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就是和你杠上了
虞莫盈的动静,让喧闹的酒席也立即安静下来,大家纷纷起来,赶来查探究竟。
恒亲王清醒了大半,急忙让侍女们先将虞莫盈挪到西厢房中,然后,让人去给府医传话,立马赶到西厢房去。
西厢房中的床榻上,浅紫色软烟罗的床幔下,虞莫盈仍旧是在痛苦地翻来覆去。
恒亲王担忧在床边等候,冷烟寒的面上尽是疑惑,这个女人,怎么突然间就跟中了毒一般,该不会是自己给她喝下的酒有问题吧。
可是,琳妃明明说过,那种酒喝了,只有在放置有勾魂曼陀罗的房间中呆上七天,才会死去,而且还是无声无息地那种。
难道,是自己加多了分量。冷烟寒的心里立马紧张起来,为了保险起见,在自己把墨兰药酒加到蜀地的佳酿之前,还特意在用两个瓷碗试过几次。
等确保分量合适了,她才加进去的。
不多时,府医扛着药箱,步履匆匆地赶到。
他放下药箱,用几根银针让她稳定下来之后,就给虞莫盈把脉。
“如何?”恒亲王见府医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
那神情让冷烟寒见了,心中愈是嫉恨。
府医微微叹息道:“虞姑娘该是中了一种急性毒药,幸亏发现的早,要不然,她就没病了。”
“急性毒药?”恒亲王的双眉一拧,心里觉得虞莫盈可能是来到亲王后才中的毒,“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本王的府里,给她下毒?”
他的声音有些大,吼得冷烟寒心中直发颤。她的手指在打着圈,转头就对身旁的侍婢吩咐了几句,让侍婢先去将酒席上,她拿出的酒撤掉。免得自己到时候可能有口都说不清。
而在一旁默默照顾虞莫盈的冷冰心,观察到了冷烟寒那细微的动作。
她蓦地想起了虞莫盈拉她出去,说的那些话。
现在,她心里真是后悔,当时救不应该不信虞莫盈的。
这个冷烟寒,可能真的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蛇蝎美人。
“敢问虞姑娘在一个时辰之内,可服用过什么?”府医向恒亲王问道。
恒亲王心中细思,一个时辰内,虞莫盈也就是吃了个酒席上的菜肴,但是,大家也都吃了,若是菜肴有问题,那别人怎么没事。
唯一一点不同就是,冷烟寒送去的那杯酒。
只有虞莫盈喝过那杯酒,只差一点,他也要喝下去。
恒亲王心中一凛,忙开口道:“去把郡主拿出的酒取来。”
亲王府的侍卫们齐齐领命下去。
然而,等他们回来后,拿回来的就只有几片破碎的酒壶瓦片。
“王爷,卑职回到席间的时候,看到的酒壶就已经被打碎了。”一个侍卫抱拳道:“卑职猜想,可能是方才,人多混乱,让酒壶不小心被打翻了。”
恒亲王冷哼一声,瞥了冷烟寒眼,“是不是不小心被打碎,恐怕也没有几个知道了。”
他的眼神看得冷烟寒的心里发凉,冷烟寒酝酿了一会儿,使劲地憋出眼泪来。
“父王这意思是怀疑女儿吗?父王,你是最了解女儿的人,下毒这么狠毒的事,女儿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站在冷烟寒身边的侍女也可怜兮兮地附和道:“是啊,王爷,郡主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碰的都是琴棋书画这等高雅的器具,怎么会没事去沾毒药呢?”
“况且,郡主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敢给一个活人下毒药。”
这些话传到虞莫盈的耳里,她的心中冷笑道,这主仆俩倒是沆瀣一气。
既然琳妃和冷烟寒执意要玩下去,那她也就是跟她们杠上了。
此时,除了面色有些苍白,虞莫盈的情况已有好转,她慢慢地支撑起身子,歪头道:“王爷,你不要错怪郡主了,我也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见她能够正常说话了,恒亲王就上前亲自嘘寒问暖。
闻言,恒亲王不禁凝眸,脸上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冷冰心暗自叹气,虞莫盈怎么能忍下冷烟寒给她带来的委屈。
须臾,冷冰心径自抽身,从床沿边默默地朝后走去。
冷烟寒似乎是被吓得不轻,手忍不住抚上自己的额头,看样子就要晕厥。
她试图引起恒亲王的注意,表明自己也很虚弱。恒亲王也确实注意到了她。
感觉自己先前的话说的重了,恒亲王的眼中又多了几丝歉意和怜爱。
他徐徐起身,想再去扶这个女儿一把。
房间中,多的是药草味,还有微弱的“吱吱”声。
“烟寒,本王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恒亲王的大掌轻拍着冷烟寒的后背。
“女儿……女儿不怪父王。”冷烟寒柔弱地答道。恒亲王掌心的温度却让她心中蓦然涌入了一丝暖流。
她想起小时候,每当被雷声之类的吓怕时,恒亲王也是如此安慰她,还给她讲故事。
她都有点愧疚,竟然会想要这个父亲去死。
可当她的眼神瞥见床榻上的虞莫盈之后,这种愧疚就全然不见了。如果恒亲王不死,只怕他就真的会收虞莫盈做义女。那她的筹码又会减少。
想着,冷烟寒垂下的眼眸中划过道道冷光。
“王爷,老鼠死了。”就在此时,一个下人尖叫道。
“府中的老鼠怎么没人清理!”一只老鼠死了,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恒亲王闻声望去,只见的确是有一只老鼠死了。
但是,它是趴在被搁放在地面上的几片酒壶瓦片旁,伸出的尖长红舍上还残留着酒液。
恒亲王立马把府医叫去看看老鼠。
府医给老鼠检查后,再三确认,终于跟恒亲王回道:“王爷,老鼠所中的毒,跟虞姑娘是同一种,只是,这只老鼠的体制弱,死的也快。”
冷烟寒一听,心中尽是骇然。恒亲王面色骤变,将她推出老远,好像再多碰一下她,就会脏了自己的手。
“烟寒,本王一直都在劝自己相信你,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恒亲王直是叹气。
冷烟寒哭丧着脸,瞄见冷冰心从房间的一头,走回了床榻边,忙不迭地冲到榻边,委屈地说道:“你们两个这么冤枉我,良心过得去吗?”
“冤枉?”虞莫盈迷惑道:“郡主,受害的人是我,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是你下的毒,怎么就成冤枉你了。”
这么一说,冷烟寒心里想道,她好像是挺理亏的。
无奈之下,她只得噤声,眼泪婆娑地看着虞莫盈。
恒亲王大手一摆,凝视着冷烟寒这个女儿,看了很久。
他的眼眸中似有千般情绪夹杂,无以名状。
他似乎是在思考着怎么处置冷烟寒的事,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
恒亲王不说话,其它人自然也是不敢发出声音的。
顷刻之间,厢房中,鸦雀无声。
半晌,恒亲王开口道:“冷烟寒,允贤公主被罚去皇陵呆上一段日子,本王看你,也跟她一块在皇陵思过吧。”
崇山皇陵?虞莫盈在听到这个地点的时候,略微诧异了一下。
她是想不到,恒亲王对冷烟寒是真的能下得了狠心,不得不说,这位亲王心里只有一把量尺。
赫连晴漪去了皇陵的事,她在今日一早就听说了。只是,通过了一晚上的猜想,她赫连煜都得知了赫连晴漪是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琳妃若是知晓赫连晴漪的真实目的,难道真的就由着赫连晴漪满城地晃荡?
冷烟寒一听说自己也要被罚去皇陵,眼眶已然被泪水浸满。
“父王,不要啊。女儿若是不在你的身边陪着,那每逢下雨天,谁给你揉捏膝盖骨?”她在恒亲王身前跪下,拼命地牵扯住他的衣袍,想用以前她做过的孝顺之事博得他的恻隐之心。
她的做法实在是奏效,毕竟做了多年的父女,恒亲王也不能完全对冷烟寒狠下心来。
“本王只是让你去皇陵呆上几天,不会太久的。”少顷,恒亲王略感无力地说道。
冷烟寒的泪水仍然是源源不断地涌出,对于她来说,凡是要她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受罪之类的事,都不行。
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哪里受得住皇陵那里的简陋食宿。
“小姐,你看……”红杏略有些疑虑地看向虞莫盈,照这个趋势下去,恒亲王大有可能被冷烟寒所打动。
虞莫盈却笑着摇了下头,用眼神告诉她,还没有结束。
“王爷,不好了,刑部尚书的千金在曼陀罗花盆边逗留了一会儿,脸上就长出了红疹子。”下一刻,又有仆人言辞焦急地来报。
恒亲王的脸一黑,“怎么别人没有长红疹子,就她长了,她是不是对花粉过敏。”
“不是过敏,王爷。大夫诊断过了,说长的是恶疮,不多加治疗的话,会没命的。”仆人愕然道:“大家在看花的时候,都没有靠得离花很近。“
“但是,在全部的人都三场后,她又悄悄地走到曼陀罗花盆边,想伸手去采撷几片花瓣。可能是触碰到了曼陀罗,才会致使脸上长疮的。”
冷烟寒听得是瘫软了下去,可怜巴巴地望着恒亲王,希望他能解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