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书法之意境
荀彧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事情,他自然褒奖了一番这个幼子,便没有说什么让儿子谦虚谨慎之类的话,因为这些话基本都是由唐氏来说的,在教导这个幼子的过程中,基本上是荀彧唱红脸,唐氏唱白脸。
荀粲当仁不让道:“我也觉得不错。”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自然用谦虚,况且,这字虽然写出来不要多少时间,但从真正意义上讲,却是荀粲这几年来刻苦努力的结果,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而在荀彧身边的那个男孩也惊叹的看着这字,心中顿时充满了一种钦佩,他不由赞道:“真是好字。”
此时却听到书房外敲门声,荀粲温和道:“请进。”
荀粲细心揣摩了韦诞的画艺,这中国古代的水墨画讲究一个意境,比如画山时并不是要多么精致的画出那怪石嶙峋,而是要别人一见到这幅画时,便可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那便是高山的意境,这让荀粲感受极深,他由画艺想到了书法,终于明白自己的字差在了什么地方。
韦诞如同发现了一块璞玉,又想起退隐的荀令君,以及对荀家这样高门大族的敬仰,于是便也悉心指点了荀粲,而荀粲颇能举一反三,向韦诞提出一些记忆中西洋画的技巧,倒是反而让韦诞深受启发,于是荀粲在韦诞心目中的分量更高,事实上,他觉得要精通书画,必定要耐得住性子,忍受得了寂寞才行,这不过八岁孩童就有这样的大毅力与大恒心,真不愧为荀令君之子,日后必不是池中之物。
同在建安十九年夏,雒城破,进围成都数十日,璋出降。蜀中殷盛丰乐,刘备置酒大飨士卒,取蜀城中金银分赐将士,还其谷帛。刘备复领益州牧,诸葛亮为股肱,法正为谋主,关羽、张飞、马超为爪牙,许靖、麋竺、简雍为宾友。及董和、黄权、李严等本璋之所授用也,吴壹、费观等又璋之婚亲也,彭羕又璋之所排摈也,刘巴者宿昔之所忌恨也,皆处之显任,尽其器能。有志之士,无不竞劝。
荀粲明白,自己的字缺少一种神韵,每个书法家都要有自己的神韵,或者说是突出的特点,以往荀粲写字时,脑中全是老师钟繇那精美无比的小楷,强迫自己要完美的写出钟繇的精髓,现在想来,却是过了,那只是复制了,没有自己精气神的书法,怎么能叫书法呢?
当荀粲看到自己的父亲带着一个比自己略小的男孩进来时,荀粲面露好奇之色,荀彧看到自己的幼子正在练字,不由在心中又感慨了一下这孩子的刻苦,当他看到荀粲书桌的那张宣纸之上的“山”字时,不由顿住了。
只因荀彧感到这个字中的气势,他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于高山之巅,此时荀彧的心中充满了惊讶!想不到自己的幼子在书法上的造诣居然达到了这样的程度,这已经可以让人忘记荀粲书法的形,而是直接感受到这书法的意境,这当世之中,能有如此书法的,可谓寥寥无几,但是,荀粲不过才八岁啊……这天资真是令荀彧心中又惊又喜,却是连要找荀粲说的事情都忘了。
荀彧对荀粲介绍道:“这是你侄子荀勖,乃是我叔父慈明(荀爽)的曾孙,上次听吾儿说想学琴,勖儿也爱音律,不如你二人同去,也好互相陪伴,我荀家与河东卫氏也有交情,昔日卫家有两位才华出众的后辈在蔡大家(蔡邕)学习,可怜那卫仲道因病早卒,不过那卫季道却安在,他继承了蔡大家音律造诣,却于其兄卫仲道大婚后隐居,真是令人费解。你二人可与这卫季道学习音律。”
于是荀粲又虚心向韦诞请教画艺,韦诞仔细的观看了荀粲的书法,不由暗暗心惊,此子不过八岁就能拥有这样的书法,真可谓下了大功夫,再询问了一下同为书法家的钟繇,钟繇对荀粲可谓赞不绝口,而且还告诉韦诞这个不过八岁的孩子因为刻苦练字而将整个池塘的水都染黑的光辉事迹。
荀粲在心中却颇为惊奇,卫仲道他也是听说过的,却不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名气,而是因为他有个妻子,叫做蔡文姬,乃是那一代大家蔡邕的女儿,同样是大才女,不过嫁给卫仲道后,那卫仲道便咯血而死,于是蔡文姬便遭到了河东卫氏的厌恶,认为她克夫……不过谁来告诉他,这卫季道又是何许人也?既然能得到父亲的赞赏,那应该在音律上的造诣应该是很高的吧……
荀粲仿佛心灵福至,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之中,拿出那珍贵无比的宣纸,又细细磨墨,等到那浓郁的墨香萦绕在整间书房,荀粲的精气神也达到了巅峰,他执笔,脑中出现了一副画面,他独自一人登山,来到那高山之巅,俯瞰一切,于是他下笔,不急不缓的写下一个“山”字,虽然不过几笔,但写完后,荀粲便将笔放下,脸色略微苍白,显然耗费了极大的精神,但心中却极为高兴,他知道,自己的书法已经可以出师了。
不知不觉,荀粲已经八岁了,他在与钟繇习字的同时,结识了与钟繇同为大书法家的韦诞,韦诞,字仲将,曹魏时京都地区人,他能书各种书法,尤其精通题署匾额。韦诞不仅书法精通,更精通画艺,所谓诗画双绝,在画艺的造诣上,钟繇不如韦诞。
不过身体上传来的寒冷的感觉却让荀粲感到郁闷,这身子骨确实太差了,不过这也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估计也无法根治,便由它吧,活得潇洒才是最重要的。
值得一提的是,荆襄名士庞统在率军攻打雒城时不幸中流矢身亡,令刘备痛惜无比,不过虽然折了凤雏,却还有卧龙诸葛亮在,刘备便觉得心安,如今他自领益州牧,也算是有了地盘的一方诸侯了,他的大半辈子都是在流离中渡过,最困窘时还要借助南楚的力量,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