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手选拔大赛（2）
铁无炽望着郁涟，轻轻一叹，淡淡笑道：“可是天子脚下，莫非王土。”
“当真？”苏离故意问道。
那位“壮士”心里一急，脱口道：“可惜什么？”
什么事牵扯上了面子工程，都是件大事啊，这种事放在古代和现代都是一样的，苏离摇头一叹，不由感慨。
“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低沉的声音，从沙哑的喉咙里慢慢吐出。一袭灰色的袍子，一只挂着铁钩的断臂，还有那阴鸷深邃的眼睛，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苏离走来。
那位“壮士”变色道：“你倒是快说啊！她怎么了？”
“壮士”本来心存疑惑，奈何苏离演技绝佳，骗得他一愣一愣的，饶是没看出什么虚假之处来，当下斗志涣散，焦虑不安起来。
铁无炽打断他道：“既然如此仰慕我，何不随我北上从军，做我的参谋吧。”变故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苏离欲言又止道：“她……”
郁涟扫视了下周围，众杀手尽是犹豫不绝的眼神望着自己，摇摇头，冷冷笑道：“你也是个明白人，应当知道古意楼向来不怕这些东西。”
苏离见皇甫翼露出煞意，正色道：“再说你，你是皇甫家的次子，莫非是为了博得父亲的赏识，而加入古意楼来获得‘大齐步’心法？”
铁无炽依旧低着头，缓缓道：“小兄弟，你认识我？”
皇甫翼身旁那位“壮士”面色徒变，旋即镇定道：“什么云慕菱？你个小混混切勿要胡言乱语，没得辱了我名声！”背过身去，一脸的正气凛然。
“首先，你们让我带上此人，远赴戍边，在我栽培之下，定然大有作为。而作为交换，老夫就上报皇上，派兵与你们古意楼合力歼灭九渊阁，为你们除去这一心腹大患。”铁无炽走近郁涟，压低声音道。
只见苏离拍了拍花亦微肩膀，嘿嘿道：“小丫头，还不快去上去教训教训这位皇甫小哥，人家说了，在我数到三前，他是不会动的。皇甫家的信誉谁人不知？那是可靠得很！”
当此时，郁涟放下茶盏，轻笑道：“铁无炽，你可知，这里是古意楼的地盘？”
铁无炽仿佛早就料到了郁涟的反应，接道：“如此重大决策，想来也不是郁大小姐能决定的吧。何况苏离对于古意楼到底有什么重要之处？老夫具体不知，但远不如让老夫把他带到边地，抗胡卫国灭七杀，耀我国家大节，岂不更好？”
铁无炽咳了一声道：“郁大小姐，这个不急，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皇甫翼笑道：“正有此意。”
他稍顿了顿，又道：“一个月前，天象突变，风水倒置，扬州方位的天空兀自撕裂开了一个口子，天下第一占星术师观此万年不遇的奇景，就此算出‘大齐魔人出世，乱世群雄再起’的最后一卦，并宣告退隐江湖，不再过问。”
郁涟白他一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想来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苏离笑道：“身为江湖中人，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的情况也很正常是吧？”
苏离刚想回绝，却听铁无炽低声道：“别忙着拒绝，和你一起来的那个老太婆，现在在我的手里。”
“伯伯，原来你也在啊。”皇甫翼面露喜色道。
苏离微感眼部不适，却泯然一笑道：“客套话就免了，你我均不是此类人物，想以什么方式帮皇甫翼，你直说吧。”
铁无炽一愣，道：“好伶俐的一张嘴。”
“她……不提也罢，这位兄台，你不是不认识人家么？云姐姐要死要活与你何关？”苏离故意一惊一乍道。
郁涟略一思索，笑道：“听起来不错，不过唇亡齿寒的道理，小女子还是懂的，何况，说是为我们除去心腹大患，不如说，是替你们自己拔去一根插在心口的刺吧。”
“过奖，过奖。”苏离笑道：“铁将军为人坦荡，戍边战事亲力亲为，乃是人民的楷模，祖国的……”
苏离逼近一步，捂住眼睛的手缓缓放下，冷笑道：“好一个为了替云姐姐赎身而做杀手的痴心汉？只可惜云姐姐她……”话说到一半，眉宇间露出惋惜之色，让人看了好生好奇。
“皇甫家放出的话何时失信于人了？”皇甫翼不耐道。
苏离心中发闷，忙还口道：“当然没你厉害，你的狗嘴能吐出象牙来，国家真应该把你保护起来，就不用保护大象了。”
郁涟“咦”了一声，淡笑道：“且说来听听。”
“唉……”苏离吃准了他心思，痛心疾首地叹了一句，回过身去，目意深远。
那双阴鸷深邃的眼睛仿佛在一瞬间有了些实质，却又马上黯淡下来。脚步也随之停下。
事实上，虽然九渊阁地处京城要地，外人看来仿佛是插在朝廷心口的一根刺，但其兴起发展多由朝廷眼线监视，故而与朝廷关系密切，可以说，一直以来，都是九渊阁帮着朝廷来对付古意楼。
铁无炽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古意楼暗杀的朝廷命官数不胜数，也不差我一个。我实际上是来做交易的。”
“好好好，出招就出招，我数到三，咱们俩一起出招，在此之前，谁都不可先动。如何？”苏离嘿嘿冷笑道。
“我……我……哦是这样，其实我只是听说……”壮士一时语无伦次。
郁涟不见容色有变，回道：“那我就再说一遍，这里可是古意楼的地盘。”
“出招之前，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苏离捂住右眼道。
“什么！老狐狸都被你抓住了！”苏离又转念一想，“也是，薛奶奶传我那么多功力，现在她自保都成问题了，都怪自己，把她们卷入了是非之间，却不知小悠有没有危险。”
皇甫翼稍露讶色，口中却道：“皇甫家的事与你何干？闲话少说，要出招就出招，何必多提无关之事？”
铁无炽淡淡道：“不错，孺子可教。”
苏离顿感错愕，没料到他会当着郁涟的面，当着广大杀手面前，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这脸皮厚的程度简直到了另一种境界，而且这不是摆明了在挖古意楼的墙角嘛。
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缓缓踱到了苏离面前。
“你不过今天才遇到他，就那么看好他，不惜为了他做出如此决策？”郁涟有些怀疑，心中却有些被说动，自己其实也不明白，这个苏离对于古意楼到底有什么意义。正思索间，一恍然，遂道：“哦？莫非你是因为那个异变？”
皇甫翼笑道：“苏兄弟但问无妨，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苏离嘿嘿笑道：“谁问你了？我是问你旁边那位兄台。”苏离转向那个粗壮汉子道：“还请问，飘香阁的花魁，云慕菱姐姐你可认得否……？”
“这可真心蛋疼啊。”苏离慨然一叹道。
苏离摆摆手道：“噢噢噢，是我们家乡的土话，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一……二……”说到二时，苏离却再不往下数去。
郁涟脸儿涨红，道：“你又气我！”
苏离见两人一来一回围着自己讲了那么多，听得云里雾里的，加之薛奶奶还在那个铁无炽的手上，不免心神有些恍惚。“什么异变，快给我解释清楚啊。”
苏离逼视着他，眼部渐感不适，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为何。只得假意思考，临着窗口向下望去，也不见薛千兰身影，顿时心中焦急起来。
“罢了，没用的东西，退下吧。”皇甫翼板着脸，不露声色道。那“壮士”稍显愧疚地答了声，欲言又止，终究退下。
花亦微人小鬼大，这种事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嘿嘿笑着，摩拳擦掌起来，见皇甫翼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但觉好笑。
“正事？铁老头，古意楼可没有要和你们谈的正事！”一个满带邪气的声音自众人头顶上方传来。
铁无炽淡淡道：“郁大小姐，看来三年不见，你成熟了很多了么。”
铁无炽望着苏离，叹了声气道：“如此绝密事，平民百姓如你，又怎会知道？”
苏离倒吸了一口冷气，摆明了这家伙，才像是真正的杀手啊。要是这家伙帮皇甫翼联手，可真棘手了。
“浪徒……当真无耻……”郁涟笑魇如花，其周围一圈杀手也看得痴了。
“你要说便快说……”壮士侧过身来，略显不耐道。
拿话将住皇甫翼后，客栈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不少。
皇甫翼尴尬一笑，却未说话，折扇轻摇，目光中已夹满了阴鸷。
众杀手情不自禁地将头抬起……
郁涟和铁无炽一齐疑道：“蛋疼？”
苏离眼神中大有叹意，一手搭在他肩头道：“什么都别说了，她现在就在千里湖畔，唉……如果你回不去，或许她想不开，就……！”今天本来就是云慕菱循湖游玩之日，故而苏离这番话倒也没说错。
“原来是开国铁将军之后——铁无炽，晚辈失礼。”苏离不疾不徐，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