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细雨飘洒罡风起,裂石断树若刀锋(二十七)
但叫他们意外的是,李福达回来的居然比他所说的要早。
“而后,老夫将亲赴安南、东吁!说服两地出兵!”
“国朝未曾发兵之前,我等还有些许回旋的余地……”
诸家头人们瞅着这上面的要求倒是不觉着意外,毕竟他们也得琢磨拿回基本盘嘛!
黔州、粤北两地,那垮在他手上的人还少了么?!
直至走进了帐幕里他才除下了幕篱,军帐内的头人们看着他脸上的鞭痕不由得“嘶嘶~”的抽着凉气。
“所以,我等需尽快给出答复!”
这些个头人们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不断的闪烁却不说话。
人少了出来可能被埋伏,人多了春城的防务怎么办?!
便见得一头人哭丧着脸,叹气道:“我等即便是想骗,可安南、东吁不出兵……”
沙定州听着这话,不由得感激的拱手作揖。
赶车的直接便是沙定州极为崇敬的那位李先生,没人敢拦这辆车。
要我等一并起兵也不是不行,但得保证安南、东吁及滇南得帮着黔州、桂西把两地打回来。
让七八号头人们一并坐下,在此开会。
“沙头领,芩某遭逢大变合该命里有次一劫……”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很快的,便所有人都签上了名字。
随后望着这些个头人们,沉声道:“事已至此,我等还有甚子退路?!”
芩猛脸色依旧惨白,对着沙定州拱了拱手。
“李先生,此事可就拜托你了!”
“老夫去去就回!”
这最大的风险,都人家李福达承担了啊!
寒暄了一番将芩猛送走,沙定州“哗啦~”一下将书信打开。
其余的头人唉声叹气:“是呗!是呗!他们都说要东吁、安南出兵,才肯起兵了。”
精锐,不是杂兵。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这话说的滇南头人们一阵哆嗦,他们很快的想起来那些个倒在玉螭虎刀下的可怜人了。
顿了顿,李福达沉声道:“而我等则需退兵三百里,只要离开春城她便有借口不予追击。”
就是现在派人去安南、东吁联络,那是真真的来不及啊!
这话一出,顿时这些个土官们“嘶嘶~”的抽着凉气。
如果安南、东吁不出兵,那么他们绝对不会选择起兵。
“沙头领,芩某有些疲惫暂时下去歇着了。”
李福达说着,呼出了一口气沉声道:“若是米鲁抵达前,我等未曾做出回应……”
就如黔州、桂西的土官们,也不希望滇南的土官带兵去到自己的地盘一样。
若非是时运不济被调查局所破,说不准还真能问鼎天下。
可即便是调查局成功将其击破,却也只能是下海捕文书而抓不住他本人。
李福达望着这些个头人们,沉声道:“此事老夫会亲自与那米鲁沟通一番,让她留出时日与我等。”
春城城墙外,滇南头人们的军帐内此时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却见这沙定州倒是个爽快人,三两下就签上了名字、按上手印。
李福达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若是快的话,明日午时便可回来!”
“诸位头人们要做的,就是坚守此处!老夫的三万余人,先行将我等后顾之忧清除!”
“诸位头领,时间紧迫老夫亦不绕弯子了!”
“米鲁所率黔州土兵三万余,距离春城不到百里!”
绿林都说他能掐会算,还有仙家法门不是一般人士。
倒是沙定州二话不说直接站了出来,一抬手便有亲信将笔奉上。
甚至他进来的时候都颇为神秘,乘着一辆马车。
国朝多次抓捕,皆被其脱身。
一头人眼珠子赤红,走上前搓了一把印泥便将手指按在了书信上。
“此事只要诸位愿意,便在这书信上签字便是。”
至于互相结盟后,协防之策他们也是能理解的。
随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转过身来狠声道:“我等都是一条船上的,某直说了!”
随后从怀中拿出几份书信,递给了沙定州:“沙头领且看看,若是合适便依此法罢!”
还牵着几匹战马,显然是要离开营区之后直接快马飞驰过去。
“到时候他们则是会遵从国朝的命令,直接对我等用兵!”
还有更惨的送到了夷州去,据说死在矿山里的都有上千人啊!
“直娘贼!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某还就不信他玉螭虎有三头六臂了!!”
“若是有歪心思的,可别怪某不讲情面!”
如今挖河沙的去挖河沙,筑路开山的去筑路开山。
沙定州郑重的接过信来,望向了边上的那些个滇南头人们。
这些个头人们不疑有他,毕竟不进军是需要借口的。
林林总总的一大堆,其实总结下来就是:
“大人的意思是……”
这些个头人们拱手恭送,眺望着李福达的车马离去的背影……
这军帐位置颇大,甚至可以铺开了好几张矮几。
“事不宜迟,老夫现在就出发!”
“玉螭虎大军行军至此还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老夫将快马亲赴安南、东吁二地!”
当时也没说这米鲁就要到了啊,若是还有时间尚且好说。
相较起来他们这些个土官们才是最弱的一方,甚至有些人都开始打退堂鼓了。
却见这个时候李福达站出来了,望着他们沉声道。
咱有人但不傻,别指望俺们打先锋。
“而且,全数皆是精锐!”
于是乎,这些扫荡了桂西之后的头人土官们默默的交出了自己的权力。
李福达的确为国朝所通缉的白莲教主,据说手段那是非常了得。
虽说之前老李给他提过这茬儿,可能不能搞定这得两说啊!
这些个头人们顿时愕然,但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三万余人,即便是配合了沐王府的兵力也不足以追击。
下车的时候都是戴着一副宽大的幕篱,别说相貌甚至连男女都看不出来。
沙定州这话说的是情深意切啊,这名字签上去可就是实打实的造反谋逆大罪了!
仅仅是带上了已经与国防军磨合了一段时间的狼兵,然后随着毛锐的国防军集合。
“米鲁他们也决计不会动弹啊!”
卧槽!来的真是好快啊!
这些个头人土官则是会意的凑上来,芩猛这个时候轻声道。
他们也不希望黔州、桂西的这些个土兵们在滇南晃悠,不然这迟早成害啊!
甚至还在九边建起大军一支,还有秦地信徒数十万。
“如今那位玉螭虎可是带着大军来了,他可是个辣手至极的!”
很快的,芩猛便随着李福达一并上了马车。
“长话短说,老夫已说服米鲁暂时不与我等动刀兵。”
国朝说他是“妖人”,可不算是说错了。
芩猛则是跟着他一并回来了,诸家头人们很快的再次被聚在了沙定州的军帐中。
黔州的土兵也不是好惹的,而那一万余新军据说能荡平当年的粤北诸卫所、诸家山寨。
沙定州也是想到了这点,脸色有些灰败。
沙定州对此倒是没有反对,他知道芩猛这是找个合适的借口给他们商量的空间呢。
一众头人们感激的对着李福达拱手,这位现在可不是小人物了。
在张小公爷的一声令下后,开始往滇南进军。
最后,则是要限定互相之间的驰援方略。
这位客人脸色有些惨白,看着似乎遭过大难。
信上的东西其实也并没有多复杂,就是以一群人的口吻交代合作的事情。
狼兵的凶狠,这些个滇南土官们是很清楚的。
来者赫然便是从牢狱中走出来的芩猛,而他身边的却是李福达!
“她可拖延两日后前来,之后便驻军春城!借口兵力不足,不予进军。”
“这位,便是桂西芩猛!”
李福达将怀中的书信递给沙定州后,便沉声道。
沙定州站起身来激动的走下来,感慨的对着芩猛拱手:“芩头领受苦了!”
其余的头人们顿时互相瞅着,有了这么一个带头其余的人亦陆陆续续的站了出来。
别说是他们了,便是那些曾经的国朝大佬又如何?!
而且如今这滇南情势几乎都是因着这位白莲教主而起,他们可不敢小瞧人家。
“李先生啊!不是我等不想答应,可安南、东吁两方我们如何能替他们答应啊!”
“米鲁只是先锋,其后还有那玉螭虎所率领之桂西八千狼兵、桂西都指挥使司一万三千新军。”
现在人家差这里就一百里地儿了,按照他们的行军也就两日左右的时间。
人家也是有带甲三万的人啊,他们可招惹不起。
却见李福达目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莫让某些人,首鼠两端!!”
更是在九边与鞑靼硬碰硬的做过好几场,那能是弱咖么?!
望着这些个头人们,李福达沉声道:“总计……近六万大军!”
这些个头人们也不是笨蛋,早使人打听过了。
然后摊在了案几上,滇南的头人们顿时都凑了上来。
他们的根基都在哪儿,不回去还能去哪儿?!
当然,他们也是验看了上面的字迹、按的手印才敢跟着签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