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据理力争

    这时，奸猾男子也开口说道：“小人王二，是雅州城里的一个更夫。当晚我见到有几道人影攀上那处被烧的宅子房顶，他们倾倒了很多煤油在屋顶，然后点燃跑掉了。等我追出去，只能看到他们的后背，但我能认得他们的背上都有个“勇”字”

    “哈哈！”祝灏听完两人的供述后，再也没忍住，大笑出声。他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你们两个啊，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尤其是你王二，你这谎话说得，连我都差点信了。”

    张中道一拍惊堂木，声音威严地说道：“祝老兄，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公堂，切勿咆哮！”

    祝灏闻言，收敛了笑容，拱手正色道：“臬台大人，卑职失态了，请原谅。”

    随即，他话音一转，继续说道：“不过确实是这人的证词太过荒谬，我这才没忍住。我想问这位更夫，你确实见到了身穿我勇营褂字的士卒纵火？”

    奸猾男子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强行编造谎言：“是的，我确实看到了身穿勇营褂子的士卒在那里纵火。他们个个一脸凶狠，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能躲在暗处悄悄观察。”

    祝灏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他毫不客气地驳斥道：“简直胡扯！你这证词漏洞百出，根本站不住脚。放火那么大的动静，既然你都能看到，那么别人肯定也能看到。他们还身穿我勇营的褂子，莫不是怕显形的太快，还是觉得别人都是瞎子？”

    奸猾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但又不敢承认。他支支吾吾，试图狡辩：“我……我只是看到了他们的褂子上有个勇字，其他的就没看清楚了。而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勇营的士卒。”

    祝灏冷冷一笑：“你一直在说他们穿着勇营的褂子，那好，你先将“勇”这个字给本官写出来！”

    说着祝灏转身朝张中道拱手道：“臬台大人，能否借纸笔一用。”

    “这……”奸猾男子当场就蔫了，他哪里知道“勇”字怎么写。

    对簿公堂是千百年来既定的规矩，张中道也不可能出言帮腔，只能看在眼里暗暗着急。

    现在眼见谎言被戳穿，张中道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拍惊堂木喊道：“来人啦，此人诬告朝廷官员，将他拉下去先重打五十大板，然后押进大牢待审。”

    “嗻！”

    待奸猾男子被差役像死狗一般拖下堂去，祝灏再次转身看向那名肥胖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沉声问道：“请问你赠予刘大人的宅子占地多大？”

    男子刚见和他一起来的证人被拖走打板子，此时也吓得瑟瑟发抖，被祝灏凶厉的眼神一逼，顿时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人，那处宅子不…不到一亩。”

    祝灏走近一步逼视道：“一平方尺也不到一亩，九十九平方尺也不到一亩，到底是多少？”

    男子抬起颤抖的右手擦着额头上不停冒出的冷汗，一脸紧张地答道：“六…不，七十平方尺。”

    祝灏听罢微微一笑，回身朝张中道拱手道：“按这位兄台所说，那宅子占地七十平方尺，还起两层高楼。倘若失火倒塌，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会被一起掩埋，哪还有逃脱的时间？”

    听完祝灏的分析，张中道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暗恨这小子面面俱到，把所有可能的怀疑都给堵死了。不过，他以为自己这样就赢了么？

    张中道从签筒中抽出一张蓝色的签子，正准备往地上扔去。这时，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名差役，他神色慌张，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见到这人，张中道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此时他作为主审官，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和威严。他深吸一口气，呵斥道：“慌张什么！”

    那名差役擦了擦头上的热汗，小心翼翼来到张中道身边，贴着他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

    祝灏看到，张中道的眼神由最开始的疑虑，变成震惊，再到难以置信。他心里不由得一松，看来金蝉儿他们已经帮自己把尾巴给处理干净了。

    果然，就见起身张中道霍然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祝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过了半晌，他才一拍惊堂木道：“此案全系王二诬告，川南永宁道道员祝灏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