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直接
厉麟顺着他的目光,转身,望着夏小星,神情似有不解。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
夏小星忙行礼道:“给皇长子殿下请安。”跟着,压低声音对厉麟解释一句:“之前在昭华宫,打过一个照面,也不算是真的见过。”
皇长子的记忆力还真是好,不过才打了个照面,她今天又变了装,他还能认得出来。
朱焱似乎对夏小星很感兴趣的样子,又道:“舅舅,她是母妃认下的妹妹,是么?”
厉麟挑起一道眉:“是的。”
朱焱又学着他的样子,背过双手,缓步来到夏小星的面前,夏小星忙屈膝行礼,稍微低下身子,和他对视。
朱焱皱眉:“你到底是男是女?”
上次见她,她是女人,这次见她,她又变成了男人。
“回殿下,我是……”夏小星一时语凝,抬头看向厉麟,向他求救。
“殿下,她是女子。”厉麟伸手搭上皇长子的肩膀,道:“殿下,是时候该去昭华宫了。”
朱焱反手抓了一下他的手腕,只道:“舅舅,和我一起去?”
厉麟摇头:“殿下一个人先去,臣还有事。”
朱焱听了这话,脸上瞬间有些不高兴了。
他抓住他的袖子,道:“舅舅,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的。”
厉麟眉眼含笑,神情十分温和:“殿下放心,明日臣还会进宫来,陪殿下练习弓箭骑射。”
朱焱犹豫一下,方才点头:“舅舅说话算话。”
“臣说话算话。”厉麟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将他交给负责照看他的宫人,叮嘱道:“马上送殿下去昭华宫。”
朱焱临走之前,又看了看夏小星,那眼神竟有几分嫌弃。
夏小星突觉压力山大,难不成是母子连心,他和他母后一样地讨厌她。
厉麟目送着皇长子殿下走远,跟着才道:“你怎么没说过,你见过皇长子?”
夏小星轻轻开口:“真的不算是见过,只是那一日在昭华宫打了个照面,我低着头,退到一旁,还以为殿下没有留意过我,所以……”
厉麟淡然一笑:“你有所不知,皇长子天生聪慧,最擅长的就是记人记物。”
“可殿下只有五岁啊……”
“五岁又如何,你要小看了他。”厉麟说起这话,脸上浮现出一抹骄傲之色。
皇长子聪慧,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夏小星后知后觉,的确堂堂皇子,怎会和寻常人家的小孩子相比?
“侯爷和皇长子殿下这般亲近,感觉真好。”
她跟了他这么久,从未见他这般和颜悦色过,像个体贴又不失严肃的长辈。
“他是长姐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外甥,我怎能不疼他?”厉麟似叹非叹。
当年,长姐吃尽辛苦,才把皇长子平安生下来。他的身子天生孱弱,费尽周折,好不容易熬过周岁。三岁时,又险些因为高烧送命,长姐的一颗心拴在他的身上,而他这个做舅舅的,何尝不是一样。
厉麟心中早有觉悟,长姐与他,如今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皇长子。
长姐的夙愿,乃是让皇长子顺利坐上太子之位,成为国之储君。而他的使命,则是辅佐皇长子,让他的前路畅通无阻,无小人挡道,无恶人作乱。
厉麟望着灯火通明的宫门,沉吟一下,才道:“我该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长姐说过,娘娘一直念叨他来着。他三番两次出入后宫,却不来太后跟前问安,实在有失恭敬。
夏小星知道轻重,点一点头道:“那我在外间等候,侯爷快去吧。”
厉麟不方便带她,只让她候在门外。
宫灯明亮,夏小星站在角落里,半边身子被灯光所照,半边身子陷与阴影之中,眉眼低垂,静静等待。
怎料,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原来,很多人都挑了这个时辰给太后娘娘请安,几名诰命夫人,携着自家的女儿,陪伴在太后身边,说说笑笑,正是热闹。
厉麟的出现,让殿内的气氛瞬间沉默下来,随即又起了变化。
岳白露的目光,从他进殿之后,便牢牢地黏在他的身上。
她的心情稍显雀跃,忙换了一个姿势,挺直后背。
孙太后见了他,心情甚好,招手道:“你这孩子,还知道来看哀家呢?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厉麟微微低着头,迈着大步,去到太后娘娘的跟前,撩起长袍跪地道:“微臣知错了。”
孙太后很喜欢厉麟,并未因为他是厉贵妃的弟弟,而是因为他年纪轻轻,仪表堂堂,一身的好本事。
圣上身边能干的人不多,如今他最受器重。
“听你姐姐说,你之前为皇上立下大功,吃了不少的苦头。怎么样,身子要不要紧?”
“多谢娘娘记挂,微臣一切都好。”
孙太后神情和蔼可亲,看了看厉麟之后,又对周围的几位夫人,道:“这位就是武阳侯,如今,圣上最器重的能人。”
众人连连点头,附和称赞。
其中有一人语:“武阳侯年纪轻轻,能文能武,真乃人才也。听说,侯爷还尚未娶亲,真是令人意外。”
厉麟垂眸,面无表情地听着。
孙太后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孩子的脾气耿直,这婚事也难办。他姐姐为了他的婚事,不知操了多少心,还是不能顺了他的意。哀家倒是想要为他做这个主,就怕他不肯……”
岳白露静静听着,看着,双手绞着手帕,没由来地一阵紧张。
厉麟拱手行礼,恭恭敬敬道:“娘娘的良苦用心,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微臣的婚事,微臣自己已有了打算。”
孙太后闻言挑眉,身子微微前倾,道:“哦?你看上谁了?”
她问得直接,厉麟不多不避,直截了当道:“微臣看中的女子,只是一个寻常人家出身的姑娘,微臣对她一心一意,只是微臣的婚事,还不宜操之过急。”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神情各异。
岳白露耳根子一烫,像是被火撩到了似的,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