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数限至，天演证功德
释安盛悚然动容，抽刀欲护到刘火宅身前，天道金莲其中一瓣陡然卷下，将之困在了其中。
刘火宅语速飞快，但架不住要说的内容不少。
他年岁已经大了，风烛残年了，自觉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刘火宅接下来的话，也直接干系到他的生死……
“二！”玉子乔毫无感情的继续数下去。
本来，他还想抱着一点可怜的希望，参加最后一班科举，结果陡然间被人告知，呀，除了科举，原来还有另外一条当官的路呢！
八个数，就这么用掉了，而玉子乔，还一个数都没能数上。
刘火宅已然给出了答案，只是……这答案是纯粹的答案，没有解题过程。
做经飞升，自从上古，几千年不在人间出现，这等事，就好像兴了科举后，有人却如同古时一般，因为有才，直接被封侯拜相的，是个读书人，免不了就得问上几声呀？
少年，认个错吧！至少服个软……老掌门，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晚辈有幸，当时就在边上，而身边之人，刚好与纳兰前辈有些关系，不光亲耳听了经讲，还亲眼见到了，天演之道催生变化的过程，心有感悟……”
玉子乔的老脸，微动了动，修真人，骤然听到一种新论，难免动心，不过，这并未真个干扰了玉子乔，“四！”冷冰冰的数字依旧出口。
若是普通读书人，其情绪或许是前面三者，但玉子乔不是普通读书人呀。
真的，是愤怒，玉子乔更加愤怒了，出离的愤怒！
这是合情合理的，修道人吗，孜孜不倦的，就是寻求自己的道，遇到传授，印证对照，完全已是一种本能。
走科举这条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成功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哇！
不过，玉子乔是谁呀，如此惊人的消息，八个数，也就醒觉了，明白又着了刘火宅的道儿了。
“六！若被我发现，你最后只是用这等手段，耽误我的时间，我走之前，必杀了你！五！”
说到底，眼前的玉子乔，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修真呀，迷天圣教太上掌门，曾经执掌迷天教长达五十年之久，杀伐决断，尸山血海的状况也不知经历多少了，早就练就了一颗磐石铁心，真下定了决心，这个天下，能够劝服他的人，屈指可数。
“……结论便是，太古之后，再无功德！”刘火宅终于说出了答案。
玉子乔自己再呆上一呆，消化一下这个讯息，又三个数过去了……
想那古时，甘罗十二拜相，这若放到行了科举之后的年代，别说十二拜相了，十二中秀才，就已经能被誉为奇才了，别说秀才之后还要举人，举人之后还要进士，进士之后当官，还要年年月月的熬资历……
刘火宅安之若素，浑然不觉数已将尽：“晚辈虽不才，曾以那天演之道，与前辈的功德之说相印证，不期然得出了一个结论……”
太古之后，再无功德，这结论够震撼，但是这解，究竟是怎么解出来的呢？
玉子乔自谓修道人，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刘火宅这一下，又挠到了他的痒处。
他究竟做了何经？做经飞升的气象，到底是怎样的？做经这种事，中古以来，真的可行么？
“三！”玉子乔依旧不为所动，小子，我且看你，究竟能说出什么大话来。
众人还以刘火宅所言无误的神色，又花掉了三个数。
可是，他又真的真的十分想知道，那解题过程……
还有比这，更让一个将死之人生气的吗？
“嗵！嗵！嗵！嗵！”拳打脚踢的声音不绝于耳，天道金莲自岿然不动。
虽没有解题过程，但是刘火宅提到了纳兰老怪，提到了天演经，似乎解题过程有，只是没时间说出来。
当然询问的同时，未免带了几分怀疑与不信，玉子乔的目光，一一从众人面上扫过，这就花了两个数了。
理所当然，这也是刘火宅故意的。
明劝不行，这些人只好密语刘火宅。
玉子乔也赖皮了，自说自话，不给刘火宅发言时间，就数了三个数了。
别的读书人，或许还有时间择道另行，玉子乔，却实在折腾不动了呀。
虽然玉子乔是修道有成之士，虽然眼前这青年，和自己的女儿有点不清不楚的干系，虽然，自己救他，他救自己，彼此间的因果纠缠已然十分深厚，玉子乔全然顾不上这些了，咬牙切齿，恨的眼睛发花：“七！小子，你最好能将刚才的话，与你最初诋毁我的话……给我圆起来。”
都不是，是愤怒！
还是拿读书人做比，迷天圣教这块，显然教育制度有问题，除了第一位逆天真君，凭着天纵之姿高中了魁首，余下来的弟子，世世代代读书，显然都不怎么得法的。
最后一声，终于不数了。
虽然心中焦虑已经到了极点，不过……身边之人？虽情况不对，玉无瑕还是竖起了耳朵，女人的直觉呀！
“爹！”玉无瑕惊呼起来，仅止半声，被玉子乔随手一挥，封禁了起来，再无丝毫声音出封禁。
一个几乎已被证明了，科举这条路无论如何走不通的读书人，陡然间发现，竟然还有别的路，他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说到底，自己的终极目标也是飞升，不过……
对这一切，刘火宅充耳不闻，有如岸边一块死硬的礁岩，无论海浪如何冲刷击打，如何猛烈的冲撞，自岿然不动。
玉老掌门，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了，其他人在远方噤若寒蝉，虽心中惋惜，没有一个敢出言相救刘火宅的了。
所有人屏息静气，等着听刘火宅解释……
结果这样一个读书人，骤然间发现，除了科举之外，朝廷竟然还保留着古时的选士之法，比如说举贤良，举孝廉……
故而刘火宅这席话，于玉子乔的意义，就仿佛对将死的人说，呀，原来当初只需如此这般，你就不需要死了，可惜呀，机会已经错过了！
他真的很想继续数下去，不给刘火宅解释的时间，就那么一刀咔嚓了此人，真的，他牙根都痒痒了。
郁闷呀！纠结呀！天人交战呀！好半晌，玉子乔话声从牙根里挤出来：“我给你时间解释，你的解释，最好令我满意！”
“纳兰前辈飞升时所做的经，叫做天演经，讲的是人间万事万物，从上古时起，至将来后世，渐渐繁衍变化的道理，归纳起来就八个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好小子，算你狠，竟晓得用这样的消息，来乱老夫的心神！”玉子乔心中憋屈呀，纳兰老怪做经飞升，他实在有太过想问的东西了？
兴奋？好奇？希望？
“一……”玉子乔的数声，半声而止。