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事
“萧公公很擅长下棋,棋艺过人,做事也是如此,走一步想三步。若不是内监的身份,凭他的能力,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厉麟语带感慨,见夏小星还在发呆,摸摸她的脸颊:“好生收着。”
“嗯。”夏小星又把玉佩重新系好,低头微笑。
一日之后,有人在南城门外,聚众生事,闹得沸沸扬扬。
官府抓了很多人,还险些闹出了人命。
厉麟的手下匆匆赶到询问一二,才知有人在散播谣言说,十五月满那一日,有山妖复活化作人形,作乱人间。
“侯爷,请您过目,这画像总觉得哪里不对……”
纸张稍有破损,沾了不少泥土灰尘,上面还画着一个狗头人身的人,穿着华丽,身高体瘦。
厉麟皱眉:“聚众闹事的领头人是谁?”
“回侯爷,官府没有抓到。”
“官府抓不到的人,你们也抓不到吗?”
厉麟让他们暗中行事,莫要惊动了官府那边,他们这次不是为了抢功来的。
那幅画像,放在桌上,夏小星无意间看到了,一眼过后,有点在意。
“这是什么?”
“无聊的东西。”厉麟指了指画上的半人半妖:“依大明律,妖言惑众,造妖书妖言者,大逆,斩立决!”
夏小星指了指画上的那个“人”,歪了歪头:“侯爷,您觉得他身上的衣服很奇怪吗?”
“怎么?”厉麟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花纹繁多,颜色鲜艳,看着更像是戏服。
“这上面的图案是不是龙?”
厉麟突然站起身来,抓住夏小星的手,慢慢移开。
夏小星被他吓了一跳,小声道:“有鳞有角,似蛇形,盘升而起,这就是龙吧。”
“没错,这的确是龙。”
夏小星看他的脸色瞬间变化,只道:“侯爷怎么了?”
厉麟沉吟片刻:“你随我出门一趟,咱们走走去。”
“啊?嗯。”
两人乘车去往南城门外,见远处仍有官兵在盘问搜查,吩咐车夫停下,自己下了车。
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和建筑,最快地做出判断,跟着又回到车上,让车夫返回城中。
“他们一定不会往城外逃,城外无树无林,不利于隐蔽隐藏。还不如趁乱混入城中,藏身在人群之中,更容易脱身。”
夏小星赞同地点一点头:“侯爷说的是。”
偌大的一个城,找起来不容易,而且,那些狭窄幽深的小巷子,马车走不过去。
厉麟略略看过,心中有数。
夏小星今天格外地安静,微微垂眸,手指一直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厉麟见她发呆,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
厉麟不想冷落了她,又道:“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夏小星还是摇头:“侯爷办事要紧。”
厉麟挑高了眉,指了指她的肚子,道:“喂饱你的肚子也一样的要紧。”
夏小星闻言失笑:“哦。”
她是不能挨饿的,否则,肚子里就会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
午后,雨意渐浓,天色阴沉。
厉麟选一处别致清雅的馆子,和夏小星盘腿而坐,喝茶吃饭,享受这份难得的惬意。
“查案乏味,你不要觉得太无趣就好。”
夏小星微笑:“我笨手笨脚,你不要嫌我太麻烦就好。”
两人随之对视,眼神之中,满是含情脉脉地亲昵。
清淡的素菜,吃起来没什么滋味,只是卖相极好,看着像是一幅幅装在盘子里的画。
馒头也是小小的一个,很甜,吃起来更像点心。
夏小星微微侧头,看向窗阁外的风景,喃喃自语道:“一场秋雨一场寒。”
“你冷了?”
夏小星摇头:“没有。”
厉麟仍然起身,将解下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道:“不要着凉。”
夏小星仰头微笑:“多谢。”
厉麟的手指点点她的鼻尖,眼神宠溺。
须臾,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厉麟绕到夏小星的身后,坐了下来,长臂一伸,环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你这两日不太爱说话,太安静了。”
这里的厢房都有槅门,窗棂覆着薄纱,遮挡视线,还算隐秘。
夏小星靠着他的胸口,轻声道:“安静点不好吗?整天叽叽喳喳地,侯爷会烦的。”
“你做什么都好,我都不讨厌。”
夏小星笑而不语。她低头摆弄他的手指,当成是自己的玩具,弯曲舒展,反反复复。
他的手上都是茧子,尤其是掌心和指尖,最厚最粗糙。
“很丑吧。”
夏小星摇头:“不丑,我觉得很厉害。”
厉麟正要说话,槅门外突然有人禀报:“少爷,有消息了。”
厉麟立刻起身,打开槅门,低声询问几句。
夏小星听得不太真切,等他转身之后,才问:“出什么事了?”
“颜黎川回京了。”
“什么?”夏小星微微诧异:“他不会是逃跑了吧?”
厉麟冷笑:“他早知我在留都,要逃也不该等到现在。”
颜黎川突然回去,一定是京城有什么事。奇怪,他没有收到什么要紧的消息。
夏小星也想到了这一点。
颜黎川一心一意要抢得头功,祸也闯了,就这么走了?
“那家伙就算逃回京城也没用,我不会放过他的。”
夏小星叹息:“小不忍则乱大谋,侯爷查案要紧,别为了他耽误正事。”
厉麟回到她的面前,一脸认真道:“你不用什么事都为我着想,你明明对他一肚子怨愤,勉强装什么大气。”
“我没装大气,我都骗过他了。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等他知道事情真相,估计该郁闷的人,就是他了。”
厉麟闻言低头一笑:“你啊你。”
之后的几日里,一切风平浪静,夏小星没再出过门,偶尔听厉麟的嘴里听到一些消息,有好有坏。
正当她以为厉麟就快要把事情了了的时候,一件耸人听闻的惊天大事发生了。
九月二十七,南城门外三十五里外的一处荒废寺庙中,乍现一物,足以震动整个留都城,乃至是千里之外的京城。
一具稻草扎成的人形偶,没有头部,却被按上了一只血淋淋的狗头,而那具稻草人的身上,竟穿着那件整整丢失了八年的皇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