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蚂蟥
吃饭的时候遇到这种事,就是神仙也会发火了,最先发飙的是那个富豪,气的脸都青了,一脚踹到凳子上,对两个僧人吼道:“你们是要蓄意谋杀吗!”
张易霄又道:“出去的路被泥石流堵住了,我们无法在这两天离开,下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还是使用这种方法,迫使我们因为无法忍受而冒险离开寺庙,很显然……他希望我们尽快离开,这个原因可能有很多种,比如,他将在我们离开之后,进行某个比较大的动作。”
他道:“观察一下周围的松针你就明白了。”得到他的提醒,我立刻去观察落在山石间的松针,它们分布的都比较均匀,颜色也还是青的,也就是说,应该是今天落下的,但在其中一个靠近山泉的位置,却有一片空白地,那里只零零星星有几根发黄的松针。
张易霄反应最快,立刻严肃道:“所有人,立刻喝盐水,然后呕吐,必须将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无关?”贱嘴呛了一下,道:“饭是你们做的,也是你们抬出来的,每个餐盘里刚好放了一只虫子,这不是人放进去的,难道还是这些蚂蟥串通好,自己躲进去的?”
再凑近一看,松针还有被踩踏过的迹象。
其余人都心有余悸,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心有余悸的往住宿区走,而此时,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太阳垂下了一半,山间的一切,都处于一种昏黄的光晕之中。
张易霄愣了,道:“不能说话?”一直不开口的僧人这才点了点头。作为医生,我对病理天生就带着好奇,于是问道:“是天生的吗?”
旁边的僧人替他回答,道:“不知道,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事情发展到这里,又没有了进展。
僧人没吭声,显得无言以对,在食堂门口,积聚着我们的呕吐物,整个食堂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另一个没有开口的僧人,默默的端出一堆柴火的灰烬,覆盖到呕吐物上,随后进行清理,而那个开口的僧人,则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张易霄又道:“那你们有没有离开过?”
这一点到不是不可能,但每个人的餐盘里,刚好都有一只蚂蟥,那就肯定不是巧合,而是人为了,因此对于僧人的话,我们都没有回应。
片刻后,他道:“确实有人来过这里,就在不久前。”
僧人愣了一下,道:“有,中途柴禾没了,我去外面抱过一次柴。”
僧人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带着我们一行人往厨房走。
食堂的后面便是厨房,地方比较狭窄,穿过木门,便是一条巷道,一边摆放着切菜的台案,另一边是锅灶,由于山路崎岖,没有燃气引入,因此这个厨房的环境很原始,用的是木柴。
我一直很好奇寺庙的水是如何供应的,因此一听到水声,立刻就爬到了窗户边上往外看。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他点燃了一根烟,随后道:“这三封信,是我最近收到的。”接着,他开始讲起了它们的来历。
我们跟着张易霄绕到了厨房的后方,顺着人工砸出的水道往源头走。
最后,张易霄道:“在你们做饭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人进来过?”
贱嘴嘶了一声,捏着自己肥胖的下巴,道:“我到不这么觉得。”顿了顿,贱嘴道:“孙子,你想啊,那蚂蟥都是活的,个头儿也不小,咱们人这么多,你说一两个不注意吞下去了,是正常事,但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睁眼瞎。如果真想用这种方法来害死我们,这方法就太蹩脚了,我倒是觉得,那个人是想吓唬我们。”
我想起了那个被活活吓死的僧人,不由心中一寒,道:“你是说,还会有人死亡?”
总算,由于张易霄提醒及时,吞下蚂蟥的人全都吐了出来,而这时,负责饭食的两个僧人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形如枯木一般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嘴里不断念着什么,盯着在餐盘间爬动的蚂蟥,就如同看到了鬼一样。
张易霄赞许的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干这件事的人,并不是想杀人,而是想逼寺庙里的人离开,你们看……”他突然指了指下方,我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我们住宿区的两个院子,其中,那个短头发女生已经背上了自己的包裹,拉着小曼,不知在说什么。
僧人见此,慢吞吞地说道:“这是从山顶引下来的溪流,寺庙里的水源,都是从这里供应的。”顿了顿,他道:“或许是从水里掺杂进来的。”
发黄的信封显得有些老旧,似乎有些念头了,他拿出信封后,自顾自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将三封信摊开在书桌上。
紧接着,我便反应过来,并不是僧人没有舌头,而是因为他的舌头,明显是被某种利器整齐割断的。
我们一路商讨着,走回了住宿区,紧接着,张易霄示意我们俩去他的房间一趟。
片刻后,张易霄率先打破沉默,道:“你们怎么看?”
张易霄沉吟道:“也就是说,当时只有他在里面?”他手指向那个已经收拾完污物的僧人,虽然,他开始询问那个僧人,但那人一直不说话。
山泉周围,长着一颗老松,老松如同一把撑开的大伞,将整个山泉都笼罩其中,除此之外,周围全是山石,我实在看不出什么痕迹,然而张易霄却表现得很仔细,他时而蹲下身摸一摸周围的石头,时而又抬头看一看古松,似乎在分析什么。
攀爬在夕阳西下的山石上,除了疲累,还有一种宁静的感觉,此时倦鸟归巢,金光隐退,天地间的一切都凸显出一种快要禁止的感觉,如果不是食堂发生的怪事,现在实在不失为欣赏风景,放松心情的好时候。
这是一个小流量却永不干涸的山泉。
哑巴僧人摇了摇头,随后张开嘴,我顿时就惊了,因为他居然没有舌头!
张易霄道:“可以,但这个方法找到真凶的可能性比较小,因为他很有可能换过衣服,而且即便没有换,松针也会在行走的过程中掉落,这是一个撞运气的方法,所以不能抱太大希望。”
张易霄道:“蚂蟥是水生,很难离开水,周围最近的水源只有两个,一个是这口山泉,一个是远处的瀑布,所以,那个人一定是先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捕捉蚂蟥,然后才开始行动。”
窗外是一片山石,但山石间,有一条小水道,明显是人工顺势雕凿出来的,水道里,有清浅的流水,在阳光下显得干净透明。
我们哪里还吃得下饭,一个个冲进食堂的后面,兑了浓浓一碗盐水,人人喝了两大碗,紧接着便扣喉咙迫使自己呕吐。
贱嘴撇了撇嘴,道:“想让我们走呗,你还敢去食堂吃饭吗?又是死人,又是蚂蟥的。”
张易霄道:“这只是其中一个猜测,当然,或许是这间寺庙本身就有什么秘密,而我们其中的某些人,刚好触动了这个秘密,为了防止被泄露出去,也有可能是他趋势我们离开的原因。要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我们必须要查下去。”
蚂蟥是一种很可怕的寄生虫,它如果被人吃进肚子里,并不会死亡,而是可以在人体内部寄生吸血,甚至分裂,最后将人吸干都有可能。
张易霄沉吟片刻,冲我招了招手,道:“你跟我来,咱们去后山看看。”贱嘴道:“带上我。”
两个僧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终于开口说话,道:“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
源头的入口,是一股地下山泉,山泉都流量并不大,但根据周围石头的平滑度可以看出,它已经天长日久的滴答了很久,使得周围的石头都变得圆滑了。
由于距离关系,我们看不见她们的表情,但很显然,她们是想离开这个地方。
“他是个哑巴。”最先开口的僧人道。
这说明,不久前曾经有人在这块地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得不佩服张易霄的观察力,于是问道:“通过这些,我们能找出那个人吗?”
张易霄耸了耸肩,道:“谁都不希望遇上这种事情,但事情既然已经找上来,躲也躲不过的。”
我觉得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弄的?”我下意识地问道。
“吓唬我们?”我道:“可是吓到我们又有什么用?”
僧人摇了摇头。
我道:“肯定是人为的,想害死我们。”
我苦笑道:“说真的,我对这些实在没兴趣,我不过只是来旅游的而已。”
贱嘴道:“咱们回去之后好好看看,看谁身上有松针不就知道了?”
僧人的话很少,来来去去只有那么几句,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张易霄提出,要查看厨房。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交流下去了,最终还是作为警官的张易霄出面,他脸色也不太好,沉着脸开始对那个僧人进行询问。
很显然我这个想法是不靠谱的,张易霄拿出的,是三个信封。
进去之后,他先是关上了门,紧接着又关上了窗户,随后开始去翻动自己的装备包,我心想,难不成他也跟贱嘴一样,突然抱出一个人头骨来?
我观察到,厨房里只有一个窗户,就是位于锅灶的上方,可以用来排除油烟,并且站在这里,还可以听到涓涓流水声。
张易霄没有吭声,用眼神看向贱嘴,显然想听取一下贱嘴的看法。
我们不再说话,开始继续往前走,大约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到达了水源的源头,这里是背靠古寺的位置,一眼望去,对面是连绵的山峦,隐约还可以看见山峦中蛇形的盘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