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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分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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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杨博士立刻顺着裂缝追下去,我们往前走,估摸着行进速度,不敢离他们太近,怕被发现,但当我们预计快要和他们相遇时,却发现前方依旧是黑沉沉的,根本看不到人。

    如果真是这样,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自豪?这说明,我做人至少不是太失败。

    我神思清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立刻睁开眼,而是在心中计较,究竟是谁打晕了我?

    我道:“你他妈的放屁!”

    我是假的?我孙邈活了二十多年,最后竟然被判定为假货?

    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反而松了口气,于是睁开了眼睛,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他。

    裂缝里一无所有,而‘孙邈’有已经出来了,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人。

    他将手指向我。

    沉默蔓延开来,我们现在依然在裂缝里,只是这里比较宽敞,蛮子说,鬼魂陈早就发现我们在跟踪,因为不确定我们的身份,所以才来了这么一手,在背后将我们弄晕,事实上,当时他们都躲在裂缝的上方,用双脚支撑重量。

    而鬼魂陈等人到达这里后,忽然转道向左,就如同是又开始返回一样,只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深度更深而已,这样一来,我们确实是在朝着那个漩涡流靠近。

    假货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直视我,说道:“我没法放屁,我相信,我们的思想、记忆都是一样的,你一定能够理解我当时的感觉,一觉醒来,发现有另一个光溜溜的自己趴在身上,我差点儿被吓死。当时我就明白是分裂出现了,我很庆幸,没有变成畸形,但我没办法对着你,所以我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而是直接走出了裂缝,跟着他们一起上路。”

    扎西的父亲已经惊讶的嘴都合不拢,目光不停地在我和假货身上转来转去。

    “是。”假孙邈点了点头,道:“我当时特别难受,等我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上很重,结果一睁开眼,我发现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就趴在我身上,那个人就是他。”

    ‘孙邈’的神情很复杂,王哥则显得茫然,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孙邈’,似乎不知道该相信谁,而这时,鬼魂陈已经伸出手在‘孙邈’的脸上摸索。

    假货点了点头,道:“我们进入这里后,或许是受到了某种影响,每个人的情况都加剧了,当时,我和蛮子直接晕了过去。”

    我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在关键时刻,永远无法下定狠心,就如同当初抛弃杨博士等人时,明明知道他们必死无疑,却又忍不住给他们留下装备,期待他们能自己逃生。

    我觉得很烦躁,心说再这样下去,只怕那假货就要以假乱真了,便不在此多做停留,一心想着要监视他们,找找那个‘孙邈’的破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紧接着,假货说道:“他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小黄狗,你记不记得我那份检查数据?”小黄狗似乎被提醒了,瞪大眼睛看着我,说道:“分裂?他……他是分裂出来的?”

    我不由得苦笑,这是鬼魂陈的拿手好戏,我怎么给忘了。

    鬼魂陈挑了挑眉,似乎显得有些惊讶,随后伸手在我脸上摸,他摸索了一阵,忽然神情一变,盯着我的眼珠子说道:“没有面具,这个也是真的。”

    杨博士还昏迷着,我和她都被五花大绑起来,那些注视着我的目光中,还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看他的神情,似乎很复杂,而小黄狗刚才的那句话,则是对他问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路线?

    这时,杨博士已经在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典型的自然形成的裂缝空间,大约只有五平方米左右,四壁凹凸不平,布满了尖锐的石锥,周围延伸着大大小小的山体裂缝,如同蜘蛛网一样分散开去,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却恰好位于这个蜘蛛网的中心。

    我正想着,身后的杨博士忽然惊呼一声,紧接着,声音突然停止,就如同咽喉被人割断,硬生生的卡了一半,我惊的一回头,结果后脑勺一痛,整个人就头重脚轻,眼一黑昏了过去。

    我惊了一下,开始仔细回忆起我们的路线。

    怎么回事?

    小黄狗几人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们的行进速度,比我们预想的更快?

    蛮子说完,便一脸鄙夷的要来拆穿我的真面目,然而他在我脸上,自然摸不出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因此他摸了会儿就诧异道:“摸不出来,这小子用的是高级货。”

    小黄狗等人之前离去的方向,是位于我们的左手边,那里有一条裂缝比较大,不知通向何处,我发现杨博士一直在盯着那条裂缝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很古怪,我问她怎么回事,杨博士说:“你难道忘记了我们进来时的行进路线吗?他们刚才进入了这条裂缝,不出所料,这条裂缝的尽头,应该是连接着那个水滴漩涡。”

    ……

    这个假货,将我的心理分析的头头是道。

    难道……我真的是被分裂出来的?

    这里都是自然形成的,当然不会有什么机关,既然没有机关,大伯又怎么会被困住?唯一的解释,似乎就是自然环境,大自然所能带给我们的财富和危险,远比我们能想到的多。

    但他的说法,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我联想到之前一无所获的搜寻,顿时醒悟过来,难道他们认为所寻找的东西,是被漩涡带到了底部,所以他们在寻找接近涡流的办法?

    我想着这些,忍不住苦笑,心里那种复杂的滋味儿无以言表。

    大伯当初下水后,肯定也是经过了很大的折腾,才摸索出龙舌这一条路,只是大伯进来后,却一直没能出去,是否意味着我们前方有什么危险?

    惧怕分裂体存在,但又下不了杀手,明明希望他没吃没喝没衣服,冻死饿死,死的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但偏偏又忍不住给对方留一点生存的希望。

    在进入龙舌区以后,我们一直向前,紧接着又顺着裂缝往下,这样一来,我们现在实际所处的位置,早就是在水底以下,唯有那股漩涡流才有这么深。

    我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很沉默,没有人说话,似乎自己是被单独丢弃在了某个地方,但我虽然闭着眼皮,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我所处的地方是有灯光的。

    “不错。”小黄狗抹了把脸,道:“你一直说冷,所以我们把你抬到了裂缝的最里面,还给你盖了衣服。”

    我是被分裂出来的?怎么可能!

    杨博士建议道:“咱们跟上去,现在这种情况下,咱们两个都不宜现身。”

    说到这里,他停止了话头,神情显得很沮丧,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众人都无法发现他是‘假’的,因为他无论是思想还是神情举止,都和我一模一样。

    他看着我,又道:“我知道你不信,换作是我,我也不信,咱们两个无论是思想还是记忆,都是一模一样,如果我不是因为醒来的那一刻,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而你又是光溜溜的,我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才是被分裂出来的那一个。”

    紧接着,他又道:“事实上,我当时可以在你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直接杀了你。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我下不了手,而且我知道你怕黑,所以留了一只探照灯给你。”

    我听着他的话,整个人浑身冰冷,如果说我可以否认分裂的事情,但我却无法对他后来的所作所为提出反驳,换个角度,如果分裂是真的,而先醒来的是我,我肯定也会和他做同样的事情。

    我回忆起自己醒来时的经历,浑身光溜溜的,连内裤都没有。

    那人显得很镇定,任由鬼魂陈摸,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被拆穿,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升起一种很不祥的预感,片刻后,鬼魂陈放下手,道:“没有戴面具,是真的。”

    不可能!

    紧接着,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是小黄狗,他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博士推测道:“上面因为地震和水淹,所有的东西都沉入了这个火山口,铁器、石器一类的东西,因为重量关系,所以被抛出来,搁浅在水底,但更定还有一部分东西被漩涡带入了深处。”

    蛮子指着我道:“那这个就是假货了?我说孙兄弟,怎么还会有人冒充你?”他最后一句话是对那个假孙邈说的。

    我冷笑道:“这还用问,因为他是个假货,不信你们去摸他的脸,绝对带了人皮面具。”

    眼镜儿冷笑道:“是没本事认出来吧?总有一个是带了面具的,又不是真假美猴王。”他似乎还想说下去,就这时,那个假货忽然说道:“没用的。”

    我只觉得脑袋发懵,但与此同时,又有一股怒火在胸间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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