稳，安静，有力量，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专业有素的训练让他们能随时掌握事态的发展。
“我认识你。”南客说：“在金煌。”
男人点了点头。
“许南生让你跟着我的？”南客开门见山。
男人仍然只是点了点头。
“负责我的安全？”
男人没有吭声，南客拉开了车门跳了上去：“既然是负责我的安全，又何必每晚不声不响地跟在我后面看着我打别人的车呢？”
她直接开口道：“送我回家！”
第二天晚上，狗哥那边果然没有安排人过来搅合自己的工作了。
南客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决定留在王妃赚这份钱了，她就得跟大家一样各自凭自己的本事生存，而不是一昧地依靠别人。
不管这个人是许南生，还是李修，都不行。事实上，她无比清楚，李修的背后，就是许南生。
他同意了分手，也让她到了王妃来上班，但是，他的视线并没有真正地从自己身上移开过，南客觉得，再这样下去，两个人毅然决然的分手看起来就有点像小孩子过家家，已然没了意义。
她明白所有的道理，也分得清这其中的得失，但是，却总有种身不由已的感觉。
说得好听一点，到底是有感情的。说得难听一点，其实也是自己拎不清，内心里对自己是否还能跟许南生在一起，还是存了些小小的希翼的。
理智告诉她，分了吧，就此再无关联，对谁都好。
可是，情感也同样在拽着她往回拉，她无比确定，这个世界上许南生对她的爱，比任何一个人都深，往后余生，若再无他，她定然会后悔，许南生呢？应该也不会甘心吧。
做了自己理智的选择，做不了感情的选择。
人，终归是遗憾，因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