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魂梦断 伤别离（1）

    朱梁云阙，耸峙冗廊。

    “你们都出去，本宫有话要与王上讲。

    在御书房外两侧的侍卫恭敬地朝我行礼，头垂的很低，两腮的胡须蔓延了大半张脸，显得粗犷霸气，可身子却略显单薄。

    我终于明白夜鸢口中所说的包容指的是什么，原来……

    这才将目光看向那个依旧龙章凤姿的男子，眉目间仍是淡漠夹杂着寒气，唯有眼底的颓废泄露了心事。短短七日未见而已，我与他之间的陌生与距离竟像是隔了七年。

    对这紧闭的门扉，我凝望了许久，迟迟未有动作。

    他目光微动，双唇紧抿，竟是为难！

    我笑：“臣妾想要的只是一个交代，这样便是为难你了吗？”

    “朕说过，能包容你做的一切。你也答应过朕，可以包容朕的一切。”沁心的怒气，清晰可见。眼睛最深处是不尽的凄冷萧索。

    “您的母妃就有权利杀我们的孩子吗？这个孩子难道不是她的孙儿吗？”我的情绪隐隐有些波动，却还是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御书房外的奴才与侍卫听见，毕竟这皇家之事容外人窥听了去，皇家颜面何存。

    他的话犹如在冬日里给我全身浇上一盆冷水，原来就冰凉的身子因这盆冷水愈发冷硬，那份寒气将我整个人冻僵，麻木地站在原地，用近乎绝望的声音问：“你认为卿嫔的孩子是我谋害的？”

    我一愣：“王上是什么意思？”

    他说：“慕雪，不要为难朕。”

    紫衣随在我身侧，一路上未发一语，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想来也应该能猜透几分。

    “王上可记得当初您对臣妾承诺过什么？”对着他的眼瞳，我不拐弯抹角，不喜欢对他耍心机。“您说：若有人敢懂，朕便是赔尽江山，也要用其命偿我儿之血。”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双手一个用力，门扉便被我推开，带起一阵寒风，御书房内把守的几名侍卫戒备地朝我望来。

    ”我目不斜视，淡淡地对侍卫们下令。我知道，夜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王上知道臣妾的孩子是太后杀的。”

    冰凉的指尖抚过我的小腹，嘴角勾起自嘲，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与逝去的孩子一个交代。

    鬓角的流苏随着我的缓步而晃动，璀璨的宫灯浮动。恍惚间忆起他曾说在我二十一岁生辰那日要给我一个惊喜。想必，现在那个惊喜我也见不到了吧。

    “那卿嫔呢？卿嫔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那双眼睛，那麽妖红深邃，却又遮蔓不明。

    四下沉谧宁和，唯有私下巡逻的大内侍卫那整齐的脚步声。

    “那是朕的母妃。”

    大雨依旧，点点雨珠溅在裙角，染上一层水渍。

    他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地看着我，眼底那昭昭的冷意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几名侍卫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后一齐看向龙案旁的男子，只听一声冷冷道：“都退下吧。”这才屏退了在场的侍卫，门扉咯吱一声紧闭，尖锐的钩划着我的心，隐隐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