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猫戏老鼠
那就是狩猎。
突然，两里之外的山路上出现一个人。
带上一把匕首，揣上枪，窜进山路两边的丛林，荒山野岭，灌木丛生，时有野兔山鸡出没，偶尔还能遇到体重不超过一百斤的小野猪，再运气好的时候或许还能遇上麂子，这些国家保护动物或许有人能吃到，但得花钱去山里猎户家买，可小刀倒是捉到过两只。
这两件事情是小刀的最爱，不分主次。
道士一步步走近亭子，见小刀坐在山路上，将去路拦住，又抱着一只朱红色的葫芦一个劲的喝酒，那道士似乎有些兴趣，眼前一亮，将自己手中的葫芦拿出来和小刀那葫芦比了一下，似乎很是得意，嘿嘿笑道：“你这是小葫芦，我这是大葫芦。”
来人终于走近，小刀的身子一震，瞳孔猛的收缩，却又若有所思。
小刀相信，自己现在的功夫如果遇上三十多年前的程疯子，稳操胜卷，但也在百招之外才行，如此一想，小刀心里不禁有点颤抖起来，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小刀巡眼四顾，不要说人，连鸟都没有一只。
小刀有些骇然，他出道以来，也算是遇到过不少高手了，但却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无助，一种沮丧的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不过小刀此刻却不敢怠慢，猛然往前扑出，同时转身举枪，看到老道士在他先前停留过的地方嘿嘿怪笑，不需要瞄准，小刀继续开枪。
逢林莫追，这话对小刀来讲不适用，他必须要将这个道士拦下来，尽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却不得不拦。
只是让小刀有些郁闷的是，老道士像是一道残影，飞快的在前面穿行，只是眨眼切夫，小刀便将人给追丢了。
实在是不像个得道高僧。
“既然你知道我，何必还要拦我？不要说你，就算是你义父亲自来，也绝无可能拦得住我，甚至你们两人一起，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你不怕死？”
小刀瞳孔猛的收缩，一种本能的危险感觉从心底冒了起来，老道士将酒葫芦也系在腰间，伸手到背后抓住佛尘的把手。
“游游荡荡历人间，不信神来不信仙，一尘一剑一壶酒，醉了今天无明天……”
不过来了这五名寺，小刀却有了第三个爱好。
“我不想杀你。”老道士摇摇头，叹道：“像你这样的忠义之士，我是真舍不得杀啊！”
小刀站起身来，将朱红酒葫芦挂在腰间，神色严肃的道：“请问你要上山求佛吗？”
来人有点奇怪，这是给小刀的第一印象。
“怕！”小刀坦然道，叹声道：“可我答应了别人要保护小鱼，我更怕朋友骂我无义。”
砰砰砰。
“当然认识，不过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年轻呢，二十多岁吧，气血方刚，有一次在西安——”
四周一片寂静，但小刀却知道，此时这老道士并没有离开，而且就潜伏在他身边不远处，因为那种危险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其实双方距得比较远，小刀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模样，只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却充斥心间，一种本能的警惕感顿时产生。
从此以后，程疯子便低调了许多，只是这段秘闻除了程疯子本人之外，也就小刀才知道个大概，而且这段秘闻还是程疯子在某次大醉之后才讲出来的。
都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可老和尚从不撞钟，貌似这寺院也没有什么钟可撞，老和尚也不会整天没事敲木鱼念经，实在是不像个和尚，和尚做的功课，他大半都不会去做，不过大雄宝殿中的灯油老和尚倒是会天天加满，每天也会上一柱香，除此之外，老和尚偶尔会抱着孩子坐在大殿门口看佛经，说来也怪，原本最折腾人的宝宝自从来了这无名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佛家之气的薫陶，居然不再哭闹，每每被老和尚抱在怀里，反倒会时常开怀大笑。
小刀身子一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道：“原来是你？！”
“女人。”
喝了两口烧刀子，小刀玩弄着手上的枪，这是一把五四式，跟马六那把差不多，不过改装得更变态，其实他有两把枪，但最喜欢的还是这一把，因为这把枪比另外那把沙漠之鹰的威力更大，一枪爆头，那是绝对的。
高人。
道士接下来的话同样的没有营养。
而且这枪的声音也小，装上了消音装置，身处闹市其实这种枪才是最佳的选择。
喝酒，玩枪。
“你没有把握能杀得了我？”小刀一愣。
小刀不喜女色。
一招便败北。
每次有了收获，小刀都会带回寺里，自己剥皮洗净，然后让小鱼弄出来，老和尚平时不吃肉不喝酒，但这种纯粹的山珍，他倒是来者不拒，偶尔心情不错，也会喝上两口烧刀子。
“那我不能让，除非你杀了我。”小刀咬着嘴唇道。
这是一个道士，一个很邋遢的道士，一件灰色的道袍脏兮兮的，头发很随意的扎在头顶，用一根木质的簪子横插起来，背后背着一把铁剑和一把佛尘，这剑略显古朴，毫无出奇之处，这佛尘却是干干净净，给这道士增添了些许高人风范，与他这一身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可惜老道士却已经消失在原地，不过这次小刀是看得明白，老道士用了一种很飘忽不定的步法，连连躲过必中的三枪，人却突然闪身进了一边的丛林。
老道士哈哈一笑，摇头道：“我不杀你。”
可愈是这样，小刀反而愈觉得这老和尚实在是高，其中意味，无法言明。
身子一顿，小刀一纵身跟着跳进一边的丛林，一边快速的推弹上膛。
小鱼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话，老和尚夸宝宝，她便在厢房的门口驻足而笑。
又是三枪。
小刀皱眉道：“你认识我？”
一把枪被他拆成一堆零件，却又迅速的被他装好，对着远处比划了两下，小刀的动作熟练无比。
必死局啊！
这次反而轮到老道士有些奇怪了：“他给你讲起过我？”
所以就算是住在无名寺，他也不喜欢呆在寺庙里，老和尚或小鱼做好了饭菜，他便吃，间或也会去市区采购一些食物，油米面菜肉，啥都有。
有枪神称号的小刀，在相隔不过五米的距离间射击，估计就算是小虎也会凶多吉少，可砰砰砰的三枪之后，小刀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老道士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刀眉头微微一皱，迅速的把枪收好。
道士摇了摇头，很白痴的道：“我要去杀人。”
突然想起猫和老鼠的故事，小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老鼠，正在被一只猫给戏弄着，他知道其实老道士刚才一招手之间就可以秒杀他，不过老道士似乎真的无心杀他，反倒是和他捉起迷藏来了，看来这也是个老顽童啊，估计平时生活缺少乐趣，所以一碰上这种可以玩的机会，就绝不放过。
“看来你的确是小刀，我听人说你的枪法很好，还听人说，你义爷姓程？”老道士捧着酒葫芦喝了一口，慢声道。
这道士年约六十七十岁，走路都略显艰难，却绝对没有半分喘气的迹象，正是宇文轩身边那道士。
“你可以让我过去吗？”
而这个时候，小刀便会摇着头，带着自己那朱红色的酒葫芦摇头晃脑的走出山门，来到半山腰的一处亭子里坐下，这亭子有些破旧，却还能遮风挡雨，坐在这里，可以一眼将下山的道路看得一清二楚，两里地外有人上山，也能看得清楚，只是让小刀好奇的是，他来了这大半个月，竟然真没有见到一个上山的香客。
小刀心里叹了一口气。
但小刀绝对不愿意做和尚。
老道士仍旧摇头。
好在老和尚或许真是得道高僧，正如他所说，修道修的是心性，并不拘泥于形式，所以他自己不吃肉，却会做一些肉食让小鱼和小刀吃，当然，老和尚做菜的时间其实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小鱼在做饭。
这话相当的没有营养，小刀很无语。
“你是不是叫小刀？”老道士突然问。
老和尚对这宝宝也是真喜欢，经常为其讲一些佛经道理，也不在意这小孩根本就听不懂，而他讲到高兴处，小孩竟然会盯着他的眼睛听得仔细，至于听没听懂，估计很悬，但这个时候老和尚一定会夸这小孩几句，说是有灵性，有机缘，将来成就注定不小。
来人走得不快，甚至还有一步三晃的感觉，远远的，似乎还唱着一首歌，那歌还挺有趣儿。
若想拦住老道士，估计是不可能了，不过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马六要保护好小鱼的安全，小刀却不能闪身让开。
三十多年前，西安古城，气血方刚的程疯子准备杀一个人，结果却险些被人杀掉，而且当时如日中天的程疯子只在那个人手上走了一招。
“你认识我义父？”小刀的眼睛眯了起来。
吞了吞口水，小刀坐在亭子中，喝了一口酒，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道人影。
小刀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反问道：“你要杀的人是男还是女。”
对小刀来说，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斗中，这是他的性格，所以现在对他来讲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手碗一翻，手枪已经握在手中，小刀扬手射击，无法形容其速度有多快，似乎连眨眼间功夫都不到，小刀便砰砰砰的连射了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