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小神仙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刘老头想起小神仙的嘱咐。
只要他们喊停,就赶紧收手。
他当即大喘着粗气停下手来。
已经年过五十的他,此刻已经累到双脚失去知觉,两手颤抖不止。
可他不敢松开手,依旧死死的拽着小神仙给他的利器。
每一步,他都要按着照小神仙嘱咐的走好。
为了小草,容不得出一丁点错。
三双大小、神色各异的眸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鬼差没有开口,刘老头也不敢多言。
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把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成果给毁了。
直到刘老头忽然觉得脱力,连忙握紧手里的柳条时,两鬼差同时紧张喊道:“好!”
“一日!”
“对!一日就一日!我们明日再来!到时候,你可别再使诈!”
不待刘老头回应,两鬼差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感受不到鬼差气息的林逃逃,也从草堆里爬了出来。
灵堂前,魂归本体的刘老头,膝盖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小神、仙。”他想伸手,可手上就像压了一座大山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林逃逃连忙小跑上去,从怀里拿出个绣了桃花的小荷包。
打开,拿出一粒土黄色的小丸子,塞进了刘老头嘴里。
这是她用舅舅送的简易丹炉,炼制出来的大补丸。
至于炼药的药材嘛,用的是院子里桂花树灵多余的枝叶。
那棵桂花树好歹是化了灵的灵物,对于人类而言,自然是上好的滋补品。
药效嘛……自然是立竿见影的。
这不,不过片刻,刘老头脸上不仅有了血色,手脚也能动了。
他强撑着身体爬坐起来,当即就跪下了。
“小神的大恩大德,我该怎么感谢!”
如今家里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小院的房契了。
可有着这般通天本领的小神仙,哪里又能看得上他这处破落的小院呢?
所以人家上次才看都没看一眼就强行还给了他。
是了!这么厉害的小人儿,又怎会瞧得上他这点东西。
林逃逃扶着刘老头的胳膊,把人拽了起来。
“见在还不字说这个的时候。把它拿出来,千见上一面,听听她怎么想。”
“嗯!”刘老头两眼含泪的撑起身子。
原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力气的他,手上都还没怎么使力,就猛的站了起来。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明明全身无力的啊!
刘老头突然想起刚才吃进嘴里的小药丸……好神奇!
以前曾听闻道家中有一医道,如今可算是开了眼了。
不及多想,刘老头连忙去到后院,把包着刘小草的黄纸包给拿了过来。
当黄纸包打开,刘老头再次哽咽起来。
“小草!我的小草!”
原本一动不动的甲虫,将头转向刘老头这边,两根触须动个不停,好似对刘老头的声音有了回应。
刘老头变得激动起来。
“小草你放心,爹一定不会再让你受罪了!”
他猛的转向旁边小女娃,一脸认真道:“小神仙!听闻道家是可以换命的?我想好了!我要用自己换小草回来!小草该受的罚,由我来受!小草该受的罪,由我来担!”
他看向桌上小小一只甲虫,泪再次落了下来。
“小草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我,她又怎会落得被李家害死的地步!是我个爹没有做好!接下来的罪,由我来承担。”
话音落下,甲虫发出细不可闻的吱吱声。
林逃逃算是看明白了,这父女俩,估计都是属牛的。
“你捉了不算,我捉了也不算。得听她的。”她指了指桌上的甲虫。
刘老头猛的抬头:“小神仙是说,我、还能见到小草?”
林逃逃点头。
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撕成的小人,再将甲虫包于其中。
手决翻飞,心中咒法随之而起【上台虚精,保我年龄。中台六淳,卫我身形。下台曲生,拜谒三清。】
言毕,原本手中对折的纸人,如同活人一般,慢慢直起背来。
“爹!”刘小草的声音,从纸人身上发出。
刘老头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然在此刻被震惊了。
半晌,他才轻轻开口:“草、草?”
“爹!”纸人在林逃逃手心中直立起来,向着刘老头飞扑过去。
这一刻,这苦命的父女两,终是哭成了一团。
林逃逃悄悄的退了出去。
这种场景,上辈子师傅也带她经历过一次。
她清晰记得,那个雨夜下夜班回家被醉酒司机撞飞碾压当场毙命,还被无情抛尸的单亲母亲。
她没有回到婆家,报复那个独占孩子父亲抚恤金、还将他们母女三人赶出来的婆家。也没有一心复仇缠着那个撞她的司机,以命抵命。
而是即便知道自己死了,依旧第一时间赶回自己家中。
她想尽一切办法,让邻居们发现孩子无人照顾。
然后又以魂体,相伴孩子们六十载。
直到最后,她的孩子们百年去了该去的地方,而她,却成了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当时她只觉得,人既然死了,活着的就该放下执念。没必要心中一直牵挂,害得死去的人,也无法安心离开。
于是死了的,活着的,说是难舍牵挂,实则相互折磨。
对哪一方而言都不好。
那时候,她并不能理解师傅说的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可以为所爱不顾一切,为信仰奉献一生,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直到她这辈子出生时,阿娘拼尽全力救下她。
而今日又亲眼看见刘老伯为女儿勇斗阴差。
她似乎就明白了那句:为所爱不顾一切。
所以她学着师傅那样,给他们安静说话的时间和空间。
往矮桌前一坐,静静的等着。
灵堂前。
刘老头捧着刘小草,哭得老泪纵横。
他不停的说着:“对不起!闺女,是爹害惨了你!”
刘小草抹着刘老头脸上的泪,声音无比轻柔:“不怪爹。爹也是怕我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她深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
能有这样的父亲母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爹!明天让女儿跟他们走。爹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承担自己该承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