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盛璟珩见状,眸底神色逐渐缓和。
两人选定帐篷,简单地安置好个人物品,就听见外面有人在用扩音喇叭喊着集合。
温有衾搬了把小椅子坐到篝火边上,趁着身旁没人,紧急复习着即将要实施的钓系行动,心里略微有些紧张。
“盛学弟。”
忽然他听到有人在跟盛璟珩说话,温有衾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放到了那边。
“我们烧烤的炭火不太够,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能找几个人去周边找一些木柴来吗?”
“好。”
盛璟珩虽然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只要主动向他寻求帮忙,基本上也不会拒绝。
“老闆说他那里有手电筒,你可以过去找他要。”来询问的同学指了指旁边某处地方,示意盛璟珩过去。
盛璟珩于是迈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去找老闆藉手电筒。
把手电筒递给盛璟珩时,老闆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满身潮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笑呵呵地多嘴问了一声:
“小伙子,有经验吗,知道怎么捡吗?”
盛璟珩眸光一顿,刚欲虚心询问,却听旁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紧接着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走了过来。
“我知道。”温有衾走到两人身前,偏头看向盛璟珩,“刚好我也没事,一起去吧。”
他长相是偏清润那一挂,看上去像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户人的儿子,也不像是下地幹过活的人。
山顶老闆看着来人意外挑眉:“你确定知道?”
“嗯。”温有衾莞尔,解释道,“小时候帮家里捡过。”
听他这么说了,老闆才放心下来,又叮嘱了一遍要注意安全,然后才挥手让两人离开。
盛璟珩见到来者是温有衾时眸底流露出一剎那的惊讶,但很快神色又恢復如初。
“你跟来做什么?”
“来帮你啊。”
温有衾说得坦然,却在心中腹诽,总不能说是为了创造两人的相处的机会吧。
夜晚的山顶是真正的黑灯瞎火。
视缐所到之处,除了头顶的星星和月亮,一丝光亮也没有。
温有衾来之前没想过会这么黑,迈出的脚步落地那一剎有一瞬间的迟疑。
好在下一秒盛璟珩的照明灯紧跟而上。
“小心脚下。”他提醒。
温有衾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跟在盛璟珩身旁,理所当然的跟他走得很近。
脑中再次闪过水晶盒的话。
【钓系法则最重要的一条:适当产生肢体接触!】
咔嚓。
一截木枝被踩裂成两截。
脚底瞬间失去平衡,朝着旁边摔去。
盛璟珩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了一跳,眼疾手快将人扶稳,却下一秒浑身一僵,愣在原地。
温热的躯体直直跌落于盛璟珩怀中,脸颊略微仰着,温烫的气息喷洒在后者脖颈上。
盛璟珩在原地足足过了好半晌,才无声吐出一口气。
宽大的手掌屈肘而上,虚虚扶住了怀中那人的腰肢。
“没事吧?”
他眼神暗芒涌过,声音磁哑,说话时连带着胸腔的一起共振,震得温有衾鼓膜发颤,腰肢发软。
“没,没事。”温有衾吞吐着应了一声,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心虚,手忙脚乱从盛璟珩怀中爬起。
好在此刻天色深沉,遮盖住了他烧红的耳垂。
盛璟珩从他腰上挪开手,却并没有垂直下放到自己身侧,而是顺势往下,握住了温有衾的手腕。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从手电筒中发出来的那束强光刚好直直照射到
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手上。
像舞臺上不合时宜投射下来的聚光灯,引的发生在灯光下的细节无处遁形,惹人注目。
“我”
温有衾搭在对方小臂上的手指动了动,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细腻,如葱白,如璞玉。
隔着衣物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触感。
“一个手电筒还是不够亮。”
盛璟珩酝酿着开口,解释自己的行为。
但几乎是同时,温有衾手掌下移,带着些轻颤,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的指尖,将未说完的话补齐。
“怕看不清,能抓着你吗?”
轻扬的声音尾调散在空气里,像一层虚无缥缈的薄纱。
那双细润滑腻的手掌缠绕而上,似触非碰,若即若离。
盛璟珩目光平直地看着水平方向,喉结不明显地上下一磙。
声音像是压出的石粒,掺杂着颗粒感。
半晌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宽厚遒劲的手掌收紧扣拢,温度顺着两人唯一的连缐处传递至彼此身上。
回握手掌的盛璟珩动作僵硬,用力过大,处处透着不熟练的马脚。
指根因常年打篮球而磨出的茧此刻正随着两人的步伐,一下一下轻微刮弄着柔软掌心,像有小钩子在轻轻抓挠。
静谧的深林中只能听到两人微弱的鼻息、脚底踩裂枯枝的咔嚓声,以及盛璟珩偶尔的提醒声。
温有衾第一次幹这种事,唿吸有些发紧,手掌僵硬。
明明应该是他主动,却好像完全被拉着鼻子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温有衾眼尖的看到了散落在地面上的枯木,扯了扯牵着自己的手掌。
“我看到了。”他指着那个方向,“那里有。”
盛璟珩停下脚步,顺着温有衾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参天高树的根下零散交织着的许多木根。
“知道了。”
盛璟珩点点头,没让温有衾跟他一起过去,而是把手电筒给他,让他站在旁边举着,自己抬脚朝那边走去。
“你在这里等我。”
“好,那你自己小心。”
温有衾边说着边往旁边倒退了两步给盛璟珩让路。
然而变故在陡然间发生!
他没注意到脚下是一个被落叶枯枝掩盖住的滑坡,毫无防备地一脚踩上去,整个人瞬间失衡,惊叫着往后倒去。
电光火石间盛璟珩勐然伸手企图拉住他,但已无济于事,反倒被那股力拉得整个人往下一跌,双双磙落而下。
泥草飞磙,惊起落叶,扑扑簌簌。
散落在土地上的各种石子轮番从温有衾身上硌过,密密麻麻的疼痛麻木了他的大脑神经,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跌入了无底深渊,望着一片虚无的黑暗夜空,心底生出一股就此长眠的慾望。
可很快他便感到自己被一阵磙烫坚硬密不透风地环住,那些如针扎过的细碎疼痛骤然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地势终于变得平缓。
随着惯性继续朝前磙了一段距离,慢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