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轻重
昭华宫上下，一片喜乐祥和之气。
皇长子成了太子，宫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是贵妃娘娘了。
虽说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但后|宫之中，倒是立见高下，
“娘娘，奴婢听说，朝中有人提起皇长子被立为太子一事，顺带着提起娘娘的位份。太子的生母，不该只有贵妃，该是皇贵妃。”
厉贵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的微笑缓缓消失，道：“多嘴！”
身后的宫女忙跪地请罪：“奴婢多嘴，娘娘恕罪。”
厉贵妃站起身来，吩咐嬷嬷，将昭华宫上上下下，所有奴才奴婢全都召集在一起。
这两天，他们一个个都兴奋张扬，现在到了该收敛的时候了。
“皇长子殿下刚刚得到太子之位，本宫心满意足。你们既是本宫身边的人，就要知道本宫素来不喜欢锦上添花，无中生有。你们想要在昭华宫做事谋体面，那就给本宫夹着尾巴做人，莫要放肆张扬。贵妃之位也好，皇贵妃之位也好，那都是圣上的恩赐，你们谁敢多嘴，本宫决不轻饶。本宫有今天，乃是圣上福泽深厚，不是邀功邀来的。”
众人闻言心中都打了一个哆嗦。
说话间，小太监躬身禀报：“娘娘，武阳侯来了。”
厉贵妃表情稍有变化，忙道：“快快请来。”
这都五天过去了，他才想到在她的面前露一面，真是个狠心的臭小子。
厉贵妃心里还是念着他的，尤其是皇长子被册立为太子之后，她更想要见一见他了。
厉麟离得老远就听见长姐在训斥宫人，言辞锋利，霸气十足。
“宫人们做事不好，慢慢教就是了。”厉麟行礼问安，淡淡开口道：“长姐何必对宫人们动这么大的气？”
厉贵妃见他主动和自己寒暄，微微一笑：“本宫最气的可不是他们，而是你。”
厉麟低头喝茶，风淡云轻：“长姐生我的气，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对了。”他说完，放下茶碗，对着厉贵妃行礼道：“臣弟知错了。”
厉贵妃稍感意外。
之前，夏小星进宫的时候，她可是没给她什么好脸，也说了不少重话。
厉麟又郑重其事地恭喜她道：“臣弟恭喜长姐，心中多年的夙愿得以圆满。”
厉贵妃叹息一声，伸出手来，虚扶了他一把：“我还以为你在记恨我呢。”
厉麟摇头：“臣弟不敢。”
说实话，他的心里仍有几分介怀，但他有分寸，现在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
姐弟俩相对而坐，各怀心思。
“我这两天睡不着，也吃不香，这心里头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厉麟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长姐还在担心？”
厉贵妃重重点头：“皇长子到底年幼，少说还有十年，十年的光景，本宫要如何保护好太子？”
册立大典，定在下月初一，上乘的黄道吉日。
“臣弟会和长姐一起好好保护皇长子殿下的。”
姐弟俩心中的那一点点嫌隙，渐渐释怀，谁也不再提过去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皇长子。
…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杯杯水酒下了肚，嘴里苦森森的，喉咙灼烧，异常难受。
郑澜含泪独酌，宫人们纷纷退避在外，谁也不敢冒然上前。
皇长子成了太子殿下，那么二殿下和恭妃娘娘就彻底没了希望了。除非……
那个除非，没人敢往下深了去想。
颜黎川进宫复命，见主子消沉郁闷的样子，不免担忧道：“娘娘，身子要紧，贪杯伤身。”
郑澜闻言冷冷一笑：“太子之位就这么没了，本宫还要长命百岁做什么？等着看皇长子作威作福，等着厉贵妃将我们母子俩狠狠地踩在脚下？”
颜黎川跪行几步：“娘娘何苦难为自己？皇长子今年才不过六岁，来日方长……”
郑澜不悦地打断他道：“你懂什么？厉贵妃生性贪婪，她就是只狡猾的狼，一旦咬住的东西就不会松口。吃到她嘴里的肉，她绝对不会吐出来！”
颜黎川沉吟片刻：“娘娘，厉贵妃没有娘家的势力，说白了，她根基很浅，只有武阳侯一个人顶着。只要没了武阳侯，没了锦衣卫，别说是太子之位，就算是厉贵妃的贵妃之位也未必保得住。”
郑澜听了这话，放下酒杯，直勾勾地盯着他：“颜黎川，你还真是唱戏出身，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武阳侯的势力越来越大，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本宫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呢？”
颜黎川低头：“娘娘，这一次的皇袍失踪案，厉麟丢尽了脸面，奴才已经前抢占了先手。娘娘，奴才一定会扳倒武阳侯的。”
郑澜沉沉看他，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抬手示意。
颜黎川跪行上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本宫给你机会，不过你要快……本宫没那么都耐心。”
郑澜醉醺醺地开口，颜黎川点头应是。
…
为了向太子殿下表示自己的祝贺之喜，夏小星做了一个升级版的蛋糕。
奶油更浓，蛋糕更软，口感比上次好了很多。
苏嬷嬷连连夸赞：“小姐真是聪明，心灵手巧。”
夏小星的确花了很多心思，只要太子殿下喜欢就好。
她没机会进宫，当面向他道喜，一个蛋糕，算不上是讨好，只是一点点心意。
厉麟很愿意替她跑一趟腿，他这两天正好和圣上议事，正好可以把东西带过去。
朱焱见了他总是很高兴的：“舅舅，我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你了。”
“臣有罪。”
厉麟拿出蛋糕，朱焱双眼发亮，脸上的欢喜藏也藏不住：“这就是上次那个点心，我一直很想吃的。”
“殿下喜欢就好。”
朱焱难得露出稚嫩的贪吃之相，不用顾忌旁人观察打量的目光，抬起一张小花猫似的脸，问：“做点心的那个女子，是不是我的舅母？”
厉麟闻言微微一怔，含笑摇头：“还不是。”
朱焱追问：“我知道，她是舅舅喜欢的女人。”
厉麟摸摸他的头，又给他擦嘴道：“太子殿下，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很多事。”朱焱挺直后背，道：“父皇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辈子都会有一个最喜欢的人。所以，舅舅会有，我也会有，等我长大成人。”
厉麟闻言失笑：“你这小家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