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锈剑
从平镜岛御剑到蓬莱岛来回也只需要七日。
也就是说，若那位君不易师兄明日还不回来，就证明他已经私吞妖丹跑路了。
云照默默看了一眼元宜，思忖若对方的师兄真的不回来了，她该怎么做，才能避开那些人的纠缠将元宜安全送回玄机宗。
等到次日，元宜再送药来，她趁机旁敲侧击打听，而元宜所知不多，没讲几句就叮嘱云照多休息。
他则从乾坤袋里摸出传讯石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试着联络君不易。
等待期间，两人绕回正题商定接下来的行程。基本上是元宜说，云照听。
“我们需要置备趁手的兵器，疗伤的丹药，路上的干粮以及换洗的衣物。余下的我想起来再补充。”说完，见云照一副疑惑不解地挑高了眉，元宜问道，“仙友有何提议？”
“为何要买这些？”
“一看便知仙友出门少。此地离玄机宗的路程哪怕是御剑也得四五日，且各地会受海妖祸乱影响，兵器丹药肯定沦为抢手货了。价格成倍上涨不说，质量还不保好。不如在这买好了带路上省钱又省力。”
省钱之道云照并不想了解。她只知当日飞来平镜岛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算御剑也用不了四五日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飞得这么慢，想必是其器不行了。
云照问道：“你不打算御剑吗？”
“哎！不是我不想御剑。”元宜抬手摸了摸搁在桌面上一掌宽锈迹斑斑的长剑，“就这家伙事儿，我也飞不起来啊。”
修为高的人无论什么剑都不会影响御行。对于凡修而言，一把好的上品灵剑助益良多，而使用一把烂剑等于随时要面临高空坠落的风险。
不过此剑光华内敛，灵气充盈。并非元宜所言不中用的家伙事。想来是这把剑看不上元宜罢。
“这剑哪来的？”
“这剑可不是捡来的。”生怕云照觉得玄机宗寒酸，元宜赶紧解释，“是我君不易师兄留下的。师尊仙去时把剑给了我，当时还灵气四溢来着。怪我学艺不精，好好的灵剑到我手里却变成了这样。”
果然。
云照抬抬下巴：“介意我看看吗？”
元宜直接把剑推到云照面前：“请便。你若喜欢送给你都成。”
“只怕你会后悔。”
说着，云照凝聚灵力单手拂过剑身，只听清越嗡鸣声响起，长剑震破斑驳表象，露出雪亮剑身，立起来绕着云照转了一圈，主动将剑柄往她手中送。
云照执剑打量片刻，便把剑交还给一脸震惊，张嘴看着自己的元宜。说道：“此剑有灵，你好生相待，假以时日他就认你了。”
元宜双手接回不太愿意跟自己亲近的长剑，想摸摸剑身，被长剑抖开后，扁着嘴道：“你怎么还跟第一次见我一样嫌弃我，真不给面子。”
长剑嗡了声，嫌弃意味十足。
元宜无奈道：“看吧，它还在等我师兄回来领它走呢。”
“此剑非凡品，自有其心性。它不愿另择新主，想必是它曾经的主人你的师兄，亦非常人。”
“师兄他确实非常人。”
话音未落，云照眸光陡然幽深。
元宜眼瞳骤然紧缩，强制镇定，继续道：“师兄他丰神俊朗，身高八尺，灵力高强，惯会对付宵小之徒！”
尾音拖长加重，手中长剑倏地飞向半开的窗扇。
咚！
窗外传来一声闷响。
两人快速起身察看，先后从窗户跃出，一路追踪，来人的气息却凭空消失了。
元宜磨了磨尖尖的虎牙：“是鲛人。”
云照：“你怎么知道？”
“脚印。”元宜手指向地面留下的前半掌脚印，“鲛人化为人形与人无异，但行走时习惯依靠足尖用力，所以很好分辨。”
少年看起来涉世不深，懂得却比自己还多。云照不动声色试探道：“海妖已死，他带领的鲛人被我重伤，你确定方才来者是鲛人？”
“不确定。”元宜实话实说，“我方才所言都是师兄曾经教我的。”
又是师兄！
云照朝天翻了个白眼：“回去吧。”
“你信我，我师兄真的很厉害！”
元宜接着夸：“犹记得我与师兄初见，他一剑击退金鹰宗前宗主，保我玄机宗十几载不被他人所欺，也亏了他，我才能顺风顺水地活到如今。可惜他近些年忙着突破飞升，才没空闲跟我联系。”
能飞升的凡修千百年也难出一个。若真有，她怎么不知道？
听元宜说的内容越多，云照的好奇心越重。君不易究竟是何许人也？如此神秘莫测，若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
关于以什么方式离开最后由云照拍板决定。由她御剑带元宜回玄机宗，并给出一个时辰让他去购置所需的物品。
回到房间后，元宜突然“啊”了声。云照投去疑问的目光，见元宜举着传讯石，神情又惊又喜。
“师兄，师兄回我话了！”
云照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元宜以为她忧心自身的伤势，笑着安慰云照：“小师妹放心，师兄说他还有三个时辰便回，你再也不用喝苦药汁了。”
云照的确心有所忧，却不是元宜以为的怕喝苦药汁。闻言挑眉：“小师妹？”
“啊，那什么……师兄说了你是小师妹。”元宜看向云照嫩白的脸蛋，“看你的年岁应该比我小，不介意的话我们暂且以师兄妹相称如何？”
不知比元宜大了多少岁的云照：“……也行，元兄高兴就好。”
“高兴。”
元宜一门心思计划接下来怎么才能把人拐回玄机宗做真师妹。数息过后反应过来“元兄”与元凶谐音，忙纠正道：“元兄有歧义，容易引起误会。小师妹还是唤我元宜可好啊？”
“好。”云照应下，提议元宜换家客栈，并转告他的师兄。
元宜不明白：“为何要换？”
云照告诉元宜，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好提防。索性将事情闹到人尽皆知，反而安全。
好像挺有道理的。
元宜抓起传讯石给师兄留讯，说到客栈时回头问云照：“哪家客栈？
只见红衣翩跹自投影里一晃而过，云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有客来。”
“听见了吗师兄？我们在有客来客栈等你，要快点来哦。”元宜说完，把传讯石塞进乾坤袋，抓起桌上的锈剑跟着云照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