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章 赶路

    张晓明的姑姑是个瘦小的女人，不过为了保持城市女人的体面，她将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有种油光水滑的感觉，头发贴紧头皮，面皮也绷的紧紧的，蜡黄的脸上好像抹了一层油，亮得很。

    她看到这么多人进来了，脸上就亮起了笑容，“赶紧进来，一路上累了吧！我给你们准备了点热汤，一会咱们吃饭。 ” 总共七人，三个大人，四个孩子鱼贯而入，张姑姑脸上周到热情的笑容都有点僵了。

    张爸爸直接对张姑姑吩咐，“妹子，我们都带了大饼，都是好饼，再不吃就坏了，你就弄点热汤和我们一起吃一顿就行了，人太多了，做饭费劲。你们一家也一起吃我们的饼吧。”

    张姑父和自家的三个孩子也面面相觑，他们收到张爸爸的信知道要来他们家借住一晚，但是看着这么多人还是有点麻爪。

    不过张姑父很快反应过来，他自己带着几个大人到院子里水笼头那里洗一下，等他们洗完，几个半大孩子也在张晓明表弟的带领下洗了脸。

    他们洗脸的过程中，张姑姑已经做好了汤，满满的一大锅，饼子也放到锅里蒸了起来。张姑姑又买了一些黄瓜回来切的细细的调了凉菜；圆白菜丝也调了一大盆。家里碗不够，找院子里各家都借一下，这都是街坊们的日常操作。

    张姑姑是个讲究人，给每个人碗里先分了汤，喝了之后，再拿碗过去分凉菜，家里没有大桌子，有坐在炕上的，有蹲在地上的，只要能吃饭就行。吃凉菜的时候，饼子就热好了，拿饼就着凉菜吃刚刚好。

    吃完饭之后，王子月就去帮着张姑姑洗碗了。张姑姑一把推开王子月，王子月都打了一个趔趄，张姑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事吧，小同学，你们累了一天，不用帮姑姑做，姑姑做惯了。你早点收拾一下，早点睡！”

    王子月看了一下也没有啥好收拾的，就和几个刚认识的同学站在一起。张姑姑家有两间屋子，不过都盘的炕，能睡的人多，平常在炕上写字、吃饭，或者做点手工活都能行。

    不过他们这里的炕比王子月家里的炕小一些。晚上的时候，张姑姑家四个男人，来了六个男人，两面炕都让这些男人给占了。张姑姑就带着王子月去了隔壁一个老太太家里借宿，王子月问了好就被安排睡觉了。张姑姑和那老太太凑在一起聊天，王子月感觉半夜醒来，那两人还在聊天。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叫醒了。 王子月感觉自己累得很，迷糊的洗了脸，吃了饭。昨天的饼子吃完了。王旭东爸爸一早上出去外面买的，他也是个讲究人。王子月找了机会拿着一元钱要给王爸爸。

    王爸爸连忙拒绝，“你这个娃娃，就是几个饼子，你不用乱花钱了。女娃娃吃不了多少。 ”王子月又递了几次，王爸爸都不要。王子月只能将钱收起来，她要给家里写信， 到时候让王二平或者柴淑女送点野生的药材或者是野菜，粮食之类的过去。

    一行人收拾完，很快就到了市里面的城墙下面，一出城就看到了汽车站，现在的汽车站非常简陋，仅有的几辆车停的随心所欲，每辆车门前都围着一堆人。一看人这么多，几人就让王子月走在中间。

    去长安的车很好找，因为基本上长途车都是去长安和隔壁省会的。天还没有完全大亮，凑好一车人司机就骂骂咧咧的出发了。这会没有什么交通规则，王子月他们人多，占了座位。过道上也坐了很多人，还有前面司机旁边的发动机盖上也坐了很多人。

    差不多要走12个小时左右，所以不到六点就出发了，中间也基本不能休息，这会路上没有什么路灯，路也不好，夜路走不了，一不小心就开到沟里去了。

    王子月担心自己晕车，一上车就将自己的口鼻蒙住，防止烧柴油的味道飘到自己的鼻子里。偶尔打开窗子呼吸一下纯正的沙尘味道。一路上睡睡醒醒，有时候会被司机粗鲁的喊声惊醒，喊车上的人下去撒尿。

    没有什么服务区，男的背着车站着就撒尿，女的几个相跟着找有坡的地方解决一下，提心吊胆地看着周围。 坡只能遮挡车上人的视线，转过坡这边也没有什么遮挡。

    车经过的地方有沙漠、丘陵，各种各样的山地，等下午的时候钻过一个山洞之后，绿色好像更加明显了，基本都是平原地带。

    王子月想着自己如果能托生在秦南也不错，最起码种地产量高，基本上不会饿肚子，不像在柳林村，所有人都半饥不饱的。

    终于快到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长安城，高高的城墙见证了这座城市在岁月长河中的辉煌，而城墙边上低矮的民房狭窄的街道也让人意识到这个城市也并不富裕。

    这会城市规划没有做好，街道也比较窄，路两边的人为了尽可能给自家占点地方，乱改乱盖的房子随处可见。城外也没有什么污水处理措施，店铺和住户有污水就倒在家附近。

    政府有规定统一的垃圾投放点和污水排放处，不过不太方便，很多人能偷懒就偷懒，弄的街上好像随时随地都有水，跟后世干燥清洁的大街相差甚大。

    县城里过来的几人还是适应良好，因为县城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城市规划跟不上，县城居民区也经常是污水横流。

    王子月却有点大失所望，本以为能看到古色古香的城市，结果却是乱七八糟的居民区。当然后来证明这个城市的内城还是规划地很漂亮的，也符合这个城市的定位。外城多是贫民还有新涌入这个城市的人，他们只能在边缘处生存。

    天色已经晚了，三个大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送王子月到学校，然后其他人分开走。 刚下了车，他们问了一下路，其它两所学校比较远，只有王子月的学校就在内城。走路也不用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