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唯有利益才能团结一切
对于朝廷的最终定论,那些没分到利益的豪强和集团内部成员也只有无奈接受,不过谁都是恶狠狠地盯着上面那些人,只要他们一出错,就要把他们咬下来,自己顶上去,然后死命地抱紧天子大腿,对于他们的心思,上面的人又岂会不知道,所以最好得利的始终还是刘宏,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他随时可以把他们踢出局,因为想进来的人更多。
昭武五年开始,帝国开始进入了一个相当平静的发展期,不管是北部的长城边境,还是西域,帝国军都保持了守备姿态,只是不时派遣小股部队进入草原或是西域大漠进行练兵,而原本因为鲜卑人和帝国孝桓皇帝时代的混乱,中断的丝绸之路也重新开启,虽然帝国已经开始涉足海运贸易,但是在帝国的经济和船运业达到一定规模的前提下,陆路仍旧是帝国的丝绸等产物输出的主要通道。
“那就随你了。”尤利娅说着,从曹操身后抱住了他,她喜欢曹操,但是她更喜欢权势,不过从她选择曹操做自己的丈夫开始,两人的命运就绑在一块了。感觉到背上贴上的温热,曹操猛地转身一把抱起了尤利娅,接着走向了不远处的厅堂。
对于离开本土的帝国舰队,刘宏能做的也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在海上顺利地渡过航程,平安地到达罗马,事实上这次航程对于帝国海军来说,也是第一次远洋航行,他们一路上要记下所有的海图,同时在沿途各个要地和港口布下暗子,五年之后,帝国海军就要开始一路将这些地方全都纳入帝国的殖民体系,这个过程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因为丝绸之路的贸易利益,对帝国的西部建设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尤其是从雒阳开始到达敦煌的道路,从他登基的时候就开始在修,只不过前几年的修建量加起来也没这两年的多。原本在凉州修路的是大批羌人奴隶,不过由于刘宏的奴隶政策,这些奴隶只要努力工作,基本上十年左右就可以恢复自由身,而这十年里基本上他们也都给洗脑得差不多,至少只要给他们土地,他们就能安分守己地在帝国土地上生活,最多三代以后,就会成为地道的汉人。不过现在,这些奴隶基本上在恢复自由以后,仍旧成为帝国建筑队伍的一员,只不过他们现在是靠每月领取修路的工钱为生,当然这工钱足够他们存下来,以后能过上舒适的日子。所以帝国从中原通往西部的道路,进展极快,甚至于当初刘宏自己都只是存在于设想中的马车用铁路轨道,都有豪强和商会在帝国商会的内部会议里提出来,可以由他们集资修建,然后对使用铁轨道路的商队收取货运费用。
在帝国几家较大的商会和帝国商会,敦煌商会联合一起走了一趟丝绸之路,把帝国的手工产品卖到贵霜王朝和安息帝国以后,本来只是将货物卖到敦煌便停下的帝国商人们沸腾了,同时那些原本只是为了讨好刘宏而将资本投入到西域和凉州的帝国豪强们也开始垂涎于这种国际贸易堪称暴利的贸易,于是也都是纷纷组建商队,打算把原本把持丝路贸易的安息帝国商人全都踢出局,当然那些敦煌城内已经加入到体制内的胡商不算,因为他们是自己人。
“我不会让他们去罗马的。”曹操当然知道尤利娅并不介意带妻儿一起去罗马,因为他那刚出生的长子会是很好的人质,曹操是不愿意让妻儿犯险的,为此他宁可背上负心之名。
进入建章宫的时候,夏侯渊和夏侯惇都是心里猜测着天子召见是不是和兄长的事情有关,至于榻顿虽然是曹操当年在南乌丸时的老部下,不过对于能够见到天子,此时他心里怕也只剩下激动了。
从刘宏口中得知曹操的事情以后,夏侯渊和夏侯惇都是放下了心,不过在知道自己也要去罗马以后,他们也都是和其他人一样,一开始有些难以抉择,但是在想到自己在帝国军旗下曾经发下的誓言后,都选择了前往罗马。
不得不承认,在刘宏的影响下,帝国的豪强们只要是有关利益的,他们就敢想敢做,当然他们的提议则被朝廷拒绝了,自从南北大运河开通以后,看着每年增长的运河税收,内阁省和六部的官僚们就对这种大型基础交通设施格外上心,如果让那些豪强来集资修建这条高速的铁轨驰道,帝国就会少一大笔税收,而他们的利益就会受损。对于帝国的官僚们来说,这种交通税所产生的巨大利润足以让他们的官俸能再长一截,自然是寸步不让。
尽管帝国的官俸极高,但是依然避免不了贪污和腐败,只不过相对于旧时代,现在的帝国要清廉许多,尤其是昭武三年以前,被查处的贪官不但人头落地,累及家人,甚至还上了帝国各大报纸,被天下人痛骂,着实让帝国的官吏们心惊胆颤,当然那些为官清廉,治理地方有功的人刘宏则是加以赏赐,同时也名扬天下,两相一比较,再加上俸禄的确丰厚,渐渐的帝国官吏也大多都开始洁身自好起来。
事实上自从昭武元年改制以后,刘宏虽然集军政大全于一身,其独裁比起汉武帝还要强上三分,但是实际上在内阁省和六部处理帝国政务上,他却甚少干预,基本上可以说是将帝国的烦琐政务都交给了内阁省和六部处理,他自己只是牢牢掌握着帝国军和御史台,并且通过密谍司监控着整个帝国的官僚系统,基本上除了一些重大事务,他可以算得上是垂拱而治,让杨赐他们这些朝中的大佬几乎忘了帝国的中央权力是三分的,只有当天子让御史台处理各地的贪官污吏时,他们才会记起其实天子一直盯着整个官僚系统。
在雒阳,关于曹操和尤利娅的婚事风波也才刚刚平息而已,毕竟曹操抛妻弃子,娶一个外国女子不说,还要离开帝国,前往罗马,这让曹操背负了巨大的骂名,而刘宏对此也只能保持沉默,他不可能去公布帝国对罗马的整个计划,只有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后,曹操才能恢复他的名誉。
虽然起码十年内不会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可是那不代表帝国在西域甚至更远的地区就无所作为,原本作为帝国丝绸之路对外贸易的主要商人团体可以说是敦煌城内的胡商为主,不过自从刘宏亲自在敦煌城接纳这些胡商加入汉籍,并且建立了敦煌商会,并且控制了其中近五成的股份和控制权以后,对外的贸易主体就变成了帝国的利益集团。
当然除了这些人以外,像是内阁省的七位宰相里,刘宏也挑了几人作为皇子侍读,基本上吃住都在皇宫,刘宏是打算给长子培养一个牢靠的班底,顺道为日后培养人才,当然如果长子不争气的话,这些人很有可能是他日后其他儿子的心腹班底,刘宏对于日后的太子之位打算等到长子过了二十岁以后,才会考虑,太早立下太子,对太子来说并不是好事,这是刘宏在总结历史后作出的决定。(日后打算来个诸子西征,看谁猛谁做皇帝。)
当然这里面藏着的猫腻很多,比如路修成以后,利益是由天子和朝廷共享,而天子的那部分利益里面,却又有一部分是分给其他一些人的。也就是说实际上道路的修建成本,名义上全是天子的内库收入,其实里面却有相当一部分是帝国官僚的大佬们出的钱,至于最后的利益怎么分配,就无人得知了。
不过就国库来说,想修建这么一条全部用钢铁来铺轨道的道路,实在是杯水车薪,当然帝国的官僚们自然有法子解决,国库虽然没钱,可是天子有钱,于是最后这条从雒阳通往敦煌的铁轨驰道,虽然是以朝廷的名义修建,可实际上却是刘宏掏钱。
曹操并不知道,他的发妻丁氏并没有怨恨他,在他和尤利娅成婚后不久,刘宏就让妻子召丁氏入宫,隐约透露了一点消息给她,解了她的忧思成疾,同时刘宏也在皇宫旁为丁氏准备了一套宅邸,曹操的长子曹昂将和孙坚的长子孙策一起作为大皇子的侍读,住在皇宫里,而她也可以在皇后那里做个女官。
昭武四年过得很快,对于定下五年计划的帝国来说,只不过是在罗马人到来以后,修正了原来的海军建设计划,同时对整个五年计划实施中出现的一些情况作了调整,其他都是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昭武四年末,帝国海军的主力开始在扬州海域集结,从昭武二年开始新建造的舰只几乎全被编入了前往罗马的舰队中,而从昭武三年开始建造的两艘六桅宝船也已经大体完成,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方面需要加强。
最后刘宏决定不去想那么,不管曹操和刘备他们能做到哪一步,对于帝国来说都没有损失,唯一有损失的只是罗马人和整个西方世界。
三日后,三人连同调回的一个旅的骑兵部队在雒阳城外军营驻扎下来,三人则前往皇宫,接受天子召见,根本没让他们有机会去找曹操。
最后,每艘六桅宝船的造价在四千五百万钱左右,如果需要建造更加庞大的九桅宝船,则要六千万钱,再加上前期为修建宝船投入的资金,刘宏在四年里起码为长江船坞,投入了近三亿多钱的资金,不过宝船的建成让他觉得物有所值,虽然对于帝国的官僚们来说,三亿多钱的资金是天子的内库所拨,可是他们仍旧看着心疼,三亿多钱,足够对一个州的监察行政区进行基础水利和道路设施的建设了。
雒阳外的官道上,从幽州被调回的夏侯渊和夏侯惇,骑着马在风雪里前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榻顿这个原乌丸军的悍将,这一次他们奉诏回京,一路上却是在临近雒阳的驿站看到了报上有关曹操的事情。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昭武五年,帝国依然按照制定的计划飞速地前进着,到了二月,春耕刚过,曹操和三千名前往罗马的帝国人员便踏上了前往扬州的驰道,刘宏亲自为他们送行,因为如曹操和刘备等人一去,再相见恐怕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之后,甚至永不能见也说不定。
当大殿内的军官们散去后,连刘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他并不希望罗马帝国最后被野蛮的日耳曼人所取代,也不希望阿拉伯人从半岛崛起,至于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他更是要把它们消灭在摇篮里。
尤其是诸葛亮的父亲原本只是泰山郡的地方官,一下子被提拔到了六部当了侍郎,却是让不少人都是眼红不已,当然刘宏能提拔这些人,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具备才器,说起来像周瑜的父亲周异本就是位良吏兼名士,而实际上当时整个时代,刘宏能够用的贤良士人还是极多的,这也是帝国的吏治除了制度和执法严明外得以越趋清明的原因。
刘宏的这一番作为,倒是让这些人的父辈因此得了好处,撇开本就是刘宏心腹的司马防,曹操,孙坚,马腾等人不说,像张辽,诸葛亮,庞统,郭嘉等人的父亲到都是上雒为官,在六部任职,虽然官职不高,可是比起原来的身份或是官职却都是高出了一大截。
昭武元年改制以后,最大的特点就是将为官者不能免税明确写入大汉律,原本帝国的制度就是有爵位者才可以享有免税等特权,是爵禄分离的制度,不过政治黑暗的时候,高官偷税逃税的比比皆是,刘宏只不过将原本就有的规矩法律化而已,由于没有取消有爵位者的特权,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抵制,而后来他直接重新制定帝国封爵,实际上是大幅削减了原来有爵位者的特权,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在这种事情上违抗他,毕竟帝国爵位难得,有爵位的人只是少数。
“孟德,其实你可以带他们一起去罗马。”看着如今已是自己丈夫的曹操,尤利娅走到了他的身边,两人举办的婚事,算不上完满,完全是政治和利益上的联姻。
原本那些胡商所能贩卖出去的出货量并不大,但是在帝国商会这个巨无霸一样的经济体加入以后,帝国通过丝绸之路对外输出的货物量大幅增加,同时也促进着帝国工商业的发展,流水线生产和各地不断涌现的工坊,让帝国各种手工产品大幅增加。
夏侯渊和夏侯惇从小便是以曹操这个兄长为榜样,也一向知道他的志向,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曹操竟然会去娶一个外国女子,两人都是不相信那些报上说的曹操贪慕虚荣之语。看到两人面沉似水,榻顿却是在一旁道,“大人不是那种人,那报上一定是乱写的。”如今的榻顿早已是汉语精通,怎么看也不似一个乌丸人。
当然对于帝国的海上霸权,刘宏是充满信心的,至少像宝船这种级别的巨舰,起码领先了整个世界近千年,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帝国的方士们虽然没有提炼出烈性炸药,可是黑火药的最佳配方却早已研发出来,而帝国的钢铁业尽管还不能铸造出合格的炮钢,可是帝国的青铜铸造业却是顶尖的,直到近代才被超越,现在一群帝国方士和细柳营的技术军官已经开始和工匠们研究青铜火炮,最多三五年时间,帝国就可以在这个时代的大海上拥有巨舰大炮,当然对于刘宏来说,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日后开拓殖民地以后该如何治理。不过就目前阶段而言,谈这一切还是太早了。
对于帝国官僚们的想法,刘宏多少知道一些,作为以大陆霸权为主的帝国来说,对海外贸易有着诸多顾虑,事实上一次大的风暴,就可能让帝国派出的舰队十不存一,但是刘宏在罗马人到达以后,毅然提前了海军的建设计划,和罗马人的贸易并不是他所看重的,在全世界建立殖民地,输出汉文明,建立世界性的文明霸权帝国,才是他心目中帝国海军该做的事情,单靠大陆霸权,帝国的影响力最多只能辐射大半个亚洲罢了。
刘备作为宗室子弟,本身就具备的才干让他有着蓬勃的野心,当然留在帝国的话,在刘宏的光辉下,他的野心也就仅仅止于封侯而已,但是当有了前去罗马,与外族争锋的机会后,刘备的野心便点燃了,作为宗室子弟,如果他干得好的话,能够在海外建立封国也说不定,这样的念头一旦诞生,便再也遏制不住,因此刘备甚至将算得上同门的公孙瓒和其他几个相熟的人也拉进了前往罗马的队伍,相对于曹操,作为帝国皇室代表前往罗马的他,刘宏要他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同样娶一个在罗马地位高贵,有庞大家族势力的女人做妻子,这样更利于他的发展。
同时昭武元年改制的时候,刘宏对下级官吏的俸禄也做了大幅度的增长,原本历史上东汉王朝崩溃的原因中,有一条就是下级官吏的俸禄过低,在政治黑暗和经济恶化的时代,这就让吏治以更快的速度崩坏,而刘宏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官吏队伍的工资等级和比例一直都是他所关注的重点,等到帝国完成农业转型,工商业发达以后,他就会废除原本以粮食作为官俸结算的算法,而改以货币,那样一来他就可以把现在仍算不上平衡的官俸比例调整过来。
看着到齐的人向自己行礼以后,刘宏挥退了大殿内的所有内侍宦官和士兵,身边只剩赵云和荀彧,典韦和许褚则把守大殿门口。
为了自己的长子,刘宏也可谓是用心良苦,除了孙策,曹昂,就连刚出生没几年的周瑜,郭嘉和张辽,鲁肃,司马懿,马超,庞统,等人都被他接到了雒阳,历史已经改变了,原本应该两年后出生的诸葛亮都提前出生了,更别说原本供他们成长经历的乱世,于是几乎原本历史的名人被刘宏一股脑地接到了雒阳,全部作为日后皇子的侍读,接受精英教育,刘宏不能肯定放任他们自由成长会变成什么样子,便只能作此布置,他实在不想看到原本应该名垂青史的几人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成了纨绔子弟。
“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此处负做背负的意思。)”雒阳城中,一处府邸内,曹操看着庭院内落下的雪片,想到天子对自己的勉励,不由低吟道,为了帝国的霸业,他抛弃了结发妻子丁氏,如果说这一次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这个一直都对自己从没有任何要求的妻子。
刘宏早已经决定,除了曹操,还要把刘备派到罗马去,同时孙坚调入海军,如夏侯渊,夏侯惇,榻顿等人则作为曹操的班底。总之他要让曹操和刘备在罗马各自发展势力,吞并罗马不现实,可是让这些枭雄豪杰为帝国打下几个属国却是可能性却很高,罗马人连黑人都能做他们的皇帝,更何况是帝国的英雄。(在奥巴马之前,罗马帝国便有过一位黑人皇帝马克林,有兴趣的可以去查资料,罗马帝国结束五贤帝的治世以后,基本上就是兵强马壮者得天下,混乱持续了百余年。)
当三人进入建章宫的大殿时,发觉除了他们三人,居然还有一大批的帝国军官,诸如孙坚,刘备等人俱在,让他们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要召集如此多的人。
对于经济利益,刘宏一向不吝啬和其他人分享,尤其是自己这个集团内的,更何况他还能利用这些经济利益让这个集团内部也始终处于一种互相敌视的状态,只不过在对外时才目标一致,这样也更有利于他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