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曾几何时……

    如果是换了别的对手，或许莫日根的确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他们的对手是徐兴夏。这意味着，他们根本不可能东山再起。因为，徐兴夏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如果他们退回去大漠以北，在不久的将来，白衣军的骑兵，肯定会出现在大漠以北的。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徐兴夏这个人，绝对是说到做到的。否则，他怎么会有一个“徐老魔”的外号呢？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如果是在平时，他是绝对没有勇气，对着莫日根这样说话的。莫日根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震慑。但是现在，危急关头，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的危险，白衣军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如果鞑靼人不迅速撤退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没有人愿意白白的送掉自己的性命，巴莱特同样如此。

    这四个部落的实力，本来就不是很强。四个部落加起来的全部人口，可能都不到八万人。骑兵的数量，撑死也就是一万五千出头。况且，他们不可能派出全部的骑兵到来参战。每个部落能派出三个千人队到来，已经是很给莫日根面子了。

    在这个时候，几乎每个鞑靼人高层，都忍不住冒出一句汉人的俗语，那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只有这句话，才能最准确的形容莫日根目前的处境。昔日的无敌的莫日根，已经死了。昔日的霸气的莫日根，死了。昔日的自信的莫日根，死了。现在，是徐兴夏的时代，是白衣军的时代，是崭新的时代。

    事实上，鞑靼人的猜测，的确没有错。徐兴夏留在镇远关，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蒙古人的注意力。以林丹汗对徐兴夏的仇恨，只要徐兴夏还在镇远关，他的注意力，就肯定在镇远关。如果徐兴夏离开了镇远关，林丹汗或许会打其他的主意。但是，只要徐兴夏一天还在镇远关，他的注意力，都不会转移到别的地方的。

    然而，贝里恩等人对于莫日根透露的这个消息，并不是特别的上心。他们甚至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即使是这四个鞑靼人的小部落，都很听话的集体杀到，鞑靼人的骑兵数量，也不过是增加一万人左右而已。对于大局，无法产生根本性的影响。换言之，就是鞑靼人覆没的根本命运，还是没有办法改变。

    每天，白衣军的损失，都在五百人左右。至于蒙古人的损失，则是二千人以上。这样的比例，似乎有些大。造成这种原因的直接后果，就是徐兴夏的身边，新部队太多。秦骑军和汉骑军，都是新部队。他们在和蒙古人交战的过程中，失手的可能性自然也大。

    不过，既然莫日根要坚持，那就坚持吧！反正，这支部队，是莫日根自己一手拉扯起来的。如果他希望看到这支部队全军覆没的话，也只有由着他了。至于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好久好久，莫日根才缓缓的低下头来。他脸颊扭曲，眼睛通红，声音嘶哑的说道：“不能撤退。我们只需要坚持十天的时间，白根坦、阿塞黑、囊狼、蓝弄等部落的骑兵就到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转起来的。我们失去的一切，都会重新夺回来。”

    想当年，刚刚出道的莫日根，那是何等的英雄气概，何等的睥睨天下，气吞万里如虎。他的箭术，震慑了所有的鞑靼人，从而获得了箭神的名头。在箭神的头衔下，他逐渐的组织了自己的势力，拥有自己的军队，拥有自己的地盘。最后从一文不名的草根，一跃成为鞑靼人当中，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单说个人的能力，他绝对可以排在第一位。别的鞑靼人都不如他。

    当然，这样的战斗，对于秦骑军和汉骑军而言，也是非常大的锻炼。在这样残酷的实战中，这两支部队，都飞速成长起来。总有一天，白衣军和蒙古人的伤亡比例，要重新扩展到八比一以上。

    他提到的这四个部落，都是鞑靼人中的小部落，距离巴彦淖尔草原不是很远。如果他们南下的话，有七八天的时间应该赶到。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和吐谷浑人有仇，和白衣军也有仇。当初，就是他们和吐谷浑人开战，试图消灭吐谷浑人。结果，后来白衣军插手战事，他们打不过白衣军，只好灰溜溜的缩回去了。

    鹫骑军作为白衣军的主力，自然是徐兴夏出战的主力。但是，他们的兵力太少，无法满足战场需要。于是，雪耻军、猎骑军也跟着投入了战斗。到后来，连新成立的秦骑军和汉骑军，也都参战了。白衣军参战的兵力越多，蒙古人出动的部队也越多。整个镇远关以北一百里的地方，都成了血腥的战场。

    贝里恩苦涩的说道：“汗王，我们怎么办？”

    这次鞑靼人围攻巴彦淖尔草原，莫日根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通知这四个部落。他想独食，自然不希望别人参与。后来发现情况不对，自身的兵力消耗太严重，才不得不向这四个部落发出召集令。现在，这四个部落的骑兵，都已经在路上。相信在数天以后，就能够到达巴彦淖尔草原战场。这是莫日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到目前为止，鞑靼人的损失数量，已经超过了足足三万人。南下甘肃镇之前，莫日根拥有的兵力数量，连同非精锐部队计算在内，也不过是六万人左右。现在，已经损失了超过一半以上。而且，这三万人，全部都是精锐部队。基本上可以说，莫日根的军队主力，基本上都损失殆尽了，再打下去，就要连棺材本都拼光了。

    另外，就算徐兴夏不在镇远关了，林丹汗会不会全力援助鞑靼人，也是未知数。话说，蒙古人和鞑靼人之间的关系，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友好。特别是莫日根和林丹汗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是忌讳。这次合作，双方更是存在很多无法沟通的误会。要说林丹汗对莫日根的印象，估计只有阴险的小人之类的。

    一万二千人的骑兵，对于目前的巴彦淖尔草原战场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完全没有效果。因为，在等待他们到来的这数天时间里，鞑靼人的损失，说不定就超过了一万人。就算他们杀到，也不过是刚好填补损失而已。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聊胜于无罢了。

    由于战事屡屡不顺，又有大量的伤亡，鞑靼人的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这几天的战斗，已经有相当数量的鞑靼人骑兵，不管不顾的离开了队伍，自行逃命去了。有消息说，东线的格鲁索和卑尔根两个家伙，都化妆逃命去了。尽管是小道消息，他们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战局如此糜烂，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毫不为过。

    “汗王，我们立刻撤退吧！”巴莱特也鼓起勇气，沉声说道。

    ……

    “汗王，我们撤军吧！我们日后还有机会！”贝里恩鼓起勇气说道。其实，他自己都很清楚，以后还有机会这样的话，不过是在安慰莫日根而已。又或者是，顺便安慰他们自己。

    莫日根没有吱声。他正在抬头看着黄金汗帐的穹顶。只有站在最远处的巴莱特，才能隐约看到莫日根的眼神。毫无疑问，莫日根的眼神，是非常空洞的，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加上他的一头白发，所有人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莫日根的时代，已经远去了。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糟糕的老头子，只有等死的能力了。

    在巴彦淖尔草原周围乱成一片的时候，在镇远关的北方，也是打成了一锅粥，战火不断。枪炮声从早到晚，从来没有停止过。林丹汗和徐兴夏，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双方都不断的派遣骑兵，展开捉对厮杀，力图在残酷的交战中，让对手屈服。

    曾几何时，鞑靼人的对手，只要听到莫日根的名字，都会浑身发抖？曾几何时，莫日根只需要轻轻的一挥马鞭，就能让一个部落消失？曾几何时，莫日根只要一个眼神，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就可以让无数的人头落地？曾几何时，有多少的部落，在莫日根的威慑下，战战兢兢的苟延残喘？

    ……

    事实上，鞑靼人的其他高层，都已经倾向于撤军了。从南下甘肃镇开始，鞑靼人的战斗历程，就一直非常的坎坷。每一次战斗，鞑靼人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以前，鞑靼人的损失，都是按照十人队或者百人队来计算的，从来没有千人以上的损失。但是，自从和白衣军遭遇以后，鞑靼人的损失，就只能用千人队来计算了。而且，一次战斗下来，损失就是几个千人队，甚至超过一个万人队。

    只可惜，现在，这一切都远去了。随着徐兴夏的崛起，随着白衣军的出现，莫日根，这个曾经让无数人侧目的名字，很快就要成为历史的尘埃。战况发展到现在，就算莫日根能够逃出生天，他的名字，都要被无数人唾弃了。除非是有奇迹发生，否则，他很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一个没有实力的人，谁会在乎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