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所作所为,遵从内心!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就是云舒拉着宁颖逛灯会,墨景澜跟在二人身后,只目光柔和的看着。
一路逛下去,天色已经变得愈加黑暗,街道上的人更多了些,云舒却也逛得差不多了,跟宁颖一起买了河灯,写好自己的心愿之后,一同往水边走去,准备放河灯。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走过来,碰撞上宁颖,低声道:“你还在等什么?这是最好的机会,到了河边,直接将她推下去,伪造成她失足落水便可!”
这声音,一听便是姚春的,只不过是乔装打扮过后的。
将这些话说完,姚春还立马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连连道歉:“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随后,快速离开现场。
云舒自然是没听到姚春说的那些话,但处于谨慎,她还是提醒道:“看看身上有没有丢东西,今日人这么多,难免会有些手黑的人。”
宁颖点头,抬手在身上象征性摸了几下,摇头道:“虚惊一场,没丢东西。”
“那就好。走吧,放完河灯我们就回去。”
“是。”
两人走到河边,开始准备将河灯放下去。
这河边人不少,河面上的各种样式莲花灯亦是不少,已经将大半个河面照亮。
云舒缓缓顿下身子,虽然心愿已经写在了河灯上,她却是再次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希望家中一切安好,往后一切顺利,不会再重蹈覆辙。”
经过裴悦一事后,即便她已经与墨景澜定了情,心中的创伤在短时间内,也仍旧是无法迅速痊愈的。
许愿结束,她将河灯放到了水面上。
与宁颖说起话来,此刻还完全没注意到,水面上鼓起了层层水泡,等她再度看向花灯的时候,水泡已经消失了。
宁颖尽管有自己的顾虑,却仍是笑着道:“小姐所愿,必能实现。”
“我也这么觉得,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哗啦!”
话音刚落,距离云舒最近的水面忽然起了一阵波澜,紧接着云舒便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抓住了脚踝,直接拖下水去。
“小姐!!”宁颖脸色大变,下意识便要跳下水去,可她不懂水性,下去非但救不到人,还可能会把自己也搭上。
正要求助,墨景澜却已经发现异样,纵身而来,迅速落入水中。
原本周围那些有说有笑的百姓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了,视线全都投向那一片大水花溅起的地方。
宁颖站在原地,浑身冷僵,一步都不敢动。
方才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也没看到。
然而距离小姐最近的人是她,此刻她倘若走了,怕是很难洗清嫌疑,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原地等待。
“胆子挺大啊,我还以为你不敢!”
姚春的声音又响彻耳边。
“不是我做的。”
宁颖唇动了动,轻吐出五字。
“不是你?还能是谁?做了不敢承认,是不打算让你娘还有弟弟活着了?难道这云舒,还比你血亲的命重要?”
“姚春!我再说最后一次,不是我做的!况且摄政王在场,我若是谋害云姑娘,他第一个不会放过我。”
“那就当是她自己失足落水好了,我回去会告诉太后娘娘是你动的手,让你家人平安,至于这云姑娘……她不通水性哪个,这条河可不是一般的深,人落进去之后,越是挣扎,沉的越深,摄政王即便想救,也未必能在这黑夜之下找到她所在,你也不必继续等在这里了,能直接随我回宫复命,太后娘娘会让你官复原职的,你仍旧还能当太后身边的女官,就像从前一样,毕竟,你按摩的能力,太后娘娘还是很喜欢的。”
“我不会回去的。我如今是云姑娘的人,自然不会叛主!”
“冥顽不灵!那你两位血亲会如何,你就自己想着吧。我要回宫复命去了,这云舒八成是活不了了。”
话落,姚春立马转身离去,淹没在人群之中。
平日里,宁颖是个多淡定临危不乱之人,但此刻,她其实觉得姚春的话不无道理。
如今天色这般黑,水下根本不透光,加上水深,救人时间分秒为金,倘若短时间内救不上来,基本也就没机会救了。
水下。
云舒很确信自己是被人给拽下来的,但入水之后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到,加上自己不懂水性,显得有些慌乱,竟在不觉间,被人绑了双手,便是连挣扎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这绳子还很牢固,她根本挣脱不开,想咬开却感觉是个特殊的死结,怎么弄都不行。
进来这有一会儿了,她已经逐渐能感觉到自己呼吸开始有些短促。
“哗啦!”
头顶传来一阵水流声,她分辨不出是谁,自是不敢出声。
偏是很巧,一盏花灯顺着水面漂浮过来,她借着微弱的光认出那是墨景澜今日所穿衣服样式,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张口便要喊他。
可如今这是在水里,不是在地面上。
声音非但没发出,反而还灌入一大口水,口中本就稀薄的氧气直接被抽空了。
强烈的窒息感很快将她包围,云舒晕眩着闭上了眼睛,身体逐渐下坠。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隐约间瞧见了有人正全力朝着自己奔赴而来,看的很是清晰,清楚到就像是假的一样……
拱桥之上,君辞手持折扇,看着逐渐归于平静的水面,唇角挑起一抹笑容来。
旁边一名浑身湿漉漉的黑衣男子走了过来,抱拳道:“主子,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就是那云姑娘,不通水性,这么做,怕是会……”
“有什么关系。”君辞抬起折扇,掩住半张脸,笑眯眯道:“咱们摄政王可不是吃素的,这世间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肯定能把云舒给找到,只不过是活人还是尸体就难说了。瞧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是。”
水下,云舒原本已经失去了意识,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冰凉柔软的唇吻着她,在渡气,身子更是在那人的保护之下慢慢上升。
缓缓睁开眼睛,她看到的仍旧是一片漆黑,却能通过直觉认出,身边的人定是墨景澜。
察觉到她醒来,墨景澜紧紧抱着她,迅速浮出了水面。
“咳咳咳……呼……”云舒大口喘着气,有那么一瞬间,她真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死了。
墨景澜迅速将她带到岸上,表情阴冷。
宁颖立马走上前去:“小姐,这次是奴婢没用,奴婢不通水性,没办法帮您!”
她很自责,却是无能为力。
云舒呛了好几口水,还没办法好好说话,在大口喘着气。
墨景澜冷冽的视线扫向宁颖:“她是如何落得水?”
早就料到自己肯定会被怀疑,宁颖回答起问题来十分的慎重:“殿下,方才奴婢与小姐在岸边放河灯,小姐忽然落入水中,具体奴婢并没看清,但小姐绝不是失足落水,或许是有人从中作梗。”
墨景澜眼神仍旧凌厉,瞧着好像信了他的话,却又好像并没有完全信。
云舒吐出了一些河水,感觉好了些,这才说道:“殿下方才并非宁颖所为,若是她害我落水,必然是要推我,可刚才我是被人抓住脚踝落入水中的,宁颖没有及时救我,应该也是不通水性。”
“谢小姐帮奴婢说话。”
宁颖见她这般心中愧疚感逐渐加重。
这么好的主子,可找不到第二个了,她倘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害了小姐,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她想着等回复之后便将事情与小姐坦白,把话都说清楚。
宁颖说的话墨景澜不信,但云舒说的他定是相信。
接下来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直接将迷失误导横抱起,沉声道:“本王带你回府!你身上本就有伤,还在这么冷的天落水,伤势怕是会二次感染,还会风寒!”
原本云舒也是打算放完河灯之后便回府的,但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尚且能正常走路,被墨景澜这般抱着,总觉得有些吸引人注意,低声道:“殿下放不下来,我能自己走!”
“不行!”墨景澜拒绝的果断,脚步也加快了一些。
看着他冷漠凝重的脸色,云舒不好再说什么,免得让他不高兴。
而此刻,墨景澜心中则是在盘算着究竟是谁要毒害云舒。
首先第一个想到的是父皇,但很快便排除了这种可能性,父皇曾为九五至尊,说一不二,语音输有关的事情他既已说清楚,父皇便断然没有二次动手的道理。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太后!
他知道太后巴不得云舒死,更知道这幕后的原因是什么。
等回去之后他也好好的盘问一下宁颖,倘若事情真与太后有关,他绝不罢休!
只是墨景澜没有想到,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会是丞相君辞!
而君辞让手下人做这件事情,也并非真的是要云舒的命,反而是想用云舒的命为饵,戏弄墨景澜,达到出气的目的。
倘若墨景澜知道事情真相,必然会后悔自己之前下手太轻了。
回到王府之后,两个丫鬟立即给云舒脱下湿露露的衣服擦干身体,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墨景澜也是先回自己房内换好衣服再来的。
进门第一件事便是过问云舒的情况。
比起之前,现在云舒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脸色仍旧有些泛白,却是能笑着回应:“殿下尽管放心好了,我如今已经没了大碍!”
“伤口呢,可痛?”他继续追问道。
云舒轻轻摇头:“没有。殿下不用担心,伤口也没撕裂开,药膏涂抹的比较厚重,起到了防水作用方才换了个绷带。”
“嗯,如此便好!”墨景澜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本王命厨房准备了姜汤,稍后送过来!”
“殿下有心了!”她没说谢谢,现在记住了,墨景澜最不喜欢从他口中听到谢谢二字。
“宁颖呢?”墨景澜视线从房间中扫了一周,没瞧见人。
红袖立马道:“宁姐姐回来之后就去厨房了,好像也是要准备姜汤,这会儿可能快回来了吧。”
话语刚落下,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宁颖端着一碗热乎的羹汤走了进来,空气中散发着姜汤的味道。
宁颖看到墨景澜也在,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有些冷冽,心中打了个寒颤,却是装作不动神色的立马行了一礼,抬步走到云舒身边,把姜汤递过去,“小姐,喝姜汤,热乎的,即便姜丝放的比较多,喝的时候可能有些辛辣。”
“谢谢。”云舒端过来一饮而尽。
的确如宁颖所言,比较的辛辣,不过也还好,至少在云舒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眼看着云舒把姜汤给喝完了,宁颖转身就跪在了墨景澜的面前:“殿下赎罪!”
“宁颖?”云舒有些惊讶,总不可能自己落水真的与她有关系。
“把该说的都说了,本王看在云舒面上饶恕你。”墨景澜负手而立,神态清冷。
他所谓的饶恕,也是看情况而定的。
倘若宁颖当真做了对不起云舒的事情,顶多是留下一个全尸而已。
宁颖深吸了口气,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全部娓娓道来。
“所以的确是太后派你来的?”云舒眼神闪烁,表情有些复杂,她本来是怀疑的,可看宁颖对自己那般上心忠心,最近其实已经打消了这种顾虑,可没想到却是真的。
宁颖继续解释道:“虽然是太后娘娘将奴婢派过来,但奴婢发誓,绝对没做过任何对小姐不利的事情,即便今日姚春现身,以奴婢家人为威胁筹码,逼迫奴婢对小姐动手,奴婢也不愿!”
“为什么?难道在你眼里,家人还比不过我这个外人?”
这件事,让云舒意外,甚至有些难以相信。
“不是……”宁颖摇头,“因为小姐人太好了,若是为了家人,害了小姐,就算家人得救,奴婢也会内疚一辈子,娘从小就教奴婢一个道理,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所以在宫中那些年,奴婢做事大多时候遵从内心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