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强征暴敛(1)
我们县长与几个局长骑了几匹洋马儿,那可神气。说来你也不信,这种洋马儿,不需要喂草什么的,就是两个轮子,人坐在上面,两个脚慢慢踩,跑得不比你们的马儿慢多少?
章太炎瞪了瞪这个穿着西装,头发梳理得油光可鉴的秘书,批评道:小陈啊,革命热情,自从陶成章被杀,我光复会同志与孙文的同盟会渐行渐远,余下的党人空余理想,又有谁能厉行革命呢?
章太炎叹口气,说道:小陈啊,你也是老同盟会会员了。同盟会成立的时候,大家是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为宗旨啊。
章太炎一听,点头应允,并一再解释平均地权的重要性。
这个刘寡妇也颇为惊讶,看着章太炎等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解说道:哦,这位先生,你不知道什么是洋马儿哦?这个,三个月前,我曾经见到过。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确定先到重庆,沿途多看看,然后才再作决定。
一再追问后,刘寡妇告诉章太炎等人,土地所有权与过去地主对土地权利有点不同,那就是地租被限制在3成,那就是未经农会同意,地主不得随意更换佃户。
小陈抖了下身上笔挺的西装,显得意气风发,说道:太炎先生,大家都知道修桥筑路乃善事,中国老百姓太善良了。一个个虽然被强征劳力,大家筑路修桥,大家才没有被强征劳力的感觉。
刘寡妇听完,长叹一声道:这么说,这么说,我们乡农会会长说的是对的。我们督军平均地权,虽然减少了土地地租,但是既保障了我们土地所有权,也保障了佃农的土地经营权。
走了两天,看到驿道旁边都是这种建筑工地后,随行人员嘲笑道:太炎先生,这个杨兴,毕竟是一个土包子,在日本,怎么像这样修公路?
听农会的说,在你们同盟会中,竟然有人主张将土地平均分配给佃农?
刘寡妇哭丧着将减租减息运动介绍一个遍,当然,在介绍过程中,刘寡妇颇多抱怨。在减息过程中,她家借给周围乡亲40多个大洋,被农会认定为高利贷。她丈夫死得早,租出去10亩旱地,60担水田,被认定地租偏高。
看见章太炎等人跳下马匹,交给一个人拴好后,向自己走了过来。刘寡妇赶忙迎过去,递过两个凳子道:几位先生,要不要喝茶?
为了修这公路,我们县政府共拨下近万担粮食,再加上乡间地主、财主捐出的,干一天能过获得3斤上好粮食,可并不比干长工短工差,不自愿那才怪?
在运动中,由于其态度较为恶劣,她一直被陪着参加批斗。到最后,大家看她是一个寡妇,才没有将她与乡里面那个中地主捆绑起来一起游街示众。
众人惊道:减租减息,什么叫减租减息?
看见刘寡妇声泪俱下,小陈颇不解气,低声骂道:这个杨兴,真的是一个暴君,真的是一个屠夫,自古以来,那有政府干涉民间借贷,干涉地租什么的?
刘寡妇摇了摇头,颇为不满道:当然是自愿的,这些人高兴坏了,怎么不自愿呢?从去年年末开始,农会权利太大了,先是减息运动,再是减租运动,地主什么的,不能再随意退佃转租了。
就是修公路,那也叫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他们这些穷的,没钱没粮的,只出工出力,修这个公路。
小陈大惊,所有权,经营权是一个新鲜名词,饶是他到过小日本,这样深奥的东西,他也不明白。
章太炎摇摇头,颇不赞同道:小陈,我看这样子,不像强征劳力。一路下来,你看到没有,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不像强征劳力。
在舒州到重庆的驿道上,不时碰到一群群人,在修筑公路。
如此,杨兴版本平均地权,就是保障地主土地所有权,保障佃农、普通民众土地的经营权。
刘寡妇大惊道:这几位先生,你们也知道这个洋马儿?听说我们督军在重庆建了一个厂,专门制造这种洋马儿,听说一年产量达数万台。
小陈摸了摸自己那油光可鉴的头发,沉思片刻,拍了拍坐下的毛驴,笑道:太炎先生,这关什么号召力不号召力?中国这帮军阀,莫不是强征劳力,通过强征劳役,强迫老百姓参与筑路而已。
这个杨兴,革命热情颇强,就像那山坡上标语:要想富,先修路。大概就是认准这一点,不顾实际,不做规划,凭着热情,修建这舒渝公路。
小陈颇为不解,看着刘寡妇道:刘大婶,我们中国人向来都叫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他们这些人修公路,方便民众,出劳力理所应该。而为了修公路,地主老财出钱出粮,那也是理所当然啊。
一个随从看见章太炎不时揩脸上的汗珠,拍马赶上来,关心说道:太严先生,要不歇歇?前面那颗黄葛树下有一个小店,要不大家休息下,顺便讨两碗茶喝喝。
各位,老夫越来越想前往成都看望看望杨兴这个督军了。
一听章太炎等人是同盟会会员,刘寡妇脸顿时刮了下来,狠狠说道:你们,你们这几位先生,怎么也是同盟会会员?你们说说,我们,我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卖的地,你们,你们心到底怎么长的,怎么竟然这样呢?
摸了摸脸上的汗珠,现在是早春,虽然离春收还有20多天,但太阳还是颇大。再加上沿途修路,不是坑坑洼洼,就是要绕道行走,如此行走了半日,章太炎感觉颇累的。
我就在琢磨,若是这路修通了,让我家那个老大,学学骑这洋马儿,到时候进货什么的,方便多了。听我们乡农会会长说,就是骑这洋马儿,一天可以跑200多里呢?
现在一看章太炎等人一副读书人模样打扮,那更是委屈袭上心头,在诉说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每每想到在减租减息运动中损失掉几十个大洋,每年损失掉几十担粮食,刘寡妇就想哭。
土地经营权是新增的一个权益,那就是佃农在租赁土地后,除了按照农会与地主谈判结果交租外,那就是可以根据土地特色,换种不同庄稼。
众人听后,大为惊叹,小陈说道:哎,看不出这个杨兴,土包子,还有两刷子,如此搞法,先生平均地权的主张,或许可以实现。
小陈,你看看,两日下来,我们断断续续的走了100多里路,一路下来,少说也有5千多民众参与筑路啊。
众人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哦,这是自行车哦,大家怎么叫这个东西为洋马儿?
小陈大惊,摇着头,颇为不解道:洋马儿?这位大婶,什么洋马儿?
揩了揩脸上的汗珠,看见三四个人正在喝水休息,笑道:哦,就这样吧。
这些人修筑公路方法非常奇怪,在一般工地上,当地人民用锄地的锄头、钢钎拓宽驿道,一群群人用木头绑住巨石三五个抬着,在新筑的道路打夯。
在农会运动中,她听说要将高利贷利息降低,将地租降低,颇为不服气,不顾寡妇门前是非多,与农会干事理论。
小陈,当时同盟会成立的时候,我们大家可都是盟过誓的。这个杨兴,虽然在半路上参加同盟会,但可是认真履行了同盟会誓言的啊。
大家来了几杯茶,咕噜咕噜喝干后,小陈指着前面那群正在筑路的乡亲道:老板娘,他们是重修驿道,还是干什么?
众人对视一眼,片刻,小陈问道:刘大婶,乡亲们修公路,是自愿的吗?一路走下来,每隔几里路,都有几百个人都在驿道旁边,或者用炸药炸,或者用钢钎、锄头什么的,修这个公路?
章太炎摇摇头道:各位同志,道理虽然是这样一个道理。但中国从古到今,那次改革容易了,其中难免牵涉到方方面面利益,真正执行起来,受制蛮多啊。
刘寡妇摇头道:这位先生,修这个公路,出点钱,出点粮食,我们认了。但是,但是你不知道,从去年开始,推行什么减租减息运动,地主不允许随意退佃转租,那才让人感到窝火呢。
刘寡妇端着茶盅给大家斟满茶水,笑道:这位先生,你大概是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吧。听我们乡农会会长说,这是修公路,修好后,听说洋马儿,听说洋汽车什么的,都可以在上面跑呢?
但是在一些险要地段,才有一点现代工地的感觉,在这些工地上,一般配备数名工程团成员,他们指挥着当地人打炮眼,填炸药炮眼,用火药炸出一条条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