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药

    蛋蛋饿了，咿咿呀呀喊着，看没有引起妈妈的注意力，放声哭了起来，二猫二狗也在吵吵嚷嚷要饭吃。

    孩子们逐渐大声的吵嚷喊闹，中断了柴淑女的思绪，她只能强打起精神，将烧好的小柴胡汤倒出来放在一边晾着。

    与此同时，她又手脚麻利的开始做饭，大锅里蒸上三合面红薯馒头，小锅里熬了小米粥。

    收拾停当，小柴胡汤摸着差不多了，她扶起猫蛋，试图像前两天那样喂药，只要她轻柔的喊着“猫蛋”，女儿就会张开嘴喝下药。

    可今天，她叫了女儿半天都没反应。幸好女儿嘴里呼出的热气还让她能感到女儿的存在。

    “二平，女儿喝不下去，怎么办？”柴淑女之前习惯事事依靠王二平，这会慌乱之中忙找王二平拿主意。

    王二平心下一咯噔，口中却安慰妻子说，“没事，我俩一起喂。” 他再次看向女儿 ，女儿的脸色很不好看，妻子刚才试着给女儿喂的药，顺着嘴边流了下来。

    他心下大恸，强忍着用手掰开女儿的嘴巴，柴淑女慢慢将药倒了进去。只有少量喝了下去，大多数流了出来。

    柴淑女看得这种情形，低头哭了起来。蛋蛋小不觉得， 二猫二狗看到妈妈哭，感觉害怕，跟着哭了起来。

    王二平少年丧父，一人撑起一家，虽然现在多病之身，却能立得住。他连忙劝住柴淑女，安排柴淑女带几个孩子吃饭，也看看大儿子狗蛋回来没有。

    柴淑女和王二平育有5个孩子，分别是狗蛋11岁，男孩，猫蛋9岁，女孩；二猫，6岁， 女孩；二狗，4岁，男孩；小女儿蛋蛋1岁。

    狗蛋上了几年小学，因为家里的原因，没有继续上下去，现在每天跟着打牛草，能帮着母亲分担点生活压力。

    安排几个孩子吃饭之后，夫妻二人就坐在猫蛋身边，不停的给孩子擦擦身体，按摩按摩，哪怕做点什么给孩子减轻点痛苦。对于父母来说，孩子生病是最大的惩罚，恨不能以身替之。

    他们心中有一个默契，那就是求药，一般要等天黑之后，猫蛋现在情况危急，只能趁中午大家午睡的时候去，有点冒险，不过猫蛋的情况等不了。

    他们也不敢说出来，让孩子听到传出去就是一场祸事。

    翻过对面山坡下去，半山腰一个观音殿，现在看起来有点破败，但是还有人一直偷偷在打理。

    村里人病的比较厉害，就到观音殿诚心祷告，磕头叩拜，带点吃的或者钱，将所求之事讲明白之后，关了殿门到门外等着，等一会进去，就能看到求的药，再把药拿回了，和水送服。

    大约是有点效用的，村里的傻子小时候发高烧就是喝了观音殿的药好起来的，虽然傻了。还有刘大爷说他之前腰疼的厉害，吃了药之后不疼了。

    村里的书记之前在村里宣传，说是让大家有病去乡里的医院看。不过乡里的医院动辄要一两块，而且只有一个游方郎中，也是只会开开草药，和大家在村里吃点草药没有什么分别。这番宣传也终究落了空。

    这里太偏了，没有外面的医生进来，也没有什么药品。书记在村民大会上声嘶力竭的喊了几次，也没有什么人去。

    几个孩子吃完饭之后，就被夫妻二人赶着去睡午觉了。

    七月的太阳晒的很，中午大人小孩都在家里休息，村子里静悄悄的，都在午睡。大人一大早就开始上工，下午还有很多繁重的劳动，需要一场午觉来恢复一下精力；小孩也要回去睡，不然容易上火。

    王二平让柴淑女在家里照看孩子，他拖着缓慢的步子，往观音殿走去。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王二平看了左右没人，就推开了观音殿的门进去。跪在观音面前，他不禁百感交集，他在这里跪过不止一次，父亲生病的时候他跪过，大儿子生病的时候他跪过，二儿子生病的时候他也跪过，现在，他又为自己的女儿来求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求告着，确信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供奉了窝头还有五毛钱，这个是匆忙之间他能拿出最有诚意的贡品了。

    之后，他就出去在外面等，等听到一声响，他进去就看到一张草纸上面放了一些灰。他又跪拜了一番，就带着“药”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人，这样能省很多麻烦。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个人一直偷偷跟着他。看他病弱的样子，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快到上工的时候，半山腰的庙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他爹以前在解放前就管这个庙，是俗家挂名弟子，后来去世的也早。这个活就传给了他，他负责打理观音殿。

    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形下，他也有空就过来。一方面是将老人家住的庙打理干净打理好，另一方面，各种供奉他也要收起来，方便后面为为老人家修整庙宇。

    到家之后，王二平就将药给了柴淑女，夫妻二人再一次合作将药给女儿灌了下去。灌下去不久，猫蛋就开始上吐下泻，夫妻二人一看此情形，吓了一跳。又感觉十分惊喜，估计是菩萨给的药见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