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打听打听
春雨也是一脸嫌弃：“白长一张嘴，也不知好好说话。”她朝两边指了指，“姑娘身边有锦衣卫看护，轮得到你上去扛？”
看来，他进宫这么久都没能往上爬，还是有原因的。
他不会察言观色，更不会取悦主子。
不过这样也好，太圆滑的人，未必忠心。
“起来吧，今儿还有些事情要做呢。”
厉贵妃不会无缘无故地带她一起去见尚衣局的人，她是在给她制造调查的机会。
厉贵妃晨起梳妆，精心打扮，嘴角含笑，心情甚好。
夏小星过来的时候，她打量了一番她的穿戴，轻轻叹息：“年轻就是好，清清淡淡，素着一张脸也是好看的。”
厉贵妃端详她的脸，道：“你的五官很好看，皮肤也白皙通透，不涂不抹，正好。”
夏小星点一点头。
她倒不是故意讨巧，只是习惯了素面朝天。
说话间，尚衣局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夏小星的目光匆匆扫过她们，发现其中有两位嬷嬷的年纪肯定超过四十岁了。
她们对待厉贵妃十分小心，仿佛她是温室里的花朵，轻轻一碰就能碰掉花瓣，受到损害。
两个年轻的奴婢，跪在地上，为厉贵妃测量腰身。
厉贵妃腰身纤细，惹得众人夸赞谄媚，说了好些好听的话。
厉贵妃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尺寸不用卡得太紧，宽松些就好。”
“娘娘，要显出您的腰身，那才好看呢。”
厉贵妃淡淡道：“冬日里的衣裳，舒适最好。”
她特意吩咐她们把尺寸改大了一些，跟着又看向夏小星，道：“你也该做一身新冬装，年节的时候，正好穿。”
伴着她的话音，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在夏小星的身上。
她们一早就留意到了她的存在，只是贵妃娘娘的差事是第一要紧的。娘娘未发话之前，谁也不能多问半个字。
“娘娘，这位姑娘的身段窈窕，做一身好衣服，也是应该的。”
厉贵妃只需要说一句话，立马就会有人替她张罗起，她想做的事情。
厉贵妃见夏小星站在远处发怔，只道：“过来看看，你喜欢什么料子？”
夏小星有点受宠若惊，忙迈开脚步，行礼道：“多谢娘娘，一切由娘娘做主就好。”
厉贵妃看向了一位年长的嬷嬷，吩咐道：“韩嬷嬷，你看着给她挑一挑吧。颜色不要太艳，素净些就好。”
“是！”
韩嬷嬷得了吩咐，挑了米石红和玉石蓝两种颜色，供厉贵妃娘娘挑选。
“这两个颜色如何？”
厉贵妃指了指米石红，道：“还是这个吧，蓝色有些先显老气。”
“是，奴婢明白了。”
韩嬷嬷亲自为夏小星量身，望着她的脸，滔滔不绝地说着恭维的话。
夏小星听得微微脸红，稍显无措。
厉贵妃见了，只道：“这孩子腼腆，你们不要逗她了。”
韩嬷嬷对夏小星笑容满面，过于殷勤的态度，让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春雨趁着上茶的机会，凑到她的耳边，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韩嬷嬷在尚衣局当差很多年了。”
她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夏小星垂下双眸，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待差事办妥之后，厉贵妃吩咐张英给她们一一打赏，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二两的小银锭子，而韩嬷嬷得到是五两银子。
厉贵妃故意留她说话，问她几句无关紧要的家常。
“韩嬷嬷，你之前说过，你寄养在乡下的小侄子要成婚了。”
韩嬷嬷闻言十分惊讶，满面红光，点头道：“娘娘您还记得这事……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奴婢都是做姑奶奶的人了。”
她十四岁就进宫当差，没有子女，好歹还有个侄子，隔三差五托人寄钱回去，联络感情，等到日后年老离宫返乡，还能有个可靠的去处。
厉贵妃闻言轻轻一笑：“你到底是好福气，年纪轻轻就做了奶奶。”
韩嬷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奴婢这辈子没什么大指望了，只想攒些积蓄，以后返乡的时候，可以盖几间新房，置几亩良田，过些闲散日子。”
厉贵妃听她起了话头，便顺势又多问了几句，还让张英又拿了一小袋银子给她。
韩嬷嬷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有点坐立不安似的。
“娘娘，奴婢不能再要您的赏赐了。”
厉贵妃轻轻一笑，语气清凛：“这些银子估计够你置办几亩田地的了。”
韩嬷嬷有些心慌，她不过就是个做针线活儿的，手艺还算不错，偶尔能得到主子们夸奖几句，但今日这样的待遇，可是从未有过的。
“你进宫也有二十年了吧。”厉贵妃抿了口茶，语气温和。
“回娘娘，足有二十七年了。”
厉贵妃闻言看了夏小星一眼，跟着继续问道：“你的手艺算是不错的，你若是出宫了，尚衣局里又少了一个能干的。”
“娘娘客气，能人多得是，娘娘肯给奴婢机会，这是奴婢的福气。”
厉贵妃放下茶碗，单手支头，望着她的脸，道：“那本宫给你一个更大的福气，你可愿意要？”
韩嬷嬷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娘娘，奴婢何德何能？”
“别慌，不过就是向你打听一件事，一件八年前的事。”
韩嬷嬷莫名其妙地变了脸色，夏小星坐在她的对面，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不安地苍白，她深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那代表着恐惧。
她瞬间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看来，你知道本宫要什么了？”
韩嬷嬷整个人瘫软了一下，忙跪了下来：“娘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皇袍丢失那年，你也在尚衣局。风风雨雨闹了那么长时间，你会什么都不知道？”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知情的人，内监宫的人早都盘查过了，奴婢只是做零活儿的，别说是碰了，就连见都没见过皇上的龙袍。”
她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这样的反应让夏小星觉得奇怪。
她的慌张过了头，反而欲盖弥彰，有种想撇清又撇不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