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试探攻击

    王副将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煞有介事。在他的身后，两个营一千多人的清军，排起了一字长龙。

    说起来，这位王副将的人生经历颇为曲折。早年间他只是安庆府的一名街溜子，后来，太平天国打进南京占据了江南半壁，像他这种人自然要被重点打击。

    再然后，实在待不下去的他，带着几个兄弟从安庆城里逃了出来，投奔了曾国藩的湘军。由于他恨极了太平天国，所以，每次与太平天国作战时都勇猛异常，也因此深受主官喜爱。

    短短二十年间，他一步步从湘军中的普通乡勇，做到了如今的襄阳镇副将，也称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或许年轻时生活不如意，现在的他特别喜欢享受，无论在何时，总把人生享受放在第一位。

    平时这还倒好，可现在战事紧急，他依旧我行我素，每顿必须要有鱼有肉，每晚要有温暖的床榻。这直接导致了他们的的行军速度严重被拖累，最终并不比后续主力部队早抵达多少。

    等他们到达，明军的拒马、铁蒺藜、碉堡、炮位都已经构筑完毕，甚至还有一个水泥铺就的简易码头，整个防线简直可谓是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看到一排排尖锐的木桩像刺猬一样斜扎在地面上，还有那每隔个几十丈一个的碉堡，王副将整个人都傻了，这么密集的防御，打起来他们不是去送死吗？

    他还算聪明，眼见事不可为，他没有一根筋选择发起攻击或者骚扰，而是跑到了江陵渡口的上游去放火船，将一艘艘百姓的船只给抢过来堆满柴火往下放。

    虽然这种行为对明军造不成太大的影响，可他却有了自己一直在战斗的借口，也好在吴凤柱面前交差不是。

    等吴凤柱赶到的时候，看着眼前的阵线，也同样头皮发麻。他叫来王副将问责，却见他一副烟熏火燎的样子，心中顿时没了惩治的想法。他不知道的是，一时的心软差点儿害了自己。

    吴凤柱此次一共领来一万二千正兵，还有三千余负责辎重的民壮。为了增强力量，竟不顾民壮们的反对，强行将他们收作了战兵。

    准备妥当后，清军发起了第一轮试探性进攻。随着号角声响起，清军的炮兵轮番向前方阵地的明军发动了集火射击，但是，明军的战壕挖得非常深，还设置有足够的防炮洞，所以，小半个时辰下来，打击收效甚微。

    紧接着，数千清军或手持盾牌、钢刀，或扛着火枪，口中呼喊着口号，气势汹汹如潮水般涌向明军的阵地。然而，面对明军精心构筑的防线，他们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明军的拒马阵如同坚不可摧的屏障，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每当清军试图冲击拒马时，都会被尖锐的木桩或者地上洒满的铁蒺藜刺伤，即使有人侥幸越过各种障碍，也会立刻遭到明军的无情射击。一时间，清军的伤亡人数不断攀升，进攻的势头被逐渐遏制。

    吴凤柱站在高处，一脸肃然地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心中却暗暗吃惊。如此严密的防守，真的只是短短几天就能弄出来的吗？

    他是曾剃头手下的一名战将，二十多年前，他们打太平军的时候，也是结硬寨、打呆仗，可也没见得能搞出这种设计合理，坚实可靠的战壕来。

    \"轰轰轰…\"

    正当吴凤柱思索着如何打破乌龟壳时，明军的第二条防线上爆发了一阵盖过一阵的炮击声。炮弹如同流星般划过天空，带着炽热的火焰和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地砸向清军的队列中。

    炮弹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瞬间撕裂了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血肉模糊的破碎肢体与泥土、石块被炸得四处飞溅，整个战场仿佛都在颤抖。

    清军的士兵们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炮火，他们惊恐万分，纷纷寻找掩体躲避炮火的袭击。但阵地前的树木全都被明军砍伐干净，他们哪有可以保住性命的庇护所。倒是有几个经验老道的老兵油子，不管不顾趴在地上，将身体紧紧贴合地面，躲过了横飞的弹片。

    然而，明军的炮击并没有停止。他们似乎有打不完的炮弹一般，不断地调整炮口的方向和角度，朝着清军的后方延伸过去，这就是所谓的炮弹洗地。

    炮击足足进行了半个时辰，给清军带来了破天荒的震撼，这些装填了硝化纤维炸药的炮弹威力起码是相同口径黑火药炮弹的两三倍，破片也更多，伤害更强。

    吴凤柱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眦欲裂，难以名状。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想象过明军的炮火犀利，却未曾想到他们的射击速度也那么快，一分钟三四发的速度是自己手下炮兵拍马也追赶不上的。

    仗打到这个份上，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不能尽快找到破解明军炮火的方法，再多人命填进去也是白搭。他咬了咬牙，朝身后的传令兵说道：“鸣金收兵，让兄弟们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