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经营不好,是你不行!
绿竹吃饱的差不多了,擦擦嘴,随性的问了句:“夫人,就算如今缩减了府内的开支,但说实在的,所用之钱,还是您的,咱们怎么算都还是亏。”
红袖还在吃着,没吭声,眼神瞧着却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这种问题,云舒又怎么可能没想过?
她看了绿竹一眼,“现在直接断了裴家的开支,你觉得结果会怎样?”
绿竹眼睛懵懂:“会怎么样?奴婢觉得可能将军会对夫人更好,为了换取府内经济的稳定。”
“看你也不笨,应该明白狗急跳墙的道理,裴家眼下最缺的就是钱,稍微留一线,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我自己能有后退的余地,一开始便把事情做的绝了,又怎么铺垫以后?绿竹,你看事情可不能看表面,有时候事情最开始想的时候,感觉做了很解气,但做了之后,你又会发现,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或者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局面,这种时候,再想改变,就难了。”
“奴婢明白了,还是夫人想的周到些。”
饭后,红袖她们开始收拾桌子了,木易回了隔壁账房。
周婆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红袖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她,忙唤道:“周婆婆,你怎么来了?”
周婆子脸色凝重,低声询问道:“夫人在吗?”
红袖指了指屋子:“夫人在房内休息呢,这会儿刚进去。”
“诶!”周婆子脚步着急的走了进去。
绿竹瞄了眼,感觉不对,“周婆婆以前在云家,可是多沉稳的一个人,如今却满脸的凝重,是不是老夫人他们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红袖一边擦桌子,一边皱眉思考道:“不应该吧?老夫人这么反反复复的搞,理应能想到之后夫人可未必会再给她面子了。”
“但愿不是吧。”
房内。
周婆子靠近云舒,行了一礼,私下里,还是唤声:“小姐。”
“嬢嬢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
“哎……”周婆子犹豫的叹了口气。
云舒本坐着,见她这般,神色瞬间一凝,站起身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您可有看过府内的粮仓?”
“未曾。”云舒摇头,心里一紧,“粮仓之前也归杂事嬷嬷管,她如今被贬为婆子,如今正好在我院内做事,发生什么了?”
周婆子又叹息了声:“关于粮食,我那儿也有个账本,数目对不上也就罢了,方才老奴去粮仓查看了一番,里边堆放的米,大部分都是些陈米,多数已经被虫蛀了,但看一部分的采购日期,却是在近期,采购时间那么新,米却是陈米怎么想都是不应该啊!”
云舒一听,脸色瞬间不好。
其实早在一年前,她便感觉米吃起来好像没以前好吃了,那时候餐桌上随意说了句。
老夫人却道是她太敏感,后来她也就没再在意此事,如今怎料这米还真有问题。
“红袖!!”云舒提高声音喊道。
她很少生气,平日里说话声音也都比较小。
红袖正在外边打扫卫生,听到这声呼唤,吓得心一抖,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走了进来,“夫人,奴婢是做错什么了?”
云舒缓了口气:“没有,我就是有些生气,你去把李婆子叫进来,便说是我有话要问!”
“是,夫人。”红袖虽然没搞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不一会儿,李婆子便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
在翠竹苑这两日的时间里,她可是听话的紧,什么事情基本抢着做,但也很聪明,不主动出现在云舒面前,更不谄媚邀功。
一进来,察觉气氛不对,先行跪下:“老奴见过夫人。”
云舒冷眸审视着她:“别跪了,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是。”李婆子连忙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粗布裙,老实站着。
云舒也不墨迹,直切主题:“粮仓是怎么回事?”
“粮……粮仓?”李婆子懵住了,“现在府内杂事不都交接给周嬷嬷了吗?”
周婆子雷厉风行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冷哼道:“我才接手两天便发现了问题,不找你问,找谁问?难道在你手里出的事,要我来负责?”
“这……这真是冤枉啊!”李婆子一着急,又跪了下去,“夫人,老奴除了木炭那一件被老夫人逼着做的错事外,可没有再犯别的错了,您肯再给老奴一次机会,也是因为您清楚老奴的品性啊!若非如此,您定是早早将老奴赶出府去了。”
云舒很快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李婆子的确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那些账上出问题的钱,也都是进了老夫人口袋里。
但……她可以信任,不能完全信任!
她很快又沉下眸子,“粮仓里的都是陈米,你到底知不知情?”
李婆子果断点头,“老奴知道啊,米是老奴负责买入的,老奴肯定知道是新米还是陈米。”
“多久了?”
她定定望着李婆子又质问道。
“一……一年多了。”顿了顿,李婆子又很快为自己辩解,“但不是老奴要买陈米的,这事……是老夫人定下的,老奴之所以没上报给夫人,是之前老夫人说的,给府内下人吃陈米,给主子们吃新米,老奴觉得这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陈米便宜,奴婢们都是下人,老奴要是为了此事寻夫人,只怕会被误解!”
这话信息量太大,红袖已经已经在憋气,不敢呼吸了。
老夫人真是有够敢的,按李婆子这么说,府内怕是不只有一个粮仓。
而夫人被蒙在鼓里,吃的米跟她们这些下人一样。
她都不敢想象,现在夫人得多生气!
云舒当然生气,气的心窝子都疼!
事情一点点被揭开之后,她是真觉得以后就算裴家被她玩弄到抄家的下场都不为过!
“夫人。”李婆子紧张的说话声音都在颤抖,一个劲的又解释道:“这事情真跟老奴没关系,而且,现在粮食的供应商铺,似乎跟老夫人还有些远亲关系在,老奴根本不敢私自下决定更换米铺。”
这话一出来,又是很有价值的信息。
陈米新米一半一半的买过来,再抬高价格,米铺的人跟老夫人串通好,出价上就做到密不透风,所以会很容易让人忽略,最后不用说,哄抬的价格上,那米铺掌柜赚下来的钱,肯定也跟老夫人分了。
云舒被气笑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老夫人年纪大了,平日里瞧着糊涂,这弯弯绕绕的手段,却还真不少!
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她这次必须玩个狠的!
“李婆子,放新米的库房在哪,你可知?”
李婆子现在最想做的便是将功赎罪,自然积极应对:“知道知道,老夫人跟老爷子住的院子里,有个侧屋子,表面上看是个空的,实际上,早在两年前老夫人就秘密派人挖了个地下室出来,那些新米都在地下室里堆着呢,做饭的时候,老夫人应是让身边信得过的人去取了米,再送到厨房里去。”
“我怎么不知道?”
这裴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老夫人住的地方距离她这儿,也不是很远。
按理说,总该能察觉到才对,可她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老婆子讪笑:“您就没发现,府内买米的时间有什么不对劲吗?”
“何处不对?”这一点,云舒还真没发现什么问题。
或者换句话说,可能有些点,是他卡没想到的。
李婆子娓娓道来:“买米的时间一直都是老夫人控制的,而每次买米的时候,都恰好放在夫人上山请祈福带的时间段,等夫人回来,等夫人回来,一切早就安排妥当了,自然不会让夫人知道。”
“……”
云舒没说话,深吸了口气缓了缓。
李婆子垂头没再说话。
好半晌,云舒才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每次买新米,是多少么?”
李婆子胸有成竹的答道:“这个老奴可太清楚了,主子们人不多,将军回来之前,就您,老夫人跟老爷,所以老夫人哪里囤积的新米不会太多,算算时间,也就最近这几日里,会再买一次。”
最近几日……
云舒敛眸冷笑,那还真是个很好的时间!
这次算是撞到她刀口上了!
很快,云舒便缓过神来,瞥了李婆子一眼:“行了,这没你事了,退下吧。”
李婆子却有些后怕:“夫人,您不会再问罪老奴吧?老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云舒抿唇:“只要我查明事情的确与你无关,便不会问责。”
听到这话,李婆子才算终于松了口气,起身退了下去。
红袖机灵着把门给关好,然后走回来,急声道:“夫人,这简直太过分了!钱都是您挣得,到头来,竟让您跟我们这些下人一起吃生虫的陈米,老夫人这根本就是在羞辱您!”
云舒神色冷漠,红袖说的话,她又怎会没察觉出来?
这件事,她不打算善后处理,她要当断其断!
想着,云舒很快抬头看向周婆子,即便现在生气,也保持着理智与冷静,“你是生面孔,那米铺的人应该没见过你,你去一趟,就这样……”
后边的话,云舒声音压得很低。
确保只有房间内几人能听到便可。
周嬷嬷很快听明白,点头道:“小姐交给我,大可放心,我绝对让这米铺子活不过三日!”
云舒点头道:“此事交给你,我放心。”
随后,周嬷嬷便急匆匆里去了。
绿竹又道:“那在老夫人那儿的新米怎么办?夫人是不打算拆穿吗?奴婢可是觉得,这样还是憋屈!”
“拆穿了有什么用?无非是换来一句不痛不痒的解释罢了,你觉得我需要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么?”
绿竹仔细想了想,嘟嘴赞同道:“这么说来,好像也是,按我这思路,怕是会打草惊蛇,还是夫人想的周到些,不过,奴婢倒是想着,如果等老夫人藏着的新米吃完了,换上陈米吃,那脸色不知会多精彩呢。”
云舒轻轻勾起唇角:“你这想法倒是不错,的确是该她的!”
主仆三人在房间里,谈笑风生,忽然间,裴悦暴怒的声音从外传来,房内三人笑声戛然而止。
云舒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冷漠,起身往外走去。
裴悦这么快便来找他,定是已经见过了那铺子的主人。
她不慌张,慢悠悠的踱步往外走。
裴悦却是一点都慢不下来,一脚从踹开房门,险些伤了云舒,好在她闪躲的快,这才避免。
而裴悦,即便再心急,看她的表情,也意识到了什么,语气稍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心:“你没事吧?”
云舒冷冷看他:“爷是希望我有事,还是希望我没事?”
被这般质问着,裴悦心里堵着的那口气险些把自己噎死,“关心你还有错?”
“谢爷关系,无碍。”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但那也是因为我躲闪的快,若非如此,怕不是要被爷重创了。”
“你……”裴悦正想辩论,可一想到自己的正事,便又沉下脸去,“我且问你,那家铺子是不是有问题,你故意答应了娘,要给我来经营?”
那铺子自然不咋样,云舒心里清楚的紧,地段不好,客流量小,之前开铺子的人,接连倒闭。
但这对于擅长经商的云舒而言,都是小问题,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便有些讽刺的笑道:“有什么问题?爷不如展开说说?”
“地段差,铺子也不大,这些也就罢了,租金还不便宜,你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云舒,你做的未免太明显了!这铺子我是不会接手的,你最好自己处理!”
红袖皱眉道:“将军这话可就错了,夫人才来京城的时候,好地段的商铺基本不剩什么,夫人却租用了客流量少的商铺,并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带动了街道的客流量,赚起了钱,这说明,跟铺子本身所在的地段没关系,主要啊,还是看开铺子的人行不行。”
裴悦锐利的眸子扫向她,下意识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