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换座位
汪洋回到教室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脏如遭锤击。
七点多，刚下早自习没多久，同学们大都已经去了食堂，教室后排只剩林妍孙政刘星三人。
刘星正帮着两人换座位。
他们并未察觉汪洋走进教室。
三人低着头，气氛有些沉闷，似乎心情都挺沉重。
尤其是林妍，小嘴紧紧抿着，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而刘星和孙政也是一句话不说，两人此刻都有些心疼林妍。
当林妍恋恋不舍的看向汪洋座位时，正好看到汪洋向这边走来。
“你回来了。”林妍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汪洋眼底带着明显的痛楚，不过嘴上却依然平静，“怎么换座位了？”
汪母昨晚的话再次在他脑海萦绕，他的手紧紧的握起又狠狠松开。
不错，林妍是个不可多得好女孩，可他又能怎样？
有些东西是原则，有些原则永远不可能踏过。
“嗯，孙政说他看不太清黑板，我就跟他换个位置。”林妍脸上是灿烂的笑，她的双眼，原本应该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璀璨，此刻却像被云雾笼罩，闪烁着湿润的光芒。
她用力地眨着眼睛，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形成一个倔强的弧度。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么舍得离开……
刘星和孙政抬头，静静的看着林妍，孙政几次想张嘴说话，最终只化作一声深沉的叹息。
这锅他背了。
“嗯。”汪洋松开握住的手，缓缓坐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打开，然后盯着桌子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本书是反的。
“好了，咱快搬吧，搬完去吃点东西。”说完，刘星继续帮着整理林妍桌子上的东西。
此刻，汪洋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以前与林妍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他不敢再正眼看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向一侧看去……
不久，周围终于安静下来，两人的桌子都收拾好了。
“汪洋，你去吃饭吗？”林妍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然后又看到了他桌子上，被他压在胳膊下面放反了的书和他有些痛苦的表情。
渐渐的，林妍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懂了。
这会她倒是有些后悔跟孙政换座位了，不过这本就是从长计议的事，暂时的分开对两人都好。
“我吃过了，你们去吧……”刚说完，汪洋就发现自己的书放反了。
手忙脚乱的把书换正，汪洋尴尬的瞄了几人一眼。
刘星和孙政似笑非笑，后者嘴里还隐隐约约吐出俩字——sb。
林妍则是一脸甜蜜的笑。
随着三人的离去，汪洋盯着黑板，心渐渐冷静下来。
他开始反思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汪母说的话。
是不是都是自己想多了？高考结束之后大部分人都会分道扬镳，如今纠结这些是不是在庸人自扰？也许这一切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汪洋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他再次低下头，开始认真的写题。
汪母别的话都不准确，除了一句——他玩不起。
——
“上厕所不？”这是孙政上午第三次问汪洋。
“不去。”汪洋头也不抬，却伸手把桌子上的杯子举了起来，“帮我带杯水。”
眼睛依然盯在孙亦凝的物理笔记上，眉头紧锁。
“靠，老子成了你的贴身丫鬟了……记账啊，打一次水十块钱。”孙政一边抱怨一边很不情愿的接过汪洋手中的杯子。
孙政前脚刚走，一道熟悉的香风就飘进汪洋鼻子中，接着一瓶冰糖雪梨就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咦……妍妍你怎么去后面了？”王语彤上午似乎有事，直到第三节课才跑过来。还没来得及跟汪洋说话，就看到林妍搬到后面去了。
“彤彤~”林妍抬头，对王语彤微笑，眼睛里闪着友善的光，“你看你眼里只有汪洋，有好喝的都不给我带一个……”
经过早上的事，林妍的心态似乎变了，眼神无比轻松的对王语彤开玩笑，根本看不出她心底有任何失落。
“哎呀，我错啦，下次一定~”王语彤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过眼中很快被调皮的笑所代替，接着转身就把汪洋桌子上的饮料拿在手中，“ 给，汪洋先放在后面。”
王语彤自然知道林妍也喜欢汪洋，所以她才疑惑为什么座位换了，难道她放弃了？
“开个玩笑啦~”林妍嘻嘻笑，然后摆摆手，不过转眼就假装严肃的说，“下次别忘了，哦对了，我喜欢茉莉柠檬茶~”
“好~以后我每天都给咱的小妍妍带好吃的。”王语彤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林妍的脸。
“好滑~”王语彤赞叹一声。
“讨厌～”紧接着手被林妍拍开。
“赶紧跟你家汪洋聊吧，我要学习了。”林妍故作生气的样子，眼睛里却依然含着笑。
“好~有不会的题目，姐教你~”
王语彤又特意仔细看了林妍一眼，只是后者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直到王语彤转过身，林妍眼底的失落才一闪而过。
高考，快点来吧……
——
如今汪母已经能够独立行走，说话也基本和常人差不多，每天的点滴也只有上午一瓶下午一瓶，医生的建议是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因此，汪洋中午不再回医院，床铺他已经从医院搬了回来，又跑到一家馒头店买了一堆馒头，顺带很奢侈的买了两瓶老干妈。
这就是他以后的饭了。
花了十多分钟吃完中午饭，汪洋就立马回到教室。
此时的教室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学生。
即便是到了高三，滨海中学中午也是安排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大部分同学都是歇满两个小时，只是汪洋却不能。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学一个半小时的习，剩下半个小时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距离高考只有半年多的时间，如果不拼劲全力，别说985，一本他都进不了。
汪洋刚坐下打开书，教室门就再次被推开。
林妍轻轻的步入教室，汪洋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是班里学习最努力的人。
“没回去休息么？”当看到汪洋坐在座位上时，林妍有片刻的惊讶。
“嗯，看会书，你怎么也没回去？”汪洋抬头，笑了笑。
“我也看会书。”林妍嘴角也勾起一丝微笑，似乎在笑两个人这个相同的回答。
汪洋点点头，然后继续写卷子。
“你想去哪个大学？”沉默了一会，林妍再次问道，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紧张。
听到林妍的话，汪洋抿了抿嘴，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以他目前的成绩，还真不好说能去哪个学校。
“不知道……我现在成绩太差了。”片刻之后，汪洋摇摇头，然后看向林妍，“但是我想去申江……”
“这么巧，我也想去申江哎……”女孩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喜，她的瞳孔似乎放大了一倍，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从小她就对申江充满向往，这种偶然的默契，更是让她兴奋无比。
不过汪洋想去申江，完全是因为在医院遇到了童昭阳，他还想着以后有机会给他送点土特产过去呢。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过去……”见林妍惊喜的样子，汪洋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大学的生活，应该会比高中要精彩很多吧。
“会的，咱们一起加油……”林妍用力的挥挥小拳头，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当然，还有期待。
也许，她的想法真的可以实现呢。
“加油。”
看着林妍开心的样子，汪洋的内心再次产生了一丝波动……
——
级部主任办公室。
刘宜春好不容易逮到聂光远。
昨天上午不在，今天上午还不在，也不知道这家伙天天干嘛，此刻他正坐在聂光远对面，眉头紧锁，满腹意见。
而对面的聂光远也是一口一口闷头抽着烟。
“老刘啊，这事儿不好办呀。”聂光远吐出一口烟，又跟着叹了一口气。
王语彤的身份太过特殊，别说是他这个级部主任，就算是校长来了也不一定好使。
“那就眼睁睁看着这届唯一的状元苗子夭折嘛！”刘宜春眼睛一瞪，语气相当不满。
他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王语彤身上，可惜这丫头又给他整出这么一出。
干什么不好非得谈恋爱，还得在高三谈？
“能不能做做汪洋的工作？”刘宜春想了半天，他知道王语彤确实特殊，也知道了跟王语彤在一起的叫什么名了。
“唉！这事儿老张其实也知道，你看他也没管。”聂光远又吸了一口烟，“最近你没看到，老张天天是笑呵呵的。最初分班的时候，他可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现在连班上的事儿都不怎么管，但六班的成绩可是突飞猛进呀。”
“有这事儿？”刘宜春不可置信的抬头。
张山什么水平他可是清楚的很，一个教体育的转过来的能有多少本事。
六班原来成绩好，不过是因为底子厚，如今把底子给抽掉了，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嘿，你是没看六班的成绩，等到下次月考啊，我敢断定，六班有人能杀进全校前一百二十名，到时候二班可就丢人了啊。”聂光远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
对他来说，自然是成绩好的越多越好，他可不在乎什么英才班不英才班。
“那这事儿我得去打听打听，顺便提醒一下老徐。不过这个汪洋跟王语彤的事儿，你还得想想办法，这可关系到咱学校的声誉，要不然到时候状元被别的学校抢去，丢人的可不只是我自己。”说完，刘宜春就站起身拍拍屁股，气呼呼的朝办公室外走去。
此刻，刘宜春的脑子里对六班的情况充满了好奇……
聂光远望着刘宜春离开时的背影一时间脑袋变得硕大无比。
如果不是王语彤，这根本就不叫事儿，可问题是人家王语彤只是心情好才待在滨海中学的。
聂光远望着被刘宜春摔上的门，脑子在飞快的转动，也许这个事情只有去找校长了……
想到这里，聂光远急忙扔下手中的烟，跟着出门而去。
——
下午第三节课课间，张山来到六班教室。
比起其他班的教室，六班教室要安静许多，几乎与自习课状态一致。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几乎很少到教室来。
张山很是满意的朝汪洋的座位上看了一眼，然后拿起黑板擦，轻轻的敲了一下讲桌。
“明天开始月考，大家稍微准备一下。”说完张山又对汪洋打了个手势，然后就出了教室门。
汪洋会意，起身跟了出去。
“你妈妈快出院了吧？现在学习任务挺紧的，等你妈妈出院了，你赶紧得找回状态……”
如今的张山对汪洋说是毕恭毕敬，也不为过。因为前段时间汪洋的离开，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来管理班级，曾经的那段逍遥日子，一去不复返。
如今汪洋回来了，他又轻松起来，而且不少任课老师都说，以目前六班的拼劲儿，等到高考的时候出几个，问题不大，这让他兴奋无比。
“好的老师，我知道的。”汪洋点点头。
“对了，刚才老刘找我了，是因为你和彤彤的事儿，他好像去找级部主任了，你有个心理准备。”张山微微低头，凑近汪洋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我没别的事儿了，回去吧，好好学习。”
汪洋疑惑的看了一眼张山，不过并没说什么，转身回了教室。
老刘？老刘是谁？汪洋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昨天下午离开学校的时候一班班主任刘宜春……找级部主任？
唉，最近确实有点太高调了，王语彤天天往六班教室跑，这能不让一班班主任难受么……汪洋心底默默叹息，只是不知道学校又会做什么……
——
当同学们听到又要月考的时候，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
与其他班学生不同，在六班，考试就是放松的时刻。
“班长，今天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下？”忽然有男生站起来朝汪洋看去。
“对啊，我们现在天天趴在这儿学习，都有些腻了。”另一个同学也转头朝汪洋喊道。
至此，不少同学，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行啊，大家想玩的话今天就玩一玩吧，明天好好考试。”汪洋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
现在的他，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六班的保姆兼家长了。
“我们这样一直学，可能效率会比较低，可不可以这样，我们二四六的下午活动时间就出去做游戏吧？”林妍脸上带着兴奋，应该说整个下午她的心情一直很雀跃。
“耶！……”
“附议！”
听到林妍的话，教室里顿时响起欢呼声。
虽然一直有课间小课堂在调节着，但是一直学习依然让大家的心情比较压抑，适当的活动确实能够调节状态。
“好，那就这么安排吧。”汪洋转头，对林妍笑笑。
“你们在聊什么呀？这么开心？”
众人正说着，突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原来王语彤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教室后门。
“嫂子，我们准备二四六下午课间活动出去做游戏，你要不要参加？”
立马就有嘴快的同学跟王语彤汇报。
“好呀，到时候我叫上陈曦。”有汪洋在，王语彤自然不会拒绝。
当刘星听到王语彤的话时，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陈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