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杀人

    野栾神色大变，喝斥道：“头余你疯了，敢对左贤王不敬。”

    “来人马上停止前进。”头余神色一冷，朗声大喝，身后的匈奴骑兵霎时挽弓搭箭，数千支寒光闪闪地箭瞄准了冒狄以及身后的十数骑兵。

    头余却不为所动，侧头冷冷地扫了野栾及数十骑亲兵一眼，再转向冒狄，不亢不卑地说道：“末将奉大单于之命护卫单于庭，保护祭祀仪式，王命在身恕不能向左贤王见礼了，还请左贤王原谅。”

    野栾的父亲是老单于最忠诚的奴仆，野栾从小与冒狄一起长大，两人一起骑马，一起摔跤，一起打猎，感情甚好，虽然阔别了多年可野栾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间认出了冒狄。

    马蹄声疾，赵括率领十数骑从骑阵中奔走而出，护着冒狄迎向前方潮水般涌来的匈奴铁骑。

    探马如流水般将匈奴大军的动向传回，赵括悠然高举的右臂再往前狠狠挥落，身后汹涌而进的两千骑兵纷纷减速，向着两翼缓缓展开，摆开了战斗阵形，几乎是骑兵刚刚摆开阵形，前方碧绿如茵的地平线上便浮起了一条淡淡的黑线。

    冒狄轻轻勒住战马，停在匈奴阵前十步之遥处，十数骑骑兵在冒狄身后展了开来，令人窒息的杀气在匈奴阵前弥漫，赵括微微侧首，以眼色示意冯劫，冯劫顿时目露凶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冒狄目光一冷，厉声喝道：“那么让大匈奴的勇士们把手中的利箭对准本王，以及本王的兄弟，这也是大单于的命令吗？”

    匈奴的铁骑，终于又见到了匈奴的铁骑了，冒狄眸子里霎时燃起了灼|热的烈焰，过不了多久，这支强大的匈奴铁骑就将效忠自己，而自己也将像父亲一样，重新夺回辽阔的草原，成为大匈奴的大单于。

    头余夷然不惧，昂然道：“恕末将无礼了，这是王命。”

    头余伸手摸上弯刀刀柄，冷然道：“左贤王，请不要逼末将动手。”头余深知液力禹对冒狄非常忌惮，如果真的起了冲突，液力禹单于也会向着他的。

    冒狄话音方落，赵括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河伯清喝一声疾如闪电般挽弓搭箭，一支粗逾拇指的狼牙箭已经挂于弦上，几乎与此同时，赵括身后的冯劫已经策马疾驰而出。

    冒狄冷然道：“头余，你这是在找死。”

    “头余。”冒狄举起马鞭指着十步外的头余，沉声道，“见了本王，为何还不下马跪拜。”

    “大胆。”冒狄勃然大怒道：“你一个小小的万骑长，也敢替本王做出决定，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冒狄眉头一跳，冷然喝道：“那你就给本王去死吧！”

    “左贤王？”头余神色一凛，倏然高举手臂，示意身后汹涌而进的匈奴铁骑减速，浩如汪洋般的匈奴铁骑亦开始减速，同样向两翼缓缓展开，列成了比大商国朝骑阵雄厚得多的强大骑阵，并且两翼还往前略微突出，呈雁翅状将赵括等人的骑阵围了起来。

    匈奴骑兵们面面相觑，都被这突然地变故惊呆了。

    头余无奈，冒狄毕竟是老单于的嫡系子孙，此时虽然势单力孤，可也不是他能得罪的人，挥手示意身后严阵以待的匈奴勇士让道，匈奴大军从中间分出了一条狭窄至仅供数骑并行的通道，头余这才向冒狄道：“左贤王要面见大单于，末将理当放行，不过前面的两千骑兵却不能靠近单于庭五十里之内。”

    冯劫拍马杀到，马刀冰冷的切过头余的颈项，鲜血四溅，头余的一颗人头顷刻间抛飞空中。

    冒狄回眸望向赵括，赵括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冒狄前去交涉。

    “末将领命。”野栾轰然应诺，年轻的脸上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这个任命对他来说，可谓一步登天。

    头余目光一沉，抽出弯刀，正欲下令全军出击，陡见眼前寒光一闪，旋即感到咽喉一凉，原本有力的双手就如同压了两座沉重的大山、再无力举起，头余缓缓低下头来，看到一截乌黑地箭杆赫然插在自己的咽喉上，箭尾的翎羽正在风中微微颤抖。

    “末将参见左贤王。”冒狄话音方落，野栾翻身落马单膝跪拜于地，听命于野栾的数十骑亲兵也纷纷翻身落马，跪倒一地。

    冒狄轻喝一声，双腿狠狠一挟马腹策马疾驰而出。

    “本王任命你为万骑长，接替头余统率单于直属卫队。”冒狄对野栾还是非常信任的。

    黑线往前缓慢蠕动，片刻功夫便扩散成了一片乌云，将碧绿的草原完全遮蔽，倏忽之间，浓重的阴云已经化作无数骑匈奴骑兵，犹如幽黑的蚁潮，漫卷过辽阔的草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威势无比强大。

    东胡阵前，纵马疾进的匈奴千骑长野栾忽然惊喜地大叫起来：“左贤王，是左贤王回来了。”

    冒狄的目光狼一样掠过惶然不知所措的匈奴将士，最终落在野栾身上，厉声喝道：“野栾何在？”

    冒狄从鼻孔里闷哼一声，喝道：“现在请让开去路，本王要带着兄弟去见大单于。”

    冯劫再以长矛往空中一戳，将头余的人头戳于戟尖高高举起，有鲜血顺着黝黑的铁戟淅漓而下，头余的眉目狰狞宛然。

    “末将在。”野栾大声道。

    “这个……”头余语塞，只得举手示意，身后挽弓搭箭的匈奴勇士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