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男人真难搞
闻言,谢倾弯腰,探头过去细瞧。
眉宇间疑惑霎时褪去,拧成一个八字结。
之前是她没在意照片角落的影子,如今被柳闻烟重点标记,她自然认了出来。
“温厉,就是flipped?”
她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
为什么偏到这时候才发现?
哪怕早一天,事情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无可挽回的地步。
“烟烟,其实我和厉哥……”
柳闻烟红着眼眶打断她。
“倾倾,你不用说了。”
“我知道你和他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
“是我跟他没有缘分,祝你们幸福。”
说罢,柳闻烟起身就要走。
温厉靠在走廊门边,默默听着屋子里的对话。
周姐吃完饭回来,看见他站在外面,奇怪地问:“小伙子,你怎么不进去呀?”
温厉对她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
“出来透口气。”
周姐推门进去,看见谢倾拽着个陌生的漂亮女孩。
从两人表情判断,好像才闹了点不愉快。
“谢小姐,你们是不是在聊什么要紧的事?”
“你忙的话尽管去,你外婆这边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温厉走进来,站定在谢倾旁边,话却是对着柳闻烟说的。
“走吧,我们找地方聊聊。”
三人离开医院,就近找了家湘菜馆,要了个最小的包间。
服务员上了茶水,指指桌上摆着的立牌。
“这里扫码点餐,我们家招牌是红烧肉和血鸭,几位可以试一下。”
温厉拿出手机,对准二维码。
“我们先看看,有需要再叫你。”
“好的先生,等下您需要时,可以按这个呼叫铃。”
服务员应声退下,留下包间里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咳,”谢倾打破尴尬,“烟烟不太能吃辣,你记得备注少放辣椒。”
温厉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嗯,我知道。”
温厉迅速点完菜,进入正题。
“闻烟,我……”他刚开口就卡了壳,难得的显出纠结神态。
柳闻烟捧着搪瓷茶杯,面上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她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既然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厉哥,其实我就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你不用在意。”
“仔细想想,我对你,也不一定真的是喜欢。”
“你不知道,我表哥那个人吧,从上学起,就是身边同龄人里的佼佼者,看人多少有点眼高于顶。能被他捧那么高的人,这么多年来,你是头一个。”
“所以最开始,我就是单纯地觉得,能被他叫大神的人肯定很厉害,值得关注。”
“后来有一次,宛城大学百年校庆,你转发了官方微博,我就猜你本科是上的宛大。”
“那时候刚好高三,我就想着我这基础也不差,再努努力,说不定能和你成为校友。”
“所以我才会说,你是我努力的方向。”
柳闻烟说起过去,眼里亮晶晶的,一闪一闪。
她竭尽全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情感,将过往种种塑造成小女孩对强者的崇拜。
随着她的垂眸,眼中星辰被掩埋,星光逝去。
“可惜最后分数还是不够,留在了深城。”
“宛城有什么好的?”
察觉到柳闻烟的低落情绪,谢倾及时跳出来,调节场上气氛。
“春秋刮大风,夏天热死人,冬天又干又冷,空气还不好。”
“虽说宛大是top2,但咱们学校也是前十,不比他们差多少。”
“而且你家就是深城的,去宛大未必就比留在家里强。”
柳闻烟没有接话,放下茶杯,咬着嘴唇。
“厉哥,你也是深城人。”
“那你当年高考,为什么选择去宛城?”
她偷偷瞟了眼谢倾,心里生出一个答案。
但她还是想听听,温厉会怎么说。
温厉被她问得一愣,随即如实告知。
“我没参加高考,是保送的。”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送走柳闻烟,谢倾深感心力交瘁。
狗血剧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要是在某瓣开个「闺蜜暗恋多年的男神结婚,新娘是我」的帖子,说不定会爆火。
刚在饭桌上,柳闻烟问温厉为什么要去宛城时,谢倾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她时刻关注着柳闻烟的一举一动,生怕温厉给出个石破天惊的答案,对方当场掀桌,上演一场闺蜜为爱反目的戏码。
现在回头想想,是她自作多情了。
温厉十七岁被保送宛大,那时候的她,还在上小学六年级。
虽说这样想,谢倾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厉哥,大学保送,也可以不去的吧?”
温厉答得直白。
“可以,但没必要。”
谢倾哦了一声,暗骂自己愚蠢。
谁会没事找事,拒绝宛城大学的保送名额?
她踢着路边的石块,小石子棱角分明,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
谢倾追上去,又是一脚踢出,石子转着圈飞出去,落入几米开外的草丛。
看着她略显幼稚的动作,温厉有些想笑。
“你这是在对石头撒气?”
谢倾今天穿得,还是昨天那双白色小羊皮的乐福鞋。
经她一番折腾,原本纯白的鞋头变得有些灰扑扑。
温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包纸巾,抽出一张,蹲下。
谢倾后退半步,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没事,就脏了一点点,回去再擦。”
温厉一把抓住她的脚腕。
“看见了就擦干净,顺手的事。”
谢倾挣脱不得,嘟囔道:“老男人真难搞。”
温厉站起,眉梢一扬。
“你说谁是老男人?”
他靠近谢倾,准备新仇旧恨一起算。
“之前说我是秃顶的抠脚大汉,现在又说我是老男人?”
谢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危险,拔腿就要跑。
温厉敏捷得像头追逐猎物的豹,眼疾手快地将目标按住。
谢倾没能逃掉,只能陪着笑给豹子顺毛。
“我说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个账号是你的嘛。”
“看我们厉哥这头发,又黑又密,天赋异禀,肯定不会秃顶。”
“至于年纪,您年方二十八,正是当打之年,跟老这个字完全不沾边。”
豹子收起故意为之的厉色,松开牵制猎物的利爪。
谢倾重获自由,逃之夭夭前,还不忘皮上一把——
“也就是比我大五岁,上大学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学生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