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不自觉的爱意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待盼儿睁开眼,已经过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天色大亮,鸟语花香,医院的病房里却还是安静得仿佛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到。
刺鼻的药水味沁入鼻息,凝望四周异常陌生的白,盼儿慢慢撑起身子,却在看到身侧滑椅上轻搭的黑色外套时,不悦地抿了抿嘴。
陪了她一夜,傅昱廷也懊恼自责了一夜,刚出去接了个电话电话,一推门,见盼儿醒来似要掀被下床,冲上前去,审视地直直盯着她那苍白若雪、黑眸凸显的小脸,一脸紧张:
“醒了?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推开傅昱廷似要帮忙的手,盼儿拽起被子包裹着自己,又趟了回去,还直接翻身背过了他。
她才不要跟他说话!她不需要他的关心,也不需要他的同情。以后,能跟他划得多清,就多清,她再也不会傻得自讨没趣、自寻其辱!
“盼儿…”
一丝柔肠寸断的不解酸涩碾过心田,无语地低唤了一声,傅昱廷在床畔坐了下来。片刻后,傅昱廷一把翻过盼儿的身子,俯身圈住了她,强势地不许她逃避:
“盼儿,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不许跟我耍小女人脾气!女人,乖一点,才可爱!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
傅昱廷命令的口语霸道依旧,却少了些许嚣张的气焰,言辞中甚至诸多隐忍。
“我没话跟你说!你走开!你不要碰我!反正我是个满心算计、不值得被人喜欢的坏女人,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走,走……”
挥拳捶打着身前的男人,盼儿越听越生气,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他不能一视同仁,她哪次不听他的话了,他哪次对她好了?!跟别的女人风花雪月的时候,他想过她的身份吗?挥金如土陪别的女人逛街游玩的时候,他想过她的存在吗?!昧着良心冤枉她的时候,他怎么不想想她的身份?对喜欢的女人柔声细语,百般顾忌,对她,就只会大呼小叫,冷言冷语。她都还没下病床呢,他就残忍地连她的情绪都要剥夺了,是不是?!
“别激动!好了,好了,盼儿…”
见盼儿突然气急败坏地又哭又闹,傅昱廷吓坏了,紧紧圈抱着她,却制不住她越发激狂的情绪,俯身而下,本能地,张口就堵上她的小嘴,一而再地缠绵深吻,试图安抚她的狂躁。
捶打的力道越来越弱,渐松的五指攀附地紧紧揉捻着男人胸前的衣襟,细微的动作却也泄露了盼儿心底复杂难解的真实情绪。
“少爷…”
突然,一道女声响起,瞬间浇熄了两人的火热,松开怀中的娇躯,望了望脸红如霞、沉默不语的佳人,傅昱廷随即直起了身子。
“少爷,您…您要的粥…来了……”
见自己居然打扰了少爷的好事,佣人吞吞吐吐,多少有些不自在起来。谁让少爷几次三番打电话叮嘱、催促,她才急着往医院赶,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来。
走上前去,细心地将刚刚熬煮好的白粥盛出,刘妈刚想端给盼儿,却被傅昱廷抢先一步接了过去。一愣,刘妈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半天才记得该收回手:
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不让人伺候就不错了,什么时候也会纡尊降贵、伺候人了?!
僵硬地调转目光,从头到脚审视地打量着床上貌若天仙、柔若堪怜的孱弱佳人,刘妈淡淡勾了勾唇角:
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啊!
见傅昱廷吹凉了米粥,送到了自己唇边,冷静下来,盼儿又是难过又是生气,见有外人在场,她也不好意思再跟他争吵,无语地抿了抿嘴角,转过了脸颊,用再明显不过的动作,拒绝了他示弱的讨好。
刚刚才欺负过了她,现在又想补偿她了,他总喜欢打人一巴掌再塞给甜枣,有个屁用?下一次还不是一样照打不误,当然,也还是会——照塞不误!我行我素的臭男人!
“我出去准备下出院的事!”
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白粥,瞥着盼儿委屈撅起的小嘴,想着她那脆弱不堪的胃,傅昱廷最后还是将粥碗塞到刘妈的手中,给她使了个眼色。
拉开=房门,傅昱廷突然刹住了步子,微微侧身斜觑了床上一眼,邪恶的嘴角微微一挑,随即不冷不热地吩咐道:
“不吃早饭,不许上班!刘妈,粥凉了的话,记得拿去倒掉!”
直至看到了床上暗影明显的异动,傅昱廷才含笑,抬步离去。
知道他言出必行,即便不甘心受他摆布,盼儿宣泄地捏捏被角,却还是投降地乖乖坐起了身子。
见盼儿乖巧地坐起了身子,无辜的大眼明显很不好意思地瞅着她手中的碗,刘妈和蔼地一笑,坐到床边,先行打破了沉默:
“小姐,以后我负责照顾您的饮食、起居,你可以叫我刘妈…”
“谢谢,刘妈,我…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盼儿就行了!”
即便一直住在傅家,却一直都是自给自足,不太习惯被人服侍,接过碗,盼儿回了她一个感激万千的微笑。
“呵呵,这怎么可以?这可是少爷亲自交代的……”
“……”
刻意在门外转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房,见盼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傅昱廷才走上前去,抽过西装,套回身上。
殊不知不忍拒绝刘妈好意、啃了好几碗索然无味白粥的佳人,不止没有看到他的用心,心底还早已把他骂了个狗血临头。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换衣服,再送你上班!”
走出医院,盼儿跟傅昱廷就像是结下了宿世仇怨般,一句话都不跟他多说,却也不会再出言反驳他的任何意见,就算再不满,也都是冷冷淡淡地望他一眼,而后绝对是乖乖点头,她心知肚明,自己根本斗不过他!
只要她稍加反抗,他总有一堆的办法威胁她乖乖投降。
走进办公室,盼儿的包包还没放下,梦飞捧着一份报纸风风火火就冲了过来:“云姐,云姐——”
“你干什么?莽莽撞撞地!急着投胎呢!”
“什么呀!云姐,热闹了!你没看…那头都炸开锅了吗?你来这么晚,肯定没买到报纸,你都不知道,昨晚出大事了,今天更神乎,报纸、杂志都抢购一空了!你看,警局大举扫黄,空手闹笑话,还有,还有,傅少被人抢走了啦!如果不是警署昨晚被人摆了一道,估计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傅少早已名草有主了呢!云姐,你说滑不滑稽,警署出动两百人去绯色夜宫扫黄,结果一个人没抓到不说,还把人家合法夫妻给带走了,真是笑死了…”
边说边乐,梦飞还直拿着报纸献宝一般往盼儿面前凑:
“看,今天所有报纸、杂志头条全是绯色戏警的笑话,这次警察真是丢死人了,听说,连警务司长都惊动了,半夜起来给报社打电话,想要压下这件事…马后炮啊,也不想想,绯色是谁的生意!傅氏集团啊!傅氏那是多么的庞大啊,这个城市的地产、科技、金融投资、广播影视一大半以上全挂着傅氏的名,傅少一句话,这个城市怕是都乱套了!人家是纳税大户,养着多少家庭,多少百姓啊!什么长也不管用!呵呵,其实说白了,谁不知道,绯色从事的什么交易,只要不出什么大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说,这种地方又不是一家、两家,彼此早就心照不宣了!这回不知道是哪个蠢材,搞不清楚状况,犯这种低级错误!居然拿绯色开刀,这不是摆明了找死嘛!你看,今天所有报纸都刊登说,已经证实傅少结婚,所有照片却只刊登了一个模糊的背影,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耍了什么手段,居然这么快就把傅少收入囊中了…”
“那个十恶不赦的花心萝卜,有什么好?!就你才会把他当成宝!这种八卦,就会造谣,胡说八道,你也爱看!警察没一锅端掉他,才真是天理不容呢!”
一把将梦飞手中的杂志塞了回去,盼儿失控地一顿噼里啪啦。
那个烂男人,谁稀罕?!如果早知道他不领情,她早就在家睡大觉了!不就是比一般人有点钱、长得帅点、本事大点吗?没良心的混蛋,她哪里配不上他了!
“云…云姐,你怎么…吃火药了?!我随口说说,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从没见盼儿发过这么大脾气,梦飞被她吓得像是见了猫的耗子,委屈得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了。
“我没生气…只是看不惯!…好了,回去工作吧,一会儿主任该来查勤了。我还等着你的测试报告呢!下午我还有事,要早走一会儿呢……”
惊觉自己情绪的失控,盼儿深吸了几口气,还压下愤怒缓身打发了梦飞。
为什么连她也认为是她耍了手段才钓上他?如果可以选择,她真宁可去借高利贷也不愿意认识他,宁愿昨晚自己没中邪、没有殷勤地出现在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