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壮士断腕，这份胆色非一般人能媲美
芜湖的大街上继续上演着最惨烈的黑道火并，在接完江南二少的电话后，那名太子会头目只是呆立片晌便不敢再有犹豫，向着前方那道闪挪飘移间带来无数鲜血的身影飞奔而去。
今夜，杀戮继续，血腥依旧，人命不会比草芥值钱多少。
江南二少这话算不得隐晦，也算不得太明了，可是，如果他萧刚非傻子自然能够明白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
洪门战将郑茂生，战死在上海街头！
对于这句话，能够摸着良心说话的人自是嗤之以鼻，你们洪门近三千人进攻上海，若对一个人使用车轮战怎么就不说自己无耻呢？
先不说他仇不屈与郑茂生熟识，而且还是他领导的手下，就对洪门面言，这是一种耻辱。
太子会最终脱离战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不，岳洋此来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我还可以杀人。”岳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口拒绝了靖皓的提议，手支长刀，遍体鳞伤鲜血流溢让他更加战意凛然。
对于萧老大的这种语气，心腹头目早已见怪不怪，混黑道的当大佬的哪一个会没有脾气，何况还是处在这种血腥的残暴氛围中。
站着一幢大厦的幽暗楼层里，靖皓神情淡漠的听着仇不屈的声音在大街上回荡。
“森哥，我们去哪里？”
“我想萧刚他们应该不是什么蠢材。”
推开窗户，一缕微风吹来，靖皓投往外面视线已经不再淡淡，而是森冷，提身一跃，从洞开的窗户里窜出，纵身而下。
萧刚的脑海里瞬间泛起这么一句话，当初在洛杉矶说这句话的语气与心腹模仿出来的是何曾的相似，难道……难道……？
噗！
只是杀到这样白热化的份上，张城、伯恩、唐斌都发起狠来了，若不能统一意见，若不能调度得宜，如何退出这场显然凶多吉少的战事，估计一喊出撤退就得被成群的敌人追杀而最后形成溃败的局面。
大街上，太子会四鬼已经聚在一起，在原先处在胶着血杀中成员退去的过程中，他们领着从街边暗处杀出的一批精锐新力军断后，让太子会其他成员从容退去。
靖皓仰望外面的那轮幽月，淡淡道：“我，江南二少。”
铿……
心腹头目很想改变一下对方的那种怪异且别扭的语气，可总觉得江南二少说出的每一句话一定带有某种他猜不透的深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二少？”太子会头目微微一惊，江南二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叶森粲然一笑，一个转身就向着后面走去，“芜湖对这场黑道大战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心中喃喃间，萧刚突然想到了婉心姐，突然想到了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眉梢及眼眸深处的那抹幸福，笑意嫣然而动人。
这不过是第一战，只要他林靖皓依然挺立，上海只会上演更多的血腥场面。
在前方刃光闪烁伴随着郑茂生的吼叫声中，岳洋最终深深闭眼，无力地喊出一声，“走！”
“这……？”太子会头目微微疑惑，脑子却已在拼命思索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及二少的用意。
脑袋还未落地，无头尸体依旧挺立，鲜血从颈间喷涌而出。
世上如果有一个人独战百人而斩杀对方战将的人是懦夫，他们宁愿去当这样的懦夫。
“江南二少还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他说……”
萧刚转过身来阴冷的盯着这名叫住他的心腹，“如果你只是因为屁大的事而找我，你清楚后果是什么。”
靖皓转身离开窗幕，向着身后的那道房门走去，淡淡道：“当然，决定权在他们的手里。还有，告诉萧刚、唐斌等四鬼，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们有权利走自己的路，更有权利做自己的决定。”
靖皓冷笑间弹了弹手中的“冷影”，耳朵突然动了动，旋即冰冷道：“岳洋，带着你的人给我立即撤离。”
……
一声利刃撞击的巨响充斥着岳洋的耳朵里，震动着他的耳膜的同时也让他脸色阴晴不定。
身为洪门战将，荣誉比他的生命更重要，明知不敌，也要亮剑。
只是，后面的一声大叫让他停止步伐，反手一刀刺入一名胆敢偷袭他的敌人。
可今天，他竟然向后退去，这不仅是他个人的耻辱，更是整个洪门的耻辱。
……
靖皓眯眼道：“不需要让他来接什么电话，你只要告诉四鬼一句，从太子会进军安徽开始，叶森就没有倾尽力。”
在离开也就一会，一阵引擎的轰鸣在街头响起，向着这条大街的血杀战场处飞驰而来。
“上海，在那里，你能见到火星撞地球的场面。”
虽然太子会与青英会分属两个帮派，然而，两者现在毕竟是同一条船上的盟友，对于这位青英会龙头的亲自来电，太子会头目自然也不敢怠慢，“二少，萧老大他们正在与敌血杀。”
一想到这四鬼，靖皓森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意，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懦夫？
他不怕死，可是，没有杀够敌人，他不甘啊。
然而，杀人就是杀人，还杀的不止一人，他身上那股血腥味依旧浓郁。
好吧，就算叶森还有强势的后手，难道他们太子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没有留有后手，战到最后谁胜谁败犹难确定。
心腹头目不敢犹豫，立即近身在他的耳边嘀咕着。
然而，他仇不屈的这句话只不过是一种发泄，占领地盘却损失一员战将，他的胸口憋着一股闷气，一股想与江南二少大战三百回合的戾气。
萧刚控制住内心的暴戾，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他陷入沉吟中的时候，边上这名心腹突然说出的一句话让他的身躯彻底的凝滞住。
“从太子会进军安徽开始，叶森就没有倾尽力？”萧刚的眉头紧紧皱起，环视现场的血杀及漫天的喊杀声，他的心头突然泛起一抹悚然的意味。
仇不屈对着空旷的大街冷冷地说道：“江南二少，或许你是以胜利者的姿态飘然离开，可你却是一个懦夫。”
嗯，就像一位家中长兄在教导家中小弟做人的时候所用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亲情味道。
就如张城在芜湖说过的一句话，江南二少是枭雄就是枭雄，注定成不了什么狗熊，就算虎落平川依然还有创造奇迹的资本。
仇不屈的视线在周围逡巡着，那位他们洪门苦寻的罪魁祸首早已不知所踪。
虽是如此想，可作为一名领军者的思维及理智告诉他，既然江南二少亲自打来电话，显然青英会的影子已经掌握了什么对太子会非常不利的情报，否则岂会在这样的时候打电话过来示警。
仇不屈定定地看着郑茂生的尸体，还有他身体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有种想仰天咆哮的冲动。
其中是最不甘的当属唐斌，在咬牙决定后退的刹那，他被洪镇华这家伙给嘲讽了，简直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喂，哪位？”接电话的是太子会的头目，萧刚的心腹。
可惜，当许多辆汽车驰疾而来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一声惨叫，一具身影从一圈光华中抛飞而起。
话虽如此，他萧刚自然清楚头目不会因为芝麻小事而找他，他不过正杀的昏天暗地，那种想发泄杀戮暴戾的感觉被人打断，确实不是一件美妙的事。
当时看来是刺眼，因为她的幸福早已变味，现在想来，那是发自内心坦露出的最自然的幸福。
站在大厦的顶层，望着太子会突然撤出血杀，如潮水般的退去，叶森错愕过后，不由失笑。
寒芒一闪，长刀划过前方一名叶氏成员的脖子，鲜血从喉管里喷涌而出，淋了萧刚一身，可他却连把脸都没有抹，继续向着前方杀奔而去。
在手下的搀扶下，谁都没有回头，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条丢下许多兄弟却没有辱没青英会荣誉与尊严的大街。
他皱眉是因为对方最后一句的语气，那种语气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味道，就像……
因为，他本身就是资本。
“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而现在呢，就因为江南二少的一句话就退出这场战事，他们太子会及四大鬼将的脸面往哪里搁？
对面很快就接起，只是接起的刹那，震耳的喊杀声开始充斥他的耳朵里，芜湖这个吹响黑道大战号角的城市正发生的血杀肯定远比一般人想象的要来的惨烈。
听着对面的嘟嘟声，太子会头目眉头明显一皱，他皱眉并非因为这位南方青年枭雄就此挂断电话，江南二少有这个资格。
听着心腹没有带任何水分的原话复述，就连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萧刚当场凝滞，最终连握刀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说完最后一句话，靖皓的眼眸深深眯起，深邃犹如黑洞。
横刀自刎？
站立片晌，他这才重新抬步向着门外走去，走过廊道来到另一个房间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因此，心腹头目也就硬着头皮用他的语气，原汁原味地说道：“告诉萧刚、唐斌等四鬼，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们有权利走自己的路，更有权利做自己的决定。”
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让郑茂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大步，然而脚刚落地，他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入黑道多年爬到如今的高位何止百战，哪战不是勇往直前而战绩卓著。别说一大步，何时退过半步。
“好一个太子会四大鬼将，倒也是智勇双全，看出此战最终只能是以太子会的惨败收场，竟然懂得壮士断腕，这份胆色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媲美的。”
尤其是萧刚亲口复述出的那一句“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们有权利走自己的路，更有权利做自己的决定”，他彻底的沉默了，他没有理由再反对什么。
耻辱不是他郑茂生应该拥有的，脸泛冷戾，郑茂生心里的那点惊惧彻底消散，满脸的战意，紧握华美片刀的手一动，踏着疾速的步伐冲了过来。
何况，在战前，他们就喊出豪言壮语，“这一战，为太子会而战，为婉心姐而战，更为我们四鬼的荣耀而战，只许胜，不许败。”
“吼……”
郑茂生不是洪门的绝对战将，地位也次于北斗七星，但能领导一路人马进攻青英会上海地盘，也足够证明他的能力，可他却在刚进攻上海的当夜就战死在了上海。
空中，血玫瑰绽放，那道身影带着不甘重重摔落地上，抽搐着鲜血继续从他的千疮百孔的身体里喷涌而出，最终脑袋一耷拉，就此气绝。
“你岳洋还没有资格与本二少并肩作战，你的存在只能是拖累我。”靖皓踏着步伐迎向狂猛而来的郑茂生，嗓音不带一丝感情道：“如果你愿意，你大可在我面前自刎，我绝对不会阻拦你。”
然而，他并没有埋怨什么，作为一个上位者，你可以莽撞你可以糊涂，但是你不可以拿手下这帮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性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