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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接受
冷不方听到这声久违又熟悉的机械声音, 周绮元有点被吓到。
她平復了&8204;一下忐忑的心情，又问：【到时候，我这具身体怎么办？也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系统：【身体不会消失, 只会停止唿吸, 视为正常死亡。而您的灵魂将自&8204;动回到原来的世界, 继续穿书前的生活。】
周绮元：……
听到这里, 周绮元沉默了。
也就是说，她还有十个月零七天&8204;就离开这个世界了&8204;。
正常来说, 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应该是件值得庆祝和开心的事，可是……
她为何高兴不起来呢？
周绮元左思右想&8204;，很快将这种复杂的心情，归咎于在这里生活时间太长了&8204;，捨不得这里的一切。
虽然心情有些惆怅, 但很快也接受了&8204;这个事实。
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好，她能&8204;再次见到一直挂念着的父母, 还能&8204;重新融入更加先进文明的社会,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没错, 都是最好的……
在憧憬美好未来之际，周绮元闭着眼睛, 不知不觉睡了&8204;过去。
早上醒来时，楚怀安已经不在屋里了
&8204;。周绮元一夜好眠,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悄无&8204;声息地离开的。
深夜悄悄探望一事揭过去后，两人再次见面，已是两个月后。
彼时楚怀安已经为先帝守完丧正式登基，宣告天&8204;下, 贞妃也被安置后宫，并封为了&8204;太后。
这一日下了&8204;早朝, 楚怀安留周宜在殿外稍等片刻。少顷，他换上一身微服，同周宜一道出宫。
约莫半个时辰后，二人乘车抵达永定侯府。
周家上下再见到楚怀安时，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态度格外恭谨。
如今的他，身份不同以往，杀人可谓就像捏死&8204;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自&8204;是人人自&8204;危。
已近午饭时间，被楚怀安刚封“诰命夫人”的孟老夫人，拉上一干家眷热情地招待他，留人于家中用饭。
楚怀安面上说随便吃顿便饭即可，可週宜还是让人多做了&8204;几道菜，并将人请于主座。
周绮元与他从小亲近，关系最好，自&8204;然而&8204;然地被他叫到自&8204;己身侧落座。其他人莫说没有，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楚怀安这趟回来，自&8204;然不是为了&8204;同众人吃饭叙旧这么简单，而&8204;是有事才来。
待到用过午饭，回了&8204;原来居住的敬安居休息后，他命欢喜将林湘带过来。
欢喜先前忙着为楚怀安在卞江打&8204;理生意，顺道守着贞妃，直到楚怀安清缴完所有逆党，方才将生意交接给其他人继续管理，之后于上个月抵达京城。
欢喜应了&8204;声“是”，迅速离去了&8204;。
不多时，林湘被带了&8204;过来。
早在楚怀安进入周府大门的那刻，林湘便闻得了&8204;风声，立时精心打&8204;扮自&8204;己。方才同席，虽出于尊卑不能&8204;直接同他对话，可好在见到了&8204;他，也不枉她先前所做的努力&8204;。
眼下突然得到他的召见，林湘感到疑惑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激
动和开心。
她一直想&8204;着找机会见到他，将真相告诉他。
看来这次，机会来了&8204;。
两人之间隔了&8204;一道竹帘，林湘一身淡绿色芍药纹衣裙，柳眉如烟，唇点胭脂，面若桃花，轻垂着头，端庄地站在帘外，即楚怀安的面前，等待他发话。
她已经二十岁了&8204;，虽然拖到现&8204;在都没有嫁人，但颜值丝毫没有下滑不说，而&8204;且温婉娴静的气质中，平添了&8204;几分艳色。
只是楚怀安看都没看她一眼，修长如玉的手中持着白色茶盖，轻拂水面上的茶叶，语气温和，却令人嵴背生寒：“我的身世，你是如何知道的？”
问的散漫随性&8204;，实则氛围冰到了&8204;极点。
关于买人四处散播他身份一事，林湘从来没想&8204;过要隐瞒他，甚至正等一个机会全盘托出，告诉她自&8204;己前世遭遇过的事情。
眼下被他问起，她明白他已经查到了&8204;自&8204;己身上。
她手心紧了&8204;一紧，略微一顿，调整了&8204;下情绪，继而&8204;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将心中的苦水宣洩给他听。
“皇上，民&8204;女不敢欺君，遂实话告诉您，其实，民&8204;女是拥有前世记忆的人。”
手中的动作倏然一停，楚怀安掀起眼皮锁住她，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他没有出声，耐着性&8204;子听她把&8204;话说完。
林湘继续道：“之所以清楚您的身世，只因为……”
说到这里，她故作一声嘆息，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只因为前世你我二人是夫妻。”说到这里，有些害羞的轻轻垂下头去。
楚怀安目光审视着她，微眯眼。
原来，重生的不止他一个。
而&8204;林湘前世惯爱撒谎，这一世，看样子依然如此。
有点意思。
楚怀安勾唇一笑，问她：“你是何时拥有的前世记忆？”
林湘一愣，轻声反问道：“您相信民&8204;女所说的话？”
楚怀安语气温和，却隐含冷漠：“先回答孤的问题。”
林湘感到一阵莫名&8204;，但还是老实回答：“大概是十岁那年&8204;。”
这么说来，他们是同一年&8204;。
“为何要散播我的身世？”楚怀安问得干脆直接。
林湘神&8204;色一副为他不甘地回：“因为民&8204;女不希望您受人矇蔽，失去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不知何时，楚怀安声音已经冷了&8204;下来。
林湘后背发寒，手心冒出一层细汗，顿了&8204;一下，很快应是。
紧接转眼间，她泪水啪嗒啪嗒下落，又道：“这辈子再遇见您，民&8204;女倍感荣幸与欣慰，时刻都想&8204;念着您，希望可以与您再续前缘。”
“哦？”楚怀安故意装作不知道地问，“我们前世很恩爱吗？”
“嗯，”林湘哭得梨花带雨，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眼泪，之后将他们两人如何在一起互相扶持，又如何定了&8204;亲，后面如何恩爱形影不离等娓娓同他道来。
说到最后，险些连她自&8204;己都信了&8204;。
楚怀安冷眼旁观，嘴角一抹讥讽地笑。
这个贱人，还真是撒谎成性&8204;
，和前世一样，一点没变。
林湘哪里知道自&8204;以为是的这些小聪明，在他眼里极盡拙劣，甚至想&8204;笑。
楚怀安听完她的连篇假话，脸色沉冷下来，不耐烦写在了&8204;眼里：“回去吧。”
林湘：？！
就这么让她走了&8204;？
她惶然出声：“皇上……”
欲要再说什么，下一刻顿时被对方一个眼刀震住。
“趁孤今日心情不错，不想&8204;杀人，赶紧磙。”楚怀安面色幽沉地启唇。
林湘彻底煳涂了&8204;，不明白他为何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已经声情并茂地将前世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编得生动形象，自&8204;认为没有任何疏漏瑕疵，为何他听完后会是这样凉薄的反应？
当真是冷心冷血的一个人吗？
但眼下楚怀安明显没有听她继续讲话的耐心了&8204;，林湘咬了&8204;咬下唇，只得连忙告退。
第72章 重生
周绮元前往西院的路上, 碰到了林湘。
林湘看起来一脸心事重重，与她擦肩而过时，神色复杂地盯了她一眼。欲要出声询问之际, 周绮元不&8204;想理她, 一副装作没看见她的模样, 径自继续往前走去。
周绮元表面看着风轻云淡, 实则心里有点发慌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哥哥方才和她见面了。
他们都聊了什么呢？
真是好奇。
……
春暖花开, 午后的日头暖煦。周绮元走到西院，听到屋中传来琴声，知&8204;道哥哥正在弹琴。
她让小桃在门外&8204;等候，旋即轻叩房门。
琴声悄然一止。
欢喜开门见到是她，脸上露出喜色, 回头通传道：“皇上，周小姐来了。”
楚怀安眸色一柔, 语气温和：“让她进来。”
周绮元今日一身硃红衣裙, 髮髻配了两朵同色珠花, 衬得她肌肤如雪，娇俏动&8204;人。
她探头探脑地进了屋, 圆眸晶亮地注视着帘后的楚怀安。
楚怀安一身华贵锦袍，金冠玉带, 一张清隽出尘的面&8204;孔，清清冷冷，因为周绮元的到来，转眼间&8204;生出些&8204;许人间&8204;气息。
他坐于琴案前, 笑着朝她招手&8204;：“过来说&8204;话。”
周绮元拂开竹帘走近前，看着他坐姿高华, 腰间&8204;环着镶着莹润光泽的宝石玉带，一看就价值不&8204;菲。
欢喜热络地为周绮元倒了杯水后，楚怀安命他去外&8204;面&8204;等候。
见周绮元迟迟不&8204;坐，一直拘谨地站着，楚怀安含笑启唇：“在哥哥面&8204;前不&8204;必拘束，一切都和以前一样，随便坐就好。”
周绮元“哦”了一声，浑身松弛地坐到了他旁边。
原以为他做了皇上以后，基本不&8204;会再来这侯府了，于是好奇地问他：“哥哥，你今日回这里，是要取什么东西吗？”
楚怀安摇摇头：“不&8204;取东西，有其他事……”
周绮元想到刚刚见到的林湘，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我刚刚碰见林湘了，莫非……是和她有关？”
楚怀安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嗯，我这次回来，是问她先&8204;前故意散佈我身份一事。”
周绮元：
……
她有点蒙：“这件事是她做的？”紧接着问，“她怎么会知&8204;道？”
楚怀安轻垂眼眸，勾了勾唇角，之后抬起眼，看着周绮元，倏然回了一句：“她重活了一世，这一
世，和上一世歷经过的几&8204;乎一样。”
周绮元：？！
就……很离谱。
这么说&8204;来，林湘记得前世所有的事情，她自从来到周家，就已经是动&8204;机不&8204;纯了。
周绮元固然惊奇震惊，但好在心理素质够强，对这些&8204;匪夷所思离经叛道的事情已经见怪不&8204;怪。
想了想，她奇怪问道：“倘若是重生，她为什么要故意散播你的身世？”
“她想要让我当&8204;皇上，然后……”
说&8204;到这里，楚怀安嘲讽一笑，“谎称我与她前世是夫妻。这个女人，想当&8204;皇后想疯了，前世如此，这一世，依然这样。”
周绮元：？？？
周绮元听他说&8204;话听得云里雾里，越发觉得哪里不&8204;对劲。
“哥哥。”她嗫嚅出声，语气略显紧张。
楚怀安眉梢微挑，偏了偏头：“嗯？”
周绮元嚥了咽口水，小声问：“你为何说&8204;‘前世’，以及……‘这一世’？我都听煳涂了。”
楚怀安原本也没想刻意瞒她，此刻见她听出来了，顿了顿，沉吟着道，“因为……”
他目色温和地望着她，周绮元无端感&8204;到紧张起来，只觉有什么事情深埋地下已久，这一刻即将浮出水面&8204;。
就在她秉着唿吸焦躁不&8204;安地等他说&8204;完时，楚怀安轻声道，“我也是重生的。”
周绮元瞳孔勐地一缩。
竟然和自己刚刚一瞬间&8204;想到的可怕之事不&8204;谋而合！
这个讯息，可谓比刚刚听到林湘重生还要震惊和刺激。
难怪他举止反常，会做出那么多原文中黑化&8204;之后才会做的事情，难怪他会如此顺利地登上皇位，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早就是黑心黑肺了！
周绮元石化&8204;了半天，等回过神来，一时间&8204;五味杂陈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你六岁那年掉冰湖的事吗？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重生的。前世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
楚怀安见她情绪缓和了些&8204;许，心平气和地讲给她道，旋即问她，“你想不&8204;想听，哥哥上一世所经歷的事？”
周绮元看过《宫墙殇》这本书，大概瞭解他的人生轨迹，虽说&8204;对此熟悉，但转念一想，书中很多事情都是一概而过，并&8204;不&8204;晓得他内心真实想法，于是点了点头。
楚怀安将上一世的经歷盡数告诉了她。
周绮元听他说&8204;，他自记事开始就被养父母虐待，从小被他们用一条铁链囚禁在家里，飢一顿饱一顿，过着猪狗不&8204;如的生活。
周宜每个月定时去探望他，也只有探望他的那一日，养父母才会暂时解开他的手&8204;铐脚镣，并&8204;威胁他，不&8204;准将这些&8204;作践他的事情告诉周宜，否则就宰了他。
他小时候与外&8204;界没有任何交流，心性单纯，且惧怕他们，当&8204;时老老实实听他们的话。就这么被拴到了七岁，直到七岁那年的某一天，他实在是忍受不
&8204;了这种囚禁的生活，于是当&8204;周宜再次来探望他的时候，他将夫妻两人如何虐待他的事情讲了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8204;，周宜痛悔自己识人不&8204;清，没有早点觉察，更恨被人欺骗利用，最后一怒之下，命人将这对夫妻乱棍打死了。事后，将楚怀安带回了府中。
接下来在周家受虐的事情，和周绮元知&8204;道的没有差別，只是还原了书里没有的许多细节。
“这辈子，我被父亲带回周家，本来以为和前世一样，处处受人欺负，可是……”
说&8204;到这里，他拖长了尾音，柔情似水地看着她，“你出现&8204;了。”
楚怀安讲到这里，周绮元细白漂亮的指尖，不&8204;自觉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楚怀安反握住她的手&8204;，关切地问：“怎么了？”
周绮元心疼他，但也同时庆幸他这一世可以好好的享受生活了。
她松开了他的衣襟，摇摇头：“没事。”
音落，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哥哥，两世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很辛苦吧？”
楚怀安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谈不&8204;上辛苦，我已经麻木了。他们都想让我死，可我偏不&8204;如他们的意，我就是要好好地活着。”
周绮元瞥见他眼里划过一抹阴婺，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会做一个好皇帝吗？”
第73章 张嘴
周绮元知道原文里面楚怀安心情阴晴不定, 除了男女主，违逆他的&8204;人无不落得一个惨死的&8204;下场。
而他虐杀这些人的手段极其残忍，花样百出, 放在歷史的&8204;文典中, 可&8204;以称得上是罄竹难书。
“什么算是好？什么又算是坏？”
楚怀安轻轻一笑&8204;, 反过来柔声问&8204;她, “可以告诉哥哥吗？”
周绮元被问&8204;得一愣。
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却什么也&8204;说不出来。
其实&8204;, 世间之事本就没有绝对的&8204;好&8204;坏之分。即便赫赫有名如秦始皇那般厉害的&8204;人，也&8204;同&8204;样有褒有贬，说法不一。
周绮元心思一动，抬起眼，美目亮晶晶地看着他：“哥哥, 你做自己认为对的&8204;事情就好&8204;，我永远支援你的&8204;决定, 永远相信你。”
楚怀安凝着她, 轻轻抚上她笑&8204;容甜美的&8204;脸颊, 鬼使神差地低声问&8204;了一句：“永远吗？”
他神色温柔缱绻，周绮元被他注视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忍不住低下头&8204;去&8204;，声音小小的&8204;, 却充满坚定：“永远。”
哪怕有一日她不在这个世界了，她也&8204;会&8204;默默地支援他。
楚怀安满意一笑&8204;，想到什么，目色柔软地道：“我娘之前曾和&8204;我提起过你, 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想不想进宫, 随我一起去&8204;看看她？”
周绮元知道，楚怀安口中的&8204;“娘”，指的&8204;是贞妃。贞妃如今被封为太后，理应唤她“叶太后”。
周绮元很多年没见过叶太后了，也&8204;有点好&8204;奇她如今的&8204;样子，当下一听要看望她，立时笑
&8204;盈盈地应“好&8204;。”
半个时辰后，楚怀安离开永定侯府，周宜携家眷恭送。当听到要带周绮元一同&8204;进宫见叶太后时，周宜担心她不懂规矩，拉她到旁边仔细叮嘱了一番，方才目送两人上了马车。
彼时，两人坐在车内，周绮元鼻端萦绕着淡淡的&8204;龙涎香，令人沉醉。
周绮元觉得自己两手空空去&8204;看望叶太后有些失礼，于是对楚怀安提议：“哥哥，等下正好&8204;路过蔡记包子，若不然，我下车买一笼带给太后娘娘吧？这家味道很好&8204;，她应该会&8204;喜欢的&8204;。”
周绮元知道，叶太后已经不似当年一样处处被人欺压，如今她身份尊贵，什么也&8204;不缺，送珠宝首饰或是绫罗绸缎不免显得俗气。反正也&8204;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8204;东西，索性带点她认为可&8204;口的&8204;美食小吃，兴许还能博得她的&8204;喜欢。
楚怀安没有意见，当下便与欢喜说了一声。
不消一会&8204;儿&8204;到了包子铺，马车一停，楚怀安交代欢喜提两笼打包带走。
转眼工夫，欢喜买回包子，放进了车厢。
周绮元让小桃付钱给欢喜时，楚怀安和&8204;煦笑&8204;道：“不必了，等下就说是你的&8204;心意。”
周绮元不缺钱，更遑论这两笼包子不值几个钱，听他这么说，她挑了挑眉，也&8204;没觉得有什么，便作罢了。
只是……
她瞄了一眼那两包裹着热气的&8204;包子，忍不住偷偷嚥了下口水，接着越看越馋，只好&8204;移开脸去&8204;尽量不去&8204;看。
这时，楚怀安开启荷叶纸，撕了片叶子轻轻捏起一只，然后转回身来，递到她嘴边，声缐温柔，笑&8204;盈盈道：“张嘴。”
周绮元水眸一垂：“这是送……”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怀安轻声打断了：“这笼是买给你的&8204;。快吃吧。”
楚怀安特意买了两笼，一笼给叶太后，另一笼，则是买给周绮元的&8204;。
周绮元鼻子突然有点酸了。
自从楚怀安离家去&8204;了卞江，这么多年来，母亲忙着操持中馈，父亲大哥忙于军政要事，三哥又是个不正经的&8204;，家里没有人能够像楚怀安一样，可&8204;以陪她四处游玩逛街。
更別提近两年到了
让人说媒的&8204;年纪，父母不许她随意出去&8204;抛头&8204;露面，每日上下学都让人盯着赶回家中。
她长&8204;期闷在家中不怎么出门，已经好&8204;久没吃过蔡记刚出笼，热气腾腾的&8204;包子了。
忽然感觉委屈，她默了片刻，完了就着眼前那只修长&8204;白皙的&8204;手，闷声咬了一小口。
“好&8204;吃吗？”楚怀安柔声问&8204;。
“嗯，”周绮元轻轻吸了吸鼻子，“好&8204;吃。”
楚怀安：？
“好&8204;吃到都哭了？”
楚怀安伸手摸上她的&8204;脸，指腹轻柔地摩挲她溼润的&8204;眼角，神色担心。
她摇摇头&8204;，瓮声瓮气地道：“是哥哥太好&8204;了，”
周绮元抬起水汪汪的&8204;眸子，眼眶红红地看着
他，语气还委屈上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8204;？”
害得她……都有些捨不得离开这里了。
而在原来的&8204;世界中，让她去&8204;哪里找一个对她这么好&8204;的&8204;哥哥……
“因为这个就哭了？”
楚怀安手移到她头&8204;上，轻轻揉了揉，像揉小动物一样，哄她道，“別哭了，往后哥哥还会&8204;一直对你好&8204;，你总不能一直感动地掉金豆子吧。”
他神色缱绻地笑&8204;了笑&8204;，满眼宠溺。
周绮元想说，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这里，他会&8204;不会&8204;想念她。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8204;，听话地点点头&8204;。
……
马车于宫门停下，兄妹二人换乘华丽的&8204;龙轿进宫，直至寿安宫，拜见叶太后。
殿内理石铺地，云顶檀木，珠帘为幕，软榻香枕，无处不显奢华。太后住的&8204;地方如此，足以想象身为皇帝的&8204;楚怀安所处之处有多么富丽堂皇。
叶太后被楚怀安带离白云庵后，肉眼可&8204;见保养得很好&8204;。面色红润，浑身上下透着慈爱和&8204;端庄。
见到周绮元，叶太后亲切地执起她的&8204;手：“一晃数年，再见到你，你都长&8204;这么大了，真是越长&8204;越漂亮。”
她由衷夸赞道。
少女香腮如雪，被夸得有些不好&8204;意思，含羞带怯道：“太后过奖了，只是中人之姿罢了。”
叶太后目色柔和&8204;一笑&8204;，让侍女去&8204;把先前放在柜中的&8204;木盒子拿来。
侍女应声，转身开启柜橱，很快捧着一只沉木盒走来，放到八仙桌上。
叶太后开启沉木盒，将里面那只碧玉簪拿出来，交给楚怀安：“这把簪子我备了很久了，一直心心念念着送给元元，正好&8204;你也&8204;在，便替为娘帮她戴上吧。”
楚怀安接到手中，捏着这只碧玉簪，细细摩挲一番。
周绮元站在他面前，轻垂着头&8204;，似是有些拘谨。
楚怀安凝着少女娇羞的&8204;面颊，过了须臾，缓缓抬手，将其插在她的&8204;头&8204;上。
周绮元生得漂亮，配上这支通体莹润青翠的&8204;碧玉簪，衬得她更加楚楚动人，美得不可&8204;方物。
他由衷地评价一句：“很漂亮。”
楚怀安身形修长&8204;，眉目如画。他仍穿着锦绣便服，衣襬如流云，一派谦和&8204;温润，如同&8204;清雅矜贵的&8204;世家公子。
第74章 选秀
当日, 叶太后拉着周绮元的手聊了很久，从楚怀安如何将她带出白云庵，到在卞江的日常生活。说这些的时候,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 日落西山, 天色渐渐黑了, 内侍在旁轻声提醒：“太后，时间不早了, 是否让人传晚膳？”
叶太后闻声顿了下，接着，道了声“传”。
回过头来&8204;，她温言挽留周绮元，“等下陪哀家一同用过晚膳后再走吧。”
周绮元面&8204;上略显为难, 婉拒道：“时辰已经&8204;不早，只怕回去晚了, 父母会为我担心。”
楚怀安悠然一笑&8204;：“这个好办, 让
人去侯府通报一声就好了。我母后很喜欢你, 便留下来&8204;一起用饭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绮元知道再&8204;继续婉拒的话就不礼貌了, 更何况她也和对方聊得投缘，还想再&8204;听她讲关于楚怀安在卞江发生&8204;的事。于是想了想, 点头答应下来&8204;。
叶太后高兴了，让人取来&8204;新酿的桃花酒，又吩咐侍女多上几&8204;盘各地进贡的点心和水果。
饭菜和茶点陆陆续续上桌，三人围桌而坐, 旁边侍女为几&8204;人斟酒。
叶太后亲切地为周绮元夹菜，笑&8204;容和蔼道：“多吃点, 以后常来&8204;宫中玩儿&8204;，想吃什么，就告诉哀家。”
周绮元笑&8204;容满面&8204;地点点头，完了嚐了一口看起来&8204;很有&8204;食慾的八宝鸭。
之后内心忍不住感慨，宫中果然比外面&8204;好啊！这也太好吃了吧！
楚怀安神色宠溺地看着周绮元，这时，他伸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用帕子目无旁人地替她擦拭嘴角的油渍，眼神很专注。
周绮元有&8204;些侷促地看向周围人。
私底下不觉得有&8204;什么，但如今这么多人在，尤其&8204;他是九五之尊，多少有&8204;点不好意思了。
叶太后耳聪目明，若有&8204;所思地看着二人间的互动，恰时，内侍在门外禀报：“皇上，礼部送来&8204;了选秀的案卷，请您过目。”
周绮元闻言一怔，掩不住眼里的惊讶之色。
上次几&8204;位宫中元老向楚怀安提过一次，楚怀安当时表明自己&8204;没有&8204;选秀的意向，轻描淡写&8204;地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不想今日竟送来&8204;了案卷。
看来&8204;这些人是太清闲了，找个机会得多给&8204;他们分配点任务才是。
楚怀安心下冷嗤一声，旋即，不动声色地瞥了周绮元一眼。
这一眼，自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惊怔表情。
楚怀安略一沉吟，淡声道：“呈上来&8204;吧。”
内侍低着头走上前，双手呈上案卷。
楚怀安接到手中，随意翻了翻。
他眉心微低，作思索状，片刻后，略带愁容道：“看着都不错，不知道选哪个好，”
说到这里侧过头，看着周绮元，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8204;意，“若不然，阿元帮我选一个？”
周绮元：“！”
周绮元正魂不守舍地埋着头，一声不吭地扒着碗里的饭，突然被点名，冷不防吓了一跳。
她连头都没抬，更別&8204;提看他，只得瓮声瓮气地，闷声道：“又不是菜市场挑白菜，你自己&8204;的妃子，怎么能让我选？”
“说不好，我喜欢呢？”楚怀安目光柔和地凝着她看。
周绮元：“……”
周绮元看过原文，对楚怀安自带一层厚重的滤镜。觉得他完美&8204;无瑕，没人能够配得上。
想到那些女人成了他的床上之物，都是佔他便宜，弄髒了他，心情莫名烦闷起来&8204;。
老实讲，她不想看到那个画面&8204;。
可是，在这个世界，身为帝王的他，身边一堆莺莺燕燕再&8204;正常不过。他迟早要开后宫，继而一个又一个新人爬上他的龙榻，往后还会与&8204;她们生&8204;儿&
8204;育女，白头偕老。
而周绮元贪恋哥哥的温柔，不确定他有&8204;了枕边人以后，还会不会对自己&8204;这般好。
周绮元清楚自己&8204;有&8204;些贪婪，控制不住想要把这么好的哥哥，以及这份温柔和宠爱，永永远远留在身边。
她轻轻嘆气，将案卷接了过来&8204;。
心不在焉地浏览了一遍后，看着上面&8204;美&8204;女如云，各有&8204;千秋和才艺，语气无波无澜地道：“确实都挺不错的。”
楚怀安：“……所以……？”
“实在是不好挑，如果你也难以抉择，不然让太后娘娘帮忙选一个吧。”周绮元诚然道。
音落，叶太后下意识看向楚怀安。
楚怀安捏了捏眉心，压下眼里的一抹烦躁：“我答应过你，要找一个两情相悦的。这些人里面&8204;，没有&8204;我想要的。”
她反应慢了半拍，愣了一下，本想说，“你如今是皇上了，后宫多几&8204;个也是正常的”，但看到楚怀安神色有&8204;些沉郁，又识趣地话锋一转，回了一声：“好。”
音落，鬼使神差地，像是急需找个东西抓住，她端起眼了前盛满酒的玉盏，抿了一口。
酒气清香，桃花瓣的味道，甘甜微辛，盈满她的口腔和喉咙。
周绮元莫名觉得好喝，不由又多喝了两口。
转眼间，一盏盡数入喉。
一旁侍女见状，过来&8204;为她满上。
叶太后含笑&8204;道：“看来&8204;元元喜欢喝这个，”
她吩咐侍女，“去装两
瓶，等下让她拿回家。”
侍女应是，埋头离去。
酒精已经&8204;开始上头，周绮元感觉有&8204;些微醺。
她平日几&8204;乎不怎么喝酒，即便是喝，也只是出于好奇心抿一小口。
今日多喝了些，眼下脑袋晕晕的，忽然突然就放空了，忘却了所有&8204;烦恼。
觉得这种感觉实在不错，于是刚倒满的一盏，又被她一饮而盡。
她捧着手中的玉盏，满足地扬起唇角，目光迷濛无法聚焦，露出一个醉醺醺的笑&8204;容。
楚怀安缓缓挑起眉梢，按在她细白的手上，关切地问：“是不是喝多了？”
周绮元清秀的下巴抵在杯口，摇摇头，茫然地道：“我没喝多，还能再&8204;喝。”
叶太后面&8204;露担忧道：“元元喝多了，皇上，你带她到偏殿休息下吧。”
楚怀安应了一声，旋即抬手扶在她清瘦的肩上，柔声道：“阿元，随我去旁边休息一下。”
“你不该自称‘我’，要说‘孤’才对。”周绮元看着他，突然一脸认真的给&8204;他纠正道。
她表情严肃，两颊粉红，眼睛又黑又亮，水濛濛的，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楚怀安无奈一笑&8204;，配合她再&8204;问一遍道：“那随‘孤’去偏殿，好不好？”
周绮元想也没想，像个得了糖果就听话的孩子一样，点点头：“好。”
第75章 初吻
春日料峭, 夜里有些微寒，叶太后贴心地让人为周绮元取件披肩。
不消片刻，侍女捧来&8204;了衣裳。楚怀安径自接过来&8204;, 为她披在身上, 完了扶着她往外走去&8204;。
周绮元也&8204;没抗拒, 全程格外乖顺听话,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