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指责
他眼底射出一种火焰般额的怒意,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彰华燃为灰烬,瞬间化为冷笑,“三弟,乌获好歹也是我门下的人,他若犯了什么错我自会处置,你随意折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想给为兄一个下马威呢。”
此时的忘返阁充斥着压力,有些是来自彰赫的,有些是来自慢慢转身的彰华。
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纠结旋绕,仿佛互相仇视的猛兽,凶相毕露,恨不得将对方击于剑下。
彰华步伐镇定,手中握着长剑,一步步缓缓上前,彰赫忽然发现,他的气场竟被一点点抑制,仿佛他就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两人就这般对视,良久,终听见彰华开口,“大哥,你的门人冒犯我未过门的王妃,正因他是你的门人我才略施惩戒,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彰赫瞳孔渐渐收缩,“彰华!”
青年并没有回应,而是将剑弃于地上,负手立于彰赫跟前。彰赫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双手叉腰,方才营造的盛气,也渐渐因彰华的淡定而散去。
彰华一动不动,身上的青裳犹如雨霁后的晴空,变得更加夺目。
旁边的客人却是不嫌事大,在旁看热闹,几名女子在旁呢喃着。
“原来他就是那战功赫赫的燕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只可惜手段残忍了点,不就是冒犯了身边的人么,至于吗,”
“好像是为了一名女子,喏,就是那个穿粉色衣裳的女子,”
“果然动人,真是红颜祸水呀。”
……
眼看着周边的议论如排山倒海般滚滚袭来,彰赫趁势出击,“好个彰华,折辱我的人,还敢大言不惭,今日我也叫你身首异处。”
彰华的面色陡然森寒,明眸挑起,冷冷地望着彰赫,他的话如同他的仪容,稳重有力,“若大哥执意要同我兵戎相向,我愿意奉陪。”
彰辉眼看着两人犹如山峦崩倒般的前奏,随时可将对方撕碎,急急拉开彰赫,“大哥,大哥消消气,我们是出来游玩的,若是动静闹大了丢了皇家颜面,闹到父皇那去对谁都不好。三哥,你赶紧走吧。”
石濑环顾四周,见忘返阁的客人都对王爷的做法各抒己见,有的甚至因未清楚前因,对王爷略有指责之词,走到他身旁劝道:“王爷,咱们快走吧,若事情传开了,只怕对高小姐的名声也有影响。”
彰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凝视着白滢,就算他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可她呢,他总要顾虑她的名节,他怎么可以这般自私。但这错愕只是一瞬间,他望着周边那些不解的神色,眸子中没有半分惊慌,只是拉着白滢往外走,直到上了马车。
他望着白滢,目光炽烈,关怀犹如无形的风,随着目光浮腾而出,化为绕指柔情,包裹了白滢的身躯。他的声音,清晰而温和,“滢滢,方才可有吓到?”
白滢摇头,没有说话,她对他的残忍,又惊又怒。
然而他却以为她在惊慌,仿佛要将搂进身体,彰华气势热烈地坐上前来,握紧她的手,“怪本王没有护好你。”
白滢依旧不语,却将手狠狠抽出,眸子变得复杂起来,有惊讶,有不解,还害怕,甚至还有一股彰华不愿读懂的生气。
“怎么了?”
白滢淡淡道:“王爷,刚才在忘返阁,你为何要下此狠手,此等切齿痛心的手段,实在是……” 白滢止住接下去想说的话,在白滢的印象里,彰华就算心思不简单,但也算温和有礼,即便有怒,也不会发泄出来。如今这般,想来是显现出真面目。
白滢还在沉思中,突听到“哐当”一声,彰华将几上的酒樽踢倒,若不是帘外有石濑与车夫挡着,恐已经砸到路上行人。他的脸色堪比车外的风雨,他黑色的明眸垂罩下来,罩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本王实在是残酷,对么?”
彰华冷笑,一字字吐出,“若本王告诉你,方才已是本王仁慈了呢,滢滢,你还没见过本王对待敌人的手段。”
白滢眼中不满的神色突然顿住,她实在没想到,她眼中的“残忍”在彰华看来竟是“仁慈”,多日相处,原本以为他是一只举止优雅,凤毛麟角的高贵天鹅;今日一见,才知他是傲视天下,气势如虹的狼王,嗜杀才是他的本性。
她淡淡的脸色渐渐阴沉,犹如朝阳东升时渐渐散去的迷雾,“王爷做事自有分寸,我只是深闺的一弱女子,没资格评价王爷的丰功伟绩。”
彰华依旧冷笑,神色不改。
“好个丰功伟绩!”
“本王告诉你,刚开始本王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可你看到了,他得寸进尺,甚至还把你带走,龙之逆鳞,触之必死;凤有虚颈,犯者必亡,他一再挑战本王的底线,叫本王如何姑息。”
白滢看着他,似乎要分清他话中的真假,他是否在拿她作为借口,究竟是真的在意她,还是只不过无法忍受威严受到挑战才动的手,然他的目光如此坦荡,令她不由自主地点头,却只是一瞬间,她又迟疑道:“可王爷已给过他教训了,像断指剔牙此等手段,堪比牢狱中对待犯人的极刑。”
他的面容,在她质疑的传播下是那么伤神,宛如冬日凋零的落叶。
“本王一心为你,却反过来要受你责备。别人怎么看待我都无所谓,唯独你,我惧怕的只有你的不解。”
窒闷,宛如屹立在二人中间的雪山,伴随着彰华那淡而忧的愁容,迸发而出,马车内瞬间充斥着寒冷的气息。
他以往的笑容总是那般从容和煦,此刻却因她的指责,变得哀伤,像一池冻住的池水。
正因如此,让她感觉沉重,她断然道:“我承受不起,我同王爷说过,王爷对我的爱太过沉重,只怕高滢无力承受。”
“任何人都可以说本王残忍,但唯独你,滢滢,实话告诉你,本王连杀他的心都有。”
“王爷想怎样是王爷的自由,不用告诉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