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胖丫之死
叶家上完梁后连着下了两天雨,寇家班就休息了两天。
古代的雨具就是蓑衣和油纸伞,叶家没有昂贵的油纸伞,有叶老汉自己编制的蓑衣。
雨天出门只能穿着刺猬一样的蓑衣。
所幸叶家现在只有两只鸡和两只羊。
这点活叶云兰一个人就给干了,没有叶云竹什么事,于是叶云竹就在房间里待了两天。
当然不是她自己待着,她和叶云兰这一阵抽空就和奶奶学针线。
现在两个人裁衣缝衣已经没有问题了,尤其是叶云兰,缝衣针脚细密工整,大小一致,速度又快,天生就是做针线活的一把好手。
叶云竹就逊色多了。
针脚一针大一针小的,要么就把布料缝得皱皱巴巴,远不如她给伤口缝合来得得心应手。
凡事就怕比,要是没有叶云兰珠玉在前,叶云竹缝成这样,周氏也不能说啥。
毕竟孩子还小,针线活做得也不多,以后多练手熟练了就好了。
可是同样的情况,叶云兰就做得如此好,于是周氏就开始在叶云竹耳边碎碎念。
“你就是不能静下心来做活,你看你缝的什么玩意?好好的布料被你缝得皱皱巴巴。你看你姐,你俩同样一起学,你姐还要喂鸡喂羊。你看她缝得多好,我开始教你姐绣花了,你还得练缝线。”
叶云竹看看手里皱巴巴的白色中衣,没说话,默默地承受了奶奶的批评教育。
两天后,天终于放晴了,寇师傅领着小工们又开始干活了,只剩下铺瓦和室内刷墙的活计了。
天气一晴,叶云竹就在屋里待不住了,下地割草,上山砍柴,一时也不在屋里待着。
一张粉嫩白净的小脸晒得红通通的。
这天一晴就一连晴了十几天,房子已经彻底完工,而且已经晾干了潮气,家具已经从石桥镇拉回来放进新房里了。
两米高的院墙也砌好了,并且安上了两扇黑漆大木门。
叶家已经看好了日子,两天后就搬新家。
夏日的午后,村庄里静悄悄的,大人们都在屋里歇晌,小孩们则是去河里洗澡顺便摸鱼捉虾。
这时一道尖利的女人嗓音响起。
“啊——胖丫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娘啊!”
“啊——死人了,快来人啊,胖丫死了!”
这声音由于恐惧变得异常尖利,一嗓子下去,半个村子都惊动了。
于是那些好信儿的婶子大娘媳妇子们纷纷朝着吴家跑去。
有那爱看热闹的汉子们也起身往吴家跑去。
一位大娘太着急,鞋没穿好就出去了,跑着跑着鞋就掉了,偏偏一脚丫子踩到了一坨牛屎上。
牛屎还是新鲜的冒着热气儿。
“哎呦喂,这是谁家牛在道上拉屎不赶紧收拾了?害我踩了一脚屎。”
但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她看热闹的热情,将脚丫子在路边的脏水沟里涮了涮,穿好鞋,重新往吴家跑。
此时吴家院外已经围满了村民,院子里也站了一些和冯氏走得近的妇人们。
只见冯氏坐在院子里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她的脚边,吴红玉躺在那里,脸上是死前扭曲的表情。
此刻她的脸呈现出死人特有的灰白色,肥硕的身躯正在慢慢变僵硬。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前……
吴红玉这么胖是有原因的,她酷爱吃甜食,尤其是甜甜的点心。
今天冯氏去镇上送完绣品,回来时顺便买了两斤桂花糕。
冯氏并不想让胖丫再吃甜食了,她太胖了,就将点心藏到了自己屋里的柜子里,只是柜子没有上锁。
胖丫发现冯氏从镇上回来就鬼鬼祟祟地往屋里藏了东西。
于是她吃完午饭,趁冯氏洗碗的功夫,偷溜进冯氏的房间,将柜子里的桂花糕翻了出来。
她一见顿时就气得头顶生烟。
好你个冯氏,竟敢偷藏好吃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于是她将桂花糕全部拿去自己屋里,一口气都吃了。
本来她之前就因为吃撑着伤了胃。
这又撑了一次,本就受了伤害的胃壁一下子胀得破裂开来。
吴红玉觉得胃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知道要坏事,赶忙往外走,要叫冯氏带她去看大夫。
谁知,才走到院子,人就不行了,一头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这可真是撑死的。
比饿死强。
“胖丫娘,别光顾着哭了,现在天热放不了人,赶紧求人去买口棺材入殓了吧。”一个婶子扶起冯氏劝道。
另一个媳妇子说:“孩子虽然小,但也得换身干净衣裳,珍珠你去给胖丫找身干净衣裳,大家过来搭把手把衣裳换了。”
在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说下,冯氏止住了哭声,开始给胖丫张罗后事。
现在天气属实太热,人不能放久了,况且她只是个小孩子。
所以灵棚就免了,次日就直接下葬了。
胖丫这一死,冯氏克人的名声就更响亮了。
先后克死了前后两个男人,现在又克死了继女。
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没有几个得好的,几乎都被卖去当了奴隶。
吴春花是五天后得到这个消息的,她怒气冲冲地上门了。
这回她也不想着打叶云竹的主意了,直接将吴大宝的房契地契没收,将冯氏赶出了吴家。
只让冯珍珠带了两身换洗衣裳,银钱首饰一样都没让带。
冯氏见吴春花竟然连她自己赚的银子都没收了,就道:“她小姑,你让我走我没意见,但家里的银钱都是我绣花赚来的,你不能都收走,最起码给我留三五两应急啊!”
“你个专门克人的贱妇,我侄女怎么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给下药害死的,药死了胖丫你好霸占吴家的财产!”
“她小姑,胖丫不是我害死的,她是吃多了撑死的。”冯珍珠再懦弱也不敢背上杀人的罪名,所以急急辩解道。
“我呸,你还敢狡辩?再多说一句,我就让我家那口子立马将你捉进大牢去。”
吴春花了解冯氏,知道她生性懦弱,是不敢随便害人性命的,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将霸占吴家的房子和地变得有理。
冯氏是个能干的,这一个多月卖绣品又赚了十多两银子,加上原来的,一共有二十多两银子。
别看她家老王是县衙捕头,但月俸只有二两,要不是隔三差五能收到一些贿赂,日子哪能过得这么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