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肥婆贼心
“这这……”肥婆没想到单薄的房子居然说话这么冲，看旁边也冰着脸的蓝熙书，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赶紧的赔了笑脸：“小姑娘不要生气，误会误会啊！我也没怎么着她娘两啊！这夜深了……”
“好了，说吧！”蓝熙书脸色很平静的看着咬着朱唇踌躇着的丽姑。
“嗯嗯！”丽姑心有底了，倒不是租屋的事，蓝熙书不差钱，她就不担心会饿着她的影儿了。
房子的眼泪哗哗而下，转头看着依然一脸平静的蓝熙书，声泪俱下：“哥！”
蓝熙书笑了，明明还有一股子醋意呢！还嘴硬。
“行啊！”丽姑眼睛发光，虽说看到蓝熙书有本事，但是肥婆的黑店还是很让她担心的：“我知道一些的，有便宜的也有贵的。”
“好吧！”蓝熙书一吐口，房子抹抹眼泪笑了，忽然又把脸伏在蓝熙书肩膀上蹭啊蹭。
丽姑的眼泪哗啦就下来了：“丽姑身为贱民即使自由，也没有出路，我不想影儿步我的后尘，这周围很多人打我影儿的主意，我很害怕，有朝一日我不行了，谁来保护我的影儿！遇到恩公，是上天可怜我的影儿，求求恩公，收留我们影儿吧！丽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的！”
房子明白了，蓝熙书早明白什么了。
春叶客栈门口肥婆指手画脚的影子格外生动，花枝招展跟个大肚子花瓶似得，一方锦帕被她抖来抖去，对着暗处喋喋不休。
“我知道！”蓝熙书打断丽姑的话，黑店嘛！又不是头一次，好像跟黑店有缘！
“钱不是问题！安静隐蔽就好！”房子接口。
“是啊！明天你就会知道了。”房子白了一眼蓝熙书，还是伸手去拉影儿，但是影儿抵抗着房子的拉扯不起来。
蓝熙书和房子都羡慕耗子虽没有了爹，但是还有老娘可以孝敬。
“恩公！”丽姑抱着影儿又要跪拜，房子未仆先知一把拉住了，她讨厌丽姑这样没骨气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
肥婆一手掐腰，一手捏着锦帕，胡萝卜似的手指头几乎戳到了丽姑半垂的脸上，丽姑往墙根缩着一个劲儿的哀求：“不是的，丽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这儿等等人，您就行行好吧！”
“鸭舌头！”房子自问自答：“对哦！我知道她最喜欢吃鸭舌头还有鸭脖子！”
“我比他厉害！”房子觉得影儿应该崇拜自己，甚至房子都有了教影儿功夫的想法，女孩子嘛！光指望男人保护不行的。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货色，呵！居然把生意坐到我春叶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好欺负的！”
影儿转过身就咚咚磕头：“影儿可以只吃一顿饭的，影儿会干很多活，洗衣做饭我还会绣花……”
蓝熙书无语了，房子的眼泪一对一双吧嗒吧嗒，滴滴落在他心上。
“真的！”房子很严肃的说：“耗子哥讲过的。”
丽姑也跪了下来。
“真受不了！”房子看看蓝熙书，蓝熙书伸手制止住房子去拉她们的胳膊。
“你们可以带影儿归故乡，或者任何地方！”丽姑咬着嘴唇眼泪巴巴的看着蓝熙书，抹了一把眼泪，很坚定的语气又说：“如果影儿不乖，任凭恩公处置！”
影儿明亮的眼睛忽然浮起了泪光，没等丽姑推她，她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小的身子弓着趴在地上是那样的孱弱叫人心酸。
丽姑再次跪下去，房子看到她忍住悲声而不停抽搐的背弯。
“不不！”丽姑慌了，她知道房子误会了，以为她是为了钱将影儿卖于大户人家为奴为婢的：“不卖钱，我只是想给影儿一条活路我不卖影儿。”
“别再说了，我的眼睛明早一定会跟桃子似得了，难看死了。”房子赶紧打住丽姑再说感恩戴德的话。
“我知道！用你多嘴多舌啊！”房子也不知哪来的火气，就是看肥婆不顺眼，出口就急头白脸的。
蓝熙书一听更来气了，瞪着房子，房子挑着眉头眼神满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神情，但是眼底的醋意蓝熙书只一眼就捕捉到了。
谁家的老人驾鹤西去了。
影儿出溜下房子的怀抱跪在地上抱住丽姑哭，丽姑拼命咬着嘴唇等蓝熙书开口。
铜锣街上两个人的影子挨的很近，房子懒洋洋的歪头靠着蓝熙书的肩头，不见秦淮河，但秦淮河的繁华璀璨了半空。
蓝熙书笑了，勾了一下房子的鼻子：“是你喜欢吃鸭舌头吧！”
果然是影儿，里面靠春叶客栈的墙拐角里站着丽姑，丽姑正微弓着腰紧紧地揽着影儿的肩膀，影儿的头埋在丽姑的怀里，娘两受气包一样忍受着肥婆的指指戳戳。
“喂！你干嘛？”房子甩开蓝熙书得手，快走几步，一下将肥婆的手指打落一边，房子也是一手叉腰，凶巴巴的对着先是目瞪口呆接着谄媚笑脸的肥婆嚷嚷：“人家就是搁这儿站一会儿，挨你什么事儿了。”
“你们已经自由了，吴老四不会再欺负你了。”房子很奇怪蓝熙书干嘛这么狠心不让自己拉起这母女。
“公子很厉害！娘！不用怕了。”影儿扑闪着眼睛也跟着房子笑。
“哪里光有不平事要你管！”蓝熙书指点房子的额头。
“明天看望封婶婶买点什么好呢？”房子想象者耗子娘看到他们两会是何等惊喜，耗子的喜报不知道到家了没？
“嗯！”影儿忽然喜笑颜开把布包一举：“我娘现做的，很好吃！”
“你很缺钱吗？”房子扭脸看看蓝熙书时，蓝熙书还是很平静，丽姑的举动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房子可没想到。
“不会！她实在的很！”蓝熙书怪怪的看了一眼嘻嘻笑的房子，摸摸影儿的头，影儿羞羞怯怯的笑了，但是没躲，眼睛亮闪闪的看看蓝熙书又看看房子：“娘说你们是我们见过最好的好人！”
丽姑抱着影儿起身，低声说道：“就还一句，恩公！还是换家客栈吧！春叶客栈……”
“滚！快给我滚远点儿！”
“我才不吃醋呢！她有我厉害吗？跳舞很难吗？嘁！”房子嘴硬，但是蓝熙书刚才临走时的对柳莺儿的淡然让她心里小高兴，美女她多看可以，蓝熙书多看那就不一样。
“你舍得吗？”蓝熙书无奈了，因为他再不答应房子扁着嘴巴就要哭给他看了，蓝熙书摸摸房子的头又摸摸影儿的头。
“舍得！影儿是奔活命去的！”丽姑听出了希望，忍住眼泪，影儿却咬着房子的衣领嘤嘤的哭出声了。
“不是不是！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个丽姑她是”
丽姑惶惶看着蓝熙书，房子笑了：“放心！我们是黑店的克星！”
丽姑泣不成声，影儿喊了一声娘，扭着身子抱住伏地的丽姑也跟着哭了。
蓝熙书皱了一下眉头，答应，影儿往哪放，拜托老宅的大娘吗？蓝熙书才不求她。带在身边，那怎么可能自己又不是真的游山玩水来了，而且他不习惯唤奴唤婢，多个人很麻烦，而且碍手碍脚，而且……
肥婆正好在灯光处，角落里貌似有人畏缩着任由肥婆在八角宫灯下指指戳戳，远远的就能分辨出态度很不友好。
房子拉蓝熙书快走，因为一个矮小的身影在黑影里瑟缩了一下，影儿？
铜锣街有一条巷弄里忽然哭声大作，房子拉着蓝熙书紧走几步在巷弄口探头，巷子深处，一个男人正打开院门，披麻戴孝踩着条凳往门两侧挂大写奠字的白纱西瓜灯。
蓝熙书忽然想起了什么：“丽姑！这熟悉这一带，看看有好的院落我们租住一段时日吗？毕竟客栈不方便。”
“这没你什么事了，麻烦您给我们准备洗漱的热水，我们待会儿用！”蓝熙书看了一眼感激涕零的丽姑，换脸对着肥婆毫不客气的吩咐，一副大爷派头。
糯米的香味和竹叶的清芬混合的香味太诱人了，房子眉开眼笑毫不客气的抱过来才马后炮一句：“给我的！”
“小醋坛子！”蓝熙书甜蜜起来，使劲儿拉着一把房子，让她与自己并行，影影绰绰的房子在扁嘴巴。
“丽姑看恩公菩萨心肠，所以斗胆请恩公收留我的影儿，影儿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很乖很听话也很懂事，做个使唤丫头还是行的！求您给我的影儿一条活路吧！”
“恩公！影儿吃的不多，手脚也勤快的！”丽姑一看蓝熙书的态度害怕了，紧张的看着房子，并连连推影儿。
“不是吃饭的问题！”蓝熙书别看面子绷得紧，心里也是微微难受，主要是房子哭了。
“谢谢两位恩公！”丽姑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影儿跟着有模有样的学，房子真心疼影儿。
丽姑哀求的看着房子，她看出来了，房子心软而且说话好使。
“好好！”肥婆拎起裙摆，拧着大肥臀扑闪着一只胳膊就进了春叶客栈了，里面凑头看热闹的两个伙计见势不妙闪了。
房子赶紧抱起影儿，影儿很机灵，转身抱住房子使劲儿啜泣着，救命稻草啊！
丽姑被房子拉出了墙拐角的阴影，她换了蓝底碎花的裙衫，很素净，不施粉黛，一个简单的坠马髻让她看起来像个忍气吞声的良家女子，影儿从丽姑怀里挣脱出来，小脸在灯光下白白的玲珑剔透，她怀里抱着一个布包，房子抽着鼻子，指着影儿的怀抱试探的问：“粽子？”
“哥！”房子又泪眼朦胧的轻轻叫了一声，蓝熙书心里长叹，拍拍依偎过来房子的脑袋，看着丽姑：“你看，非是我们心狠，我们只是出来……”
“恩公还是小心些！铜锣街后街有几家客栈都是正经客栈的。”丽姑还是提醒了蓝熙书一下。
“嗯！”影儿重重点头，丽姑看房子这么欢喜，一颗忐忑的心踏实了：“姑娘！别嫌弃！”
“自由？”丽姑难以置信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