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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入他耶律德光的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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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攻东守”战略期间,东方虽然没有大的战意,但小规模的战斗其实接连不断,内有甘州回纥的余孽兴风作浪、吐蕃酋长割据不奉政令,外部则是河湟地区(今青海的黄河、湟水流域一带)不断有吐蕃人冲入作乱,是靠着薛复用有限的兵力、用三个萝卜填五个坑的绝妙调兵手法,将这些内扰外乱消弭于无形——这句话说来轻松,实际上却经历了不知多少血战!

    契丹军眼看唐军来势猛恶,后方又有大军继至,河东又有城堡为凭,不敢当其锋芒,又向后退了三十余里。

    郭威道:“不是凉州的百姓的素质比洛阳的百姓好,而是大伙儿对元帅有信心。其实元帅当初未到达时,凉州上下的心也都是虚的,等到元帅入城,大伙儿的心就都实了!”

    郭威主持渡河,两支冲锋骑兵先过,东岸的码头就在乌兰堡的保护下,杨信与折从适一过对岸,也不入堡,就以小部队冲杀乌兰堡附近的契丹。

    范质在旁边道:“窦都尉浴血奋战之事情,凉州多有传诵,想当初石敬瑭逼近黄河之时,河北临河堡垒兵将大多不战而逃,若他们能有窦都尉一两成的忠勇,中原也就不至如此糜烂了。”

    只四个字,就让全场鸦雀无声。

    数百人放声大笑,有人道:“那老虔婆的逼,挨不挨得起咱杨将军的银枪啊?”

    “来打仗!”有人说。

    自此杨信与这一千五百人同吃同住,一千五百人全部换了一套装束,不用汗血骑兵团的番号,只擎两面旗帜,一面大写一个“仇”字,一面大写一个“耻”字!

    杨信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忽然提高声音大吼:“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入他耶律德光的老娘不!”

    因此他麾下的汗血骑兵团,也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翻滚出来的,战斗力比起之前更有了进一步的提升,若换了别人来只怕都会被他们身上的杀气冲得无法从容说话,但杨信孤身前来,一人、一马、一枪,气势却能压制全场!

    鲁嘉陵道:“套南、府麟之败在情理之中,朔方之败,败于契丹的奇袭,张希崇野战失利,退入城中,但只要他们还有足够的信心与士气守城,以实力来说契丹未必有那么容易能攻进去。”

    郭威这才指挥主力从容渡河。

    又有人叫道:“去入述律平去!”

    张迈冷笑道:“他们若不能为我捍卫国门,那留着他们来干什么?他其实也还是心存观望,要看我们能否稳住局面,哼,若契丹与石敬瑭势大,开出的条件又合适的话,那时候他举城投降也是可能的。我不在时他尽可打他的小算盘,但我既然回来了,就不允许有人跟我玩两面双刀!我们的书信,能到达李彝殷手中么?”

    鲁嘉陵道:“灵州被围困的情况比较严重,我们只能派遣骑兵,潜伏到灵州城附近点烟火为信号。至于夏州虽然被围,却只是大路被堵截,我们可以派人经延州,从定难军的南方进入。”

    “你们知道这次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杨信问道。

    张迈大军东移,尘烟飘起覆盖数十里,契丹前锋望见不敢造次,当日后退了两箭之地。

    张迈见他满身都是伤口,头皮缺了一大块,扶起他道:“敌强我弱,非战之罪!而且你能保住乌兰堡,使我东进时在黄河以东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大不容易了。窦都尉非但无罪,而且有功。更别说这乌兰堡的码头,渡过了三十万条性命,却没放一个契丹人过去,只是这一点,窦都尉就当记一大功!在此死守的将士,也都是得载入史书的汉家英雄!”

    杨信和折从适则带领两支冲锋骑兵以乌兰堡为中心作扇形活动,但有契丹游骑靠近就聚力一击,两人对两支军队的指挥越来越得心应手。

    耶律屋质道:“他对张希崇说,不管他是准备归附天策,还是准备继续给洛阳守节,他都敬佩他为国守土的忠心!只要有他张迈在一日,就不会坐视灵州陷落!让灵州兵将安心守城待援。”

    一千五百人轰然大笑。

    另外却有两封箭书落入到契丹人手中,他们将箭书送到详稳大帐,耶律朔古不懂汉字,交给了耶律屋质,耶律屋质虽然是个契丹人,却是契丹人中的才子,深通汉文化,打开箭书一看,微感吃惊道:“是张迈写给灵州城守军的。”

    数十人一起响应。

    耶律屋质道:“消息并无谬误,张迈确实刚刚回来,至于大军,就算回来了,应该也都是疲于奔命上万里的疲兵。”

    他说着说着忽然大爆粗口,众将士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生了共鸣,纷纷破口大骂,什么直娘贼,什么泼贼,用尽各种粗口问候了耶律德光的十八代祖宗。

    军事具体指挥虽有郭威,但各种情报却还是送到张迈手头,但这些都是琐碎细节的情报,充满了各种数据,有一些宏观观察,就仍然要询问东方之事情的负责人,他问鲁嘉陵道:“契丹虽然强大,但朔方、定难也都不弱。虽然正面战斗肯定还是不如契丹,但他们有本土优势,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

    张迈听到这里冷笑了起来,道:“我明白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彝殷终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此战他并未尽力。”

    一千五百人都爆炸起来一般,大叫:“去,去!怎么不去!”

    契丹在这个地区讨不到好处,便再不敢靠近乌兰堡三十里之内。至于他们的大部队却分作两处,一处以耶律朔古为元帅,领兵四万六千多人,以耶律屋质为参谋,正在围攻灵州,另外一处以耶律德光的弟弟耶律李胡为副元帅,领兵三万八千多人,以韩延徽之子韩德枢为参谋,正在围攻夏州。两方面都有相当数量的皮室军作为中坚,辅以从漠南、漠北调来的骑兵,外围则是一些汉步兵,综合战斗力都十分强劲。

    他顿了顿,没等人回答,就道:“因为我听说,契丹竟然冲到咱们家门口来了!还在我们家门口杀我们的同胞百姓!混账啊!我入他耶律德光的老娘,他欺负石敬瑭小儿可以,还欺负到咱头上来,直娘贼!真当我们是摆设啊!当我们是软蛋啊,当我们是任他们欺负不敢回击的缩头乌龟啊!”

    张迈以大军坐镇乌兰堡,将阵势沿着地势排开,背水为营,以示必胜无退之意!

    灵州在乌兰堡之北,建在黄河边一处高地上,鲁嘉陵派出去的人顺黄河而下,契丹人不擅水战,虽然围住了灵州城,却未想到封锁黄河——且他们也无这个本事,鲁嘉陵的使者干脆驾船冒险冲到城外,在离城一箭之地将预备好的几封书信射入城内,早有契丹骑射部队反应过来,赶到河边发箭,天策军船筏上的使者连同扈从都牺牲了,但幸喜已有一封箭书射上城头被人捡了去,不久城内便传出震天价的呼声!

    “不对!”杨信道:“你们负责的防区,是兰州与河湟,原本轮不到你们来打套南。我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走过的路至少有五六万里,杀的人没几千也有几百,身上的骨头都快散了,本来应该在兰州休息,也轮不到我来打!但我还是来了,为什么呢?”

    军队抵达黄河时,对面本有一座乌兰堡,是河西五将中的窦建男负责防守。大军西征期间,薛复统筹河西的整体防务,汗血骑兵团主要负责兰州方面与河湟方面,而东北边境以及凉州的防务则都是河西五将在周旋,他们五人虽也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将,与耶律朔古却不是一个级数的人,如何是契丹皮室军的对手?纵有薛复在后巧为安排,却也只是守住了凉州本土,黄河以东只剩下一座乌兰堡,那还是窦建男领着一千五百个兄弟拼死守住的。

    耶律朔古哼了一声,道:“张迈,又是张迈!南面传来消息,说张迈引了六万大军,背着黄河立营,看来他是打算背水一战了!韩延徽不是说他的消息一定无误,道张迈的西征大军今年之内绝对无法赶回来么?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张迈却摇头道:“范文素你行政在行,军事就不懂了。打仗不是有士气就行。套南的这场仗,嘿嘿!不好打的。”范质听了这话,若有所悟,从此闭上了嘴巴,对军事上的事情便谨慎少言。

    消息传开,整个河套地区汉民无不振奋,这时尚有二三十万百姓流离于黄河以东、长城以北,听到消息纷纷向这边涌来,张迈在乌兰堡南十里另外立了一处码头,将数百艘船筏都准备在这里,让二千民兵往来撑船以渡百姓,百姓到此便川流而往,无不到了码头边望北跪拜,数日间渡了四五万人。

    有人叫道:“杀尽胡狗,救我百姓!”

    张迈哈哈大笑,范质道:“如今我凉州上下一心,后方军民振作,前线将士用命,元帅大纛移处,此战必能一举克胡,马到成功!”

    窦建男迎到码头,匍匐在地。

    奚伟男则指挥步弩,陆续占据乌兰堡周围高地,立起了强弩,布置了数十个大小据点,以候敌军。

    “我是杨信!”

    有人叫道:“去杀耶律德光去!”

    一千五百零一人骂了有一炷香时间才渐渐静下来,经过这一轮骂,兵将之间已经融洽了许多,杨信道:“我在兰州,还休息了不到半个月,但直娘贼的契丹在我们的家门口烧我们同胞的房子,杀我们的父老兄弟,奸淫我们在套南、河东的妇女,这样的仇恨我如果还能忍,他娘的我还是男人吗!所以我性命也不要了,只求元帅让我上战场报仇雪耻、杀胡救人!我是志愿来的,手下没兵,只有一杆枪,一匹马,我如今只当自己是一个小兵!上了战场,杀得一个不赔本,杀得一对有赚头!因听说这里还有一千五百个兄弟也和我一样,志愿去报仇救人,所以跑来问问……”

    窦建男五大三粗的汉子,听了这话哇地哭了起来,道:“兄弟们拼死拼活,流血不惜,能得元帅这几句话,这些日子的拼命就都值了!”

    张迈道:“那么定难军呢?”

    “疲于奔命上万里的疲兵?”耶律朔古怒道:“若是这样的疲兵,张迈敢带着他们和我们背水一战?你当他是没打过仗的愣头青么!”

    那边郭威已经安排了驻军事宜,奚伟男自去处理一些细节,契丹前锋虽然后撤,但周围数十里仍然埋藏了不知多少眼线,要想一一拔出也还需要时间。

    “好,那就给灵州发个信号,告诉张希崇,不管他是准备归附我们,还是准备继续给洛阳守节,我都敬佩他为国守土的忠心!只要有我张迈在一日,就不会坐视灵州陷落!至于李彝殷,也给他派个使者去,带我的一句话!”张迈道:“我要叫他明白,在我手下可以有好处拿,却没有便宜占!”

    张迈与郭威登高,拿了千里镜也时而看到一些端倪,不由得感慨道:“我的百姓和官员,素质可比李从珂的百姓官员强多了。当初石敬瑭才入河北,听说洛阳就都乱了;到了黄河,洛阳就炸开了锅,有议论求和的,有议论迁都的,全都变成一团糟!可你看看,从这里到凉州才多少路程!契丹的骑兵都已经在这里出没了,乌兰堡也经过了浴血大战,但凉州的官民却都没怎么震惊。”

    鲁嘉陵道:“党项人一直是在中原朝廷、漠南强敌以及秦晋强藩之间周旋自保,会有这样的举止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他并未正式向我们称臣,所以未能拼死拦截敌人,我们也不能过责。”

    这时耶律朔古抵挡黄河边上的也只是前锋人马,主力还在围攻灵州、夏州,若是灵、夏也失守,那凭着河西五将就是将命都撂上也无能为力了。

    鲁嘉陵沉默了一下,道:“那可不好说了。定难军并未遭到像张希崇那样的奇袭,他们与契丹接战的时候,府麟、套南的消息早已传来,李彝殷虽然也在野战中被打败,但并未打败,而是缓缓撤退,而且与灵州被围的情况不同,李彝殷虽然也被围在夏州城内,但党项人仍然保有定难军境内的许多据点。”

    耶律朔古问道:“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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